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会让人立即生出联想他跟肖隐之间,是不是存在某种隐秘的联系。
钟云从不太愿意说出“血缘”这个词,但似乎没有比这更合理的了。
按照年纪推算,他很可能是自己的父辈,可这么一来,他就不是老钟的儿子了
这个推测也并没有让钟云从感到轻松些,何况还有个朱慈在呢如果肖隐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的话,那朱慈很可能就是他母亲了。
钟云从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一夕之间换了对爹妈,而身份还那么一言难尽,这样的事,不可谓打击不大。
就在他头疼不已的时候,猝然发现有人来了,他扭头一看,是两个全身被防护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手里还提了个药箱。
怎么,还在试着给发病者治疗吗可“失乐园”的传染 g 如此之高,防护服真的有效吗
其中一人打开了密室的门,拎着药箱走了进去,另一个则守在了门边,钟云从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知怎的,心底蓦地升起了浓浓的不详。
不过在那人进去之后,病人倒是意外地安静,裹在防护服里的人也就没了什么提防心,想来是做惯了这种事,把药箱打开之后,娴熟地调配好一只针剂,接着就往病人的手臂上扎。
猝不及防的,下一秒病人就暴起拧断了针管,以及握着针管的那只手,那人惨烈地嚎叫起来,他的同伴闻声立刻冲了进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原来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镣铐给扯断了,再多一个人进来,也不过是送死。
留下两具尸体之后,那个病入膏肓的保镖终究还是逃之夭夭,迅速地隐入了夜色。
钟云从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这个逃跑的病人变成了移动的病原体,犹如不起眼的火星,却恰好成了点燃炸药桶的引线。
一切已经无可挽救了,梦川必将陷入深渊。
而这些都在钟云从的眼皮下发生,他总算明白这个幻境的意义所在这是在向他展示“失乐园”病毒爆发的始末。
钟云从茫然无措地望着深沉的夜色,从来没有如此憎恨过自己的弱小。
大概是这样的心里作祟,让他迫切地想从这场噩梦般的幻境中醒来。
也许是他的心声被听见了,下一秒,他便隐隐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儿子,儿子,醒醒”
钟云从冷不丁地睁开眼,眼前瞥见的是老钟那张皱纹能夹死苍蝇的脸。
找了那么久的父亲,现在终于找到了,不管他是谁,姓钟还是姓张,是好人还是坏人,同他有没有血缘关系,至少这一刻,钟云从还是有热泪盈眶的冲动。
他的眼角发涩,鼻头发酸,下意识地想伸手拥抱一下这个老头,却苦于两个胳膊没力气,伸不起来,只好吸了下鼻子,把哽咽压了下去,咧着嘴角笑了。
“爸。”
钟云从不想也没法改口,这声“爸”他从小叫到大,这个人也养育了他这么多年,各方面都没的说,也许他是个混蛋,是个罪人,但还是他父亲。
钟致远,或者说张家和,在听到这一声之后,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他把钟云从扶了起来,然后端了杯水,送到他嘴边“来,先喝点水。”
钟云从乖乖地张口喝了,之后才仓促地打量了一下所在的地方,是个小房间,简陋,但收拾的挺干净。
热水进了胃,原本难受的身体感觉好了许多,钟云从轻轻地推开水杯,看着父亲的眼睛“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些日子您去哪儿了”
张家和先放好了一个枕头,让钟云从靠上去之后才叹着气开口“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放心,我会一点不漏地全部告诉你。”
钟云从略感安慰,这时候,张家和又摸了摸他的脸,心疼地直摇头“瘦了。”
钟云从笑了,不客气地怼了回去“还不是因为你。”
张家和闻言,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钟云从一怔“怎么了”
“我知道你来梦川是为了找我,”张家和沉默了一会儿,片刻之后再次开腔,“但现在孤岛,并不是你想进就能进来的。”
“是这样不过,”钟云从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您想说什么”
张家和扫了一眼掩着的房门,倏然提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从从,外边那个谢城,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钟云从皱着眉,心说为什么突然扯到谢城不过既然老爹这么问了,他也就回了“他是暗影的人,是名空间异能者”
说到“空间”两个字的时候,钟云从陡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断了片。
空间谢城是空间异能者啊
张家和见他那副如梦初醒的模样,不禁莞尔“想通了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了”
钟云从紧紧地抿着唇,是,这件事,早该在他见着谢城的最初就应该想明白的了。
如无意外,谢城就是当初把他弄进“孤岛”的人。
现在想想,他的嗓音也是似曾相识当然,钟云从拒绝承认这是马后炮。
哦对了,这老贼当初还扎了他一针
不过话是这么说,钟云从对谢城把他带进“孤岛”这件事本身倒没有多强烈的情绪,无论他的动机如何,他终究在这“孤岛”里寻到了父亲,还遇见了苏闲。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张家和又叹了一声,“你这孩子从小就心大,也不爱记仇,估计对谢城也没多大感觉。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你可以不在意他让你卷入漩涡这件事本身,但不能不在意这个举动背后的意义。”
钟云从被他绕的头疼“老爹,您想说啥就说呗,我这会儿头疼,没精力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