“怎么会”苏闲仍旧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天衣无缝地绕过治管局的网这是不可能的”
“我想,那个人的异能一定比盈盈要强得多。”钟云从字斟句酌,“虽然他暗度陈仓了,不过好像也没让外边的人知道,你也不用太担心”
“你不懂,有这么一个能够随意出入孤岛的家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了。”苏闲摇摇头,“万一哪天他突发奇想,那么整个城市都很可能因此遭到灭顶之灾。”
钟云从哑口无言。
“我必须把这件事上报。”苏闲面色凝重,他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到时候,可能会有人找你调查你的身份可能瞒不住了。”
钟云从一时有些茫然无措。
“你放心。”他听到他低声说,“我我们会保护你的。”
“也不会把你的身份外泄的我保证。”他又补充了一句。
他微笑起来“好。我也会尽力配合的。”
苏闲点点头,目光和缓了些许。
钟云从垂眼“也不知道盈盈会不会来看一眼,毕竟是她亲妈呢。”
苏闲冷笑起来“她要是敢来,那才好呢。”
他闭了闭眼“认识了她这么多年,我从来不知道她的心思竟然这么重。”
“有时候,小孩才是最会骗人的。”钟云从听得出他言词间的挫败之意,“毕竟,年龄真的很有迷惑 g 。”
他说完,又看了一眼墓碑上苗林芝的照片“我估计她爹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的话,苗阿姨人挺好的,怎么会养出这么个”
他对那个疑似盈盈父亲又对他下黑手的家伙,实在没什么好感。
苏闲也盯着苗林芝的照片,有些艰难地开了口“你刚才问我跟她的关系我母亲在我七岁的时候就没了,而那个时候,我经历了一场意外,差不多处于生死边缘吧,那段时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是她把我带回了家,给了我一口吃的。她说,我母亲是她的恩人,所以得报答她她对我一直很好,差不多抚养了我两年,那对她来说很不容易而那个时候,她女儿又还很小,她养着两个孩子,几乎要了她的命。但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放弃我。”
钟云从的鼻子酸酸的,他心痛苗林芝,也心痛苏闲。
在“孤岛”里活着的人,都太不容易了。
“我九岁的时候,第一次出现了异能,然后我闯出了一个大祸,她心急如焚,我怕连累她,就悄悄离开了。之后进入了综管局的收容所,再然后进了治管局的训练营,最后,你知道了。”
苏闲在谈到他自己的经历的时候,情绪倒是挺平淡的,钟云从却是分外的难过,忍不住又拍了下他的肩这一回他没急着把手拿开,而是暗搓搓地放在了他肩上。
他似乎没意识到,自顾自说自己的“虽然后来我能够自立了,但在我心里,她一直是我半个母亲”
“这话你肯定没对她说过吧”钟云从问道,苏闲没有反驳,就是默认了,他又是一声叹“你啊,就是太傲娇了,现在后悔了吧”
苏闲皱了下眉,他一把拍开他的爪子,顺带冷漠地警告了一句“别蹬鼻子上脸啊。”
钟云从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手背,嘴角却是止不住地往上翘。
雪越下越大了。
“时间不早了。”星塔寂寥的钟声远远地传来,钟云从若有所思,“对了,那个”
他蓦地期期艾艾起来,苏闲不明就里,他小小声说道“你妈妈也在这儿吗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看望一下。”
苏闲沉默片刻,摇摇头“不用了,她的有点远,而且人也没躺在里头。不早了,回吧。”
钟云从没敢细问,胡乱地点了点头“好,我们回去吧。”
苏闲在新冢前站立片刻,忽然俯下身,轻轻地拂去一片沾在黑白照片上的雪花,温柔地告别“再见了,苗姨。”
第38章 贼喊捉贼
她已经在山底躺了三天。
最开始的时候,她全身的骨骼几乎都摔得粉碎,整个人似一摊烂泥一样瘫着,而这已经是幸运之神眷顾的结果了她跳下来的那个断崖下面又是一处山头,生长着一片以落叶松为主的针叶林,寒冬料峭,落叶松的松针铺了厚厚的一层,加上下坠的过程中撞着了树枝缓冲了一番,才勉强保住了命。
虽然尚存一息,可天寒地冻,缺医少药,又没人照顾,换做是一般人,也断然活不过二十四小时。
但她不是普通人。
她在这片幽深而静谧的松树林中一动不动地度过了第一天,任由飘下的白雪与松针将她覆盖,如果不是微弱的呼吸和偶尔睁开的眼睛,她同一具死尸无异。
在这个关键的二十四小时里,她近乎破碎的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骨骼和内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自我修复着,其速度和效率,约为普通人的几十倍。
她是位异能者,超乎寻常的自愈能力便是她的天赋,只要不伤及关键部位,如心脏和大脑,她能从绝大多数的外伤中痊愈。
这也是她孤注一掷自愿充当诱饵的资本。
翌日清晨,她已经能自由转动脖子,两条胳膊也能够做一些简单的动作,譬如将附近那条同她一起摔下来的狗拖过来。
当然那条狗没有什么特殊能力,早就已经一命呜呼了,它摔得粉身碎骨,七窍流血,外加龇牙咧嘴,死相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