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
“早上我给宋溪打过电话了。”尽管如此,思来想去后,还是不愿轻易放弃,于是少爷瞥了眼一旁的人,缓缓开口。
听到声音,斜靠着背椅假寐的宋夕缓缓睁开眼睛,不是很有精神的应和道“哦,她怎么说应该没事了吧”
“我道过歉了。”声音一顿,继续道“她现在不接受我也无能为力。”
听后,宋夕的脸上平静无波,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沉默的让人心里一沉。
见状,似逞强,似焦虑,仿佛要引起对方注意力般,少爷又语气生硬的跟了一句“但我不会跟你道歉”
注视着前路,听到这话宋夕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不甚在意的淡然应道“嗯,我也不需要。”
四两拨千斤,真不疼,跟大风刮过的柳絮一般,轻飘飘,一转眼就无影无踪。
整个人好像从内部“唰”一下膨胀了起来,酸涩感倾巢而出。嘴巴开合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对方那刺耳的手机铃声阻断了去路。
“喂”接起电话,宋夕的声音很温柔,起码比跟自己说话的时候。
对方说了什么他听不见,却听见了身旁人的回应“已经到了早上我不是说这边有事耽搁了下,让你晚点出发吗我走一半了,最多再有两个小时就到,你先在车站旁边的咖啡屋等我一会行,别在出站口傻站着,我到了马上去接你。”
以前这人好像也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来着。
见对方挂断电话,安然心里堵得慌,实实在在堵得慌。
栾杉的身影一直在脑海里晃来晃去,如同紧箍咒,折腾的人不得安生。
心里始终有一根刺,于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少爷再次突兀的打破平静“手术是怎么回事”
宋夕一怔,上车后第一次直视安然,那双总是将情绪藏的深沉的眸子深邃悠远。盯着少爷的侧脸沉默了半晌,随后才敛下目光,毫无所谓的淡然一笑“没什么,坏掉一个零件,不想英年早逝,就摘了。”
那语气轻描淡写的,仿佛失去的不过是一根头发,无足轻重。
这人不是铜墙铁壁,却强韧的似乎永远不会被任何外物摧毁。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真想剥了他的外皮,看看他心里
面到底藏了些什么。
安然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什么,不用任何复杂华丽的比喻来修饰,只真真切切的二字心疼。
“那栾杉呢”也这么无足轻重吗
不愿再弯来绕去,他只想知道这孩子在对方心里的分量。
宋夕沉默半晌,视线定格于窗外,始终没有能给出个答案。
车内静静流淌的空气忽然紊乱,正当一切在忐忑间变得错综复杂时,鼻间却突然隐隐多了一股异味。
仔细闻去,好像什么东西被烧焦了。
下意识看看对方的表情,发现不是错觉。渐渐的,车外开始冒烟。
这辆面包不知已有多少年的车龄,少爷看着面前的仪表,最后视线瞄到水温表那一直停留在极限温度的指针,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
“操”
眉头微蹙,将车停在路边,推门下车,就发现这车跟入了仙境似的,四周全是白色的烟雾。
开车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还偏巧在高速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从兜里掏出电话,正要找人咨询求救,宋夕也跟着从车上走了下来,看了看情况,判断道“估计天太热,车给跑开锅了。在这先等一会,车厢后好像还有一箱矿泉水,等温度降一降再把水箱打开补水。”
被困在路上,安然一声不吭的坐在路边,而宋夕则时不时低头看表。总之,两人脸色看上去都不是太好。
灼热的太阳光下等了二十分钟,两人挪动座位,打开水箱盖往里加水。前前后后忙活一阵,觉得差不多了,这才重新移回座椅,上车。
坐在驾驶座上,少爷心烦意乱,这凭空出现的意外只会给人添堵,如同火上浇油。
只是这事还不算完,没开出多远的距离,水温表又不留情面的发出了警告,只能又停在路边,等着温度降下来后重新为水箱加水。
如此反复折腾了三次,少爷看看宋夕,后者也一脸的无可奈何。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将车慢慢溜到前方最近的服务站,找修车点的师傅帮忙。
“这车你们就这么开了多长时间了缸垫兹了,应该上高速前就已经出问题了,看水温表应该能发现啊”一个二十来岁,看上去挺精明的小子打开水箱看了看情况,随后从车里钻出来解释道。
见两人都不言语,才继续道“车修起来倒不麻烦,可是我现在是学徒,只能打下手。不怎么巧,我师傅家里有事,刚回去了,明天早上才能过来。要修今天不行,你们得在服务站的旅馆住一晚上,明天再说。不修也行,直接打电话叫拖车,一来一回,花不少钱,时间一样没少耽误,到家也半夜了,你这车回去还是免不了一修。”
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再看看少爷,宋夕脸色有些 yin 郁,可又无可奈何,原地来回踱了几步,之后对着安然言又止。
将憋着的那一口气压了回去,最后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栾杉的电话。
“你下高速了吗快到了吧”那边是男孩有些期待的声音,背后还有嘈杂的人声。
想着将要出口的话,宋夕心里实在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还没呢你听我说车出了点故障,坏在高速上了,现在找不到修车的,实在没办法,我可能明天才能回去。不然你”
不然你怎么样找个地方先住一晚,等着我明天回去还是现在买车票直接回学校
话到一半,宋夕实在说不下去。
“安然在你旁边”安静片刻,那边什么没说,只问了这一句。
“嗯,他在。”没有为什么,只是不忍心堆砌谎言。
“那这车坏的还真是时候,要是我的车也坏在路上就好了。”不轻不重的撂下一句,男孩的语气淡淡的,声音越来越小,随后无奈的轻叹一声,不再等宋夕回话,便静静挂断了电话。
一想到对方傻乎乎的在车站白白等了自己三个多小时,还有说这句话时的心情心窝就被狠狠戳了一下。
什么叫难受什么叫愧疚这字眼都太浅白。
心里憋得极度难受,宋夕一回身,便看见安然那张仍然毫无所谓的脸。
不做多想,一句发 xie 已经出口“你开车这么多年,难道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吗连水温表都不看一眼你开的什么车你知道因为你这样耽误多少事”
还不都是因为你
看着出言责备自己的宋夕那副眉头紧皱的模样,安然“腾”的一下,火也跟着窜了起来。
“你他妈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回去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简直不可理喻,这都哪跟哪的事
“你扯太远了”不愿再跟这个从来都是蛮不讲理的人多说什么,宋夕不愿再多费唇舌,直接转身朝着服务站的旅店走去。
“先生,您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