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钟云从欲言又止,苏闲听出他语气有些异样,催促道“什么”
钟云从的目光沉沉地扫过另外两人,终于吐露了苗林芝的秘密“苗女士她已经发病了。”
苏闲与张既白俱是一惊,张既白拧着眉头发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无意中看到了她素颜时的脸,面部已经起了红斑。”钟云从告诉他们,“平时她妆化的重,想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苏闲倒吸一口冷气,张既白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她这么快就发病了怎么会难道我的抑制剂没有起作用”
钟云从只能摇头,他对此一无所知,苏闲则显出了些许疲乏之色“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苗林芝原本只有五分嫌疑,但发病之后的她,就上升到了八分。
钟云从也明白这一点,但他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是这样的,我返回之前,又跟苗女士碰了一次面。她出现在死者的家门口,看起来很慌张,面对他人众口一词的指控时情绪有些失控她看起来吓坏了,色厉内荏的模样。”
他这番话很有偏向 g ,张既白挑挑眉“你的意思是,你认为她不是凶手”
“我也没什么证据”钟云从没什么底气地回道,“就是个人直觉。”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对准苏闲,后者淡淡地开口“到了现场再说吧。”
说完这句之后,他别过脸问“苗女士还留在那儿吗”
“我离开的时候她应该是下楼回家了。”钟云从告诉他,“现在的话,不清楚。”
他跟着又追问道“呃,你是不是怀疑她会跑”
苏闲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块磨损的挺厉害的表盘“不好说,不过我刚才和治安所沟通了一下,所里已经派人出勤了。”
钟云从斜乜着他有气无力吊着的左臂,感叹道“那您还带伤上阵,真是敬业啊。”
苏闲懒得去体会他这是正儿八经的赞美还是意有所指的讥讽,如果是别的案子,他大概就放手不管了,乐得做个人如其名的闲人。
但事情牵扯到苗女士,他就没法坐视不理了。
他们到的时候,案发现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苏闲看见了不止一位同僚,张既白跟这些人也挺熟,门口把守的人甚至没请示上级的意见,直接就把张医生放了进去大伙儿都知道,他是来当法医的。
反而是苏闲自己,并不急着进去,他跟里面的人潦草地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寒暄结束便冲钟云从一扬下巴“跟我来。”
钟云从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见他专往四下无人的角落钻,心中不由一乐这欲盖弥彰的架势,跟偷情差不多啊。
他当然没胆子把这玩笑说出口,于是一本正经地问道“找我啥事啊”
其实他早就心里有数,果然,苏闲提出了要求“跟我说说你看到的情形,不要有遗漏。”
钟云从虽然不是很想再回忆一遍,但他既然开了口,他也不推脱,把死者被害的场景事无巨细地描述了一遍,说完之后都有些口干舌燥了。
苏闲一言不发地听完,依旧维持缄默,钟云从费了半天的口舌,见他一声不吭,有些不乐意了“对你有启发吗”
他沉吟的时候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了样东西,朝钟云从面前一递“要么”
钟云从定睛一看,才发觉那居然是包香烟,据他所知,这玩意儿在“孤岛”里可算是奢侈品,没想到他身上藏了一包。
他正暗自揣测着苏大治安官是不是收受贿赂了,一转眼见苏闲的目光还在他这里,联想到他不久前的冷脸,此刻便有些受宠若惊了,于是十分感动地拒绝了“我妈不让我抽烟她说搞艺术的要自律。”
不自律的苏治安官一声嗤笑,也懒得去揭下他给自己贴的那层金,他又摸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一根之后才徐徐开腔“有点。”
“有点”钟云从听得云里雾里,不太确定地反问道,“你是说,有点启发”
他随意地点了下头“嗯。”
钟云从对他突如其来的惜字如金感到十分无语“老兄,你非要我跟在你屁股后头问吗多说两个字也费不了你几分力气吧”
苏闲没理会他的抱怨,轻轻地吐出一口薄烟,随即出声“虽然没能看清凶手的脸,但还是隐藏着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你方才说,那扇门从头到尾都没打开过,而凶手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死者的背后。”
钟云从一怔,一股凉意开始顺着脊柱往上爬。
“那么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凶手本来就待在死者家里,要么就是,”苏闲夹着烟弹了一下灰,“凶手是凭空出现的。”
“关于第一个可能,也能分成两种情况,一是凶手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死者家里,但是据我所知,胖婶的丈夫早年就去世了,家里只有她和女儿,但我刚才了解了一下情况,案发时间她女儿在上学。”
“那第二种情况就是凶手早就潜进了胖婶的家里”钟云从试探地问道,苏闲颌首“对,不过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要是你的家里藏着一个人,也许你对此一无所知,可因为你对这个环境实在太熟悉了,对于多出来的陌生气息,你的第六感也会提醒你。”
“不过要是真有人能不留痕迹地入侵他人住宅,也肯定不是个普通人。”
钟云从看着他“你是倾向第二种可能吗”
苏闲的脸被烟雾包裹起来“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这起案子就跟系列失踪案连接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