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闲醒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吊灯,灯光很柔和,但对于他这个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人来说,还是稍显刺眼,他重新闭上眼睛,片刻之后再睁开,终于适应了光线。
他熟悉这里,是张既白的诊所。
“你醒啦”他听到惊喜十足的声音,慢慢地转过头去,和钟云从那双明亮的褐色双眸对了个正着。
他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有了血色,看样子情况好转不少,苏闲睡了太久,还没怎么晃过神来,轻轻的“嗯”了一声。
钟云从一愣,随后却是受宠若惊起来“我还以为等你醒来我就要挨骂呢没想到逃过一劫,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嘿嘿。”
苏闲被他的语气逗乐了,摇头失笑。
钟云从登时被这个堪称温柔的微笑迷了眼,一时间心猿意马“这就对了嘛,你长得这么帅,就应该多笑笑,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和男孩子喜欢的。”
他这话一出就知道糟糕了,果不其然,苏闲的那点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下颌的线条紧绷成平时冷峻的模样。
他又阖上了双眼,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钟云从讪讪的不知如何是好,如果不是手背上还插着针管,真想给自己几个嘴巴子让你管不住嘴
他窘迫的不行的时候,张医生掀开帘子进来了,他这一现身可以说是同时拯救了两个人。
“啊医生晚上好”钟云从跟见了救星似的,对床装死的苏闲也睁开了眼睛“来了啊。”
张既白完全不能理解病人一号那莫名其妙的热络,于是没理睬他,直接转向病人二号,不冷不热地开了口“总算醒了,费了我多少瓶营养液。”
苏闲略感意外“我睡了很久吗”
“三天两夜。”钟云从抢着回答,苏闲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钟云从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很想躲到角落里种蘑菇。
“本来是轮流来蹭饭,现在终于组团来了。”张医生显然对于被蹭饭这种事耿耿于怀,“你们商量一下,到底谁还债。”
“我来吧”钟云从从前大手大脚惯了,向来是抢着买单的那种冤大头,无论是出于习惯还是为了引起某人注意,都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来。
张既白鄙视地斜了他一眼“你身上有一个能花出去的子儿吗”
钟云从“”
“没有的话就充大款了。”张既白的风凉话刺的钟前富二代现穷光蛋云从差点从病床上跳起来“没钱卖血总行了吧你想抽多少血都随便”
见目的达到,张医生眼中的喜色一闪而过,推了推眼镜,正要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病人二号却出声了“行了,本来就欠你的,再添一笔就是了。”
好事被搅黄了,张既白没给什么好脸色“据我所知,你欠我的债好像从来没还过”
“还还还,下次一定还。”
“下次是什么时候”
苏闲微微一笑“有钱的时候。”
这种纯敷衍的废话居然没有激怒张医生,想来是习以为常了,他双手揣在白大褂的衣兜里,不咸不淡地点点头“那就先记着。”
苏闲讨了好,居然还不收手,反而得寸进尺“对了医生,我还有一个请求。”
“说。”
“我申请换个病房。”
钟云从闻言,脆弱的小心脏又被伤了一次很明显是针对他的嘛。
好在张既白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这里就这么大,没有多余的病房给你换。你可以从病床的这头换到那头去。”
苏闲无言以对。
钟云从几乎要拍手称快。
“对了,”张既白瞅了钟云从一眼,“那个消息,你来告诉他好了。”
苏闲吃了一惊,先前那点不自在也抛之脑后了,他转向钟云从“出了什么事”
被点名的人一脸的为难,嘴里也是支支吾吾的“就是那个那个你听了可别太生气啊”
苏闲脸色一沉“有话就说”
“那天押送盈盈的那辆车在某个路段上发生了爆炸。”钟云从叹气,“两名看守,以及开车的治安官都身亡了。可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盈盈的残骸。”
苏闲的太阳 xue 突突直跳,他用力地按住,冷笑起来“她逃了。”
钟云从悄悄觑着他的脸色,没敢接茬。
令人压抑的沉寂持续了好一会儿,苏闲才问道“她是怎么逃的”
他的双目如同漂浮着薄冰的深潭,令人不寒而栗,张既白回答了他这个问题“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她的空间通道,不仅能够将她自己传送到特定的目的地去,也可以反向传送她把她的同伙接引到了那辆车里。”
苏闲闭了闭眼,一句话也没说。
“你的下属们也不能说不尽职,据说已经把人铐的严严实实了这样都能逃,大概只能把她的眼睛挖出来了。”
片刻之后,苏闲才嘶哑着出了声“我会让她血债血偿的。”
钟云从的喉间如同被冰块哽住,难受无比。
张既白出去之后,又很快返回,他手里多了一个文件袋“这是你昏迷期间,你的某位下属送来的。具体是什么,你自己看吧。”
苏闲双手接过,对于里头的内容大概有了猜想,抽出来一看,果然是这次的调查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