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在蓝地粉桃花的羊毛地毯上来回走了两圈,而后停在了三锦面前“你不要去理会那些日本人,如果有人一定要强迫你去加入他们的活动,那么我去和英国大使馆说,找人来保护你。”
三锦没奢望着麦克文能帮忙,因为觉得他能力有限。微笑着摇了摇头,他抬眼望向对方说道“那倒不必,我只是来和您发发牢骚。我不过是最平凡的一个王公,草原上的小人物,日本人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的。”
与麦克文畅谈一番后,三锦没有得到任何教益,口干舌燥的告辞了。
他去洋行里买了一些糖果同两个洋娃娃,随即就乘坐当天的火车回了天津。进门后他先将礼物送去了大格房间。待同大格亲昵够了,他才下楼问家中听差道“我走之后,日本人有没有再来”
听差翻出一封信给他“三好先生没再来,唐先生却是来过一次,给您留下了这封信。”
三锦撕开封口,从中倒出信笺展开一看,只见其内容如下“尊敬的多王阁下这次听闻您忽然去了北京,三好机关长与我都感到颇为吃惊。您的举动令三好机关长十分失望;而我曾与您从草原同车来到天津,一路相处,认为您还是个心思单纯的青年,所以如今就想以旁观者的身份,再来饶舌劝告您一句,希望您不要逆 chao 流而行;否则等时机一过,就再无挽回的余地了。”
三锦把信撕成几片,团成一团扔进了烟灰缸里,同时不由自主的笑道“这人简直有病我这个当事人还没怎样呢,他倒先跑来苦口婆心,真是个敬业的汉 jian 啊日本天皇应该给他授勋了。”
他没把唐森的话放在心上。平安无事的过了两个月,他开始为新年做准备。
岁月匆匆,转眼间新年也过去了。时光进入春暖花开的四月份,北边传来消息日军大举南下、打到察哈尔去了
第19章 严云农的心事
三锦快要急死了。
他连向察哈尔严云农连处发去几封电报,然而毫无回音;每天的报纸也是几份的买来看,上面把战情写的很严峻,可惜不够详细,不能让他知道严云农的具体处境。
除此之外,大格在这换季的时节里,按照惯例又犯了咳嗽病,每天瘫在床上吭吭吭,让人听了,不禁要替她撕心裂肺。三锦无法,只得抱着她在屋内团团乱转,同时自己也上了火,开始严重的闹嗓子。
由于常年吸鸦片烟的缘故,他一直呈现着比较健康的状态,如今一旦生病,就病来如山倒,没几天的功夫,他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被迫的沉默让他感到异常憋得慌,正是烦躁的暴跳如雷时,巴雅尔老总管来了。
巴雅尔是逃出来的,身边还带着三名家奴、一个儿子、以及一小箱金玉珠宝。站在客厅内猛喘了一阵,他告诉三锦“王爷,完喽,日本人打过来啦”
三锦站在这群人面前,张了张嘴,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嘶哑的“啊”。
巴雅尔用衣袖擦了头上的汗,脸上神色不定的答道“昭盟和咱们卓盟,全沦陷了。”
三锦在报纸上没看到这条消息,如今骤然听见,就受到打击似的后退一步,踉跄着坐到了沙发上。
“沦陷了”他发出了蚊子叫一样的细声,嘶嘶的自语道“两个盟,这就让日本人给占了”
巴雅尔缓过了一口气,把腰也挺直了一些,迟疑着轻声解释道“我们只有保安队日本人来就来了,也没有怎样打热河汤主席都不打,我们何必要去出头反正都是一样的”
三锦很理解旗里这帮老家伙的心思,于是不等他说完,就很干脆的嘶声反问道“既然都是一样的,那你跑过来干什么”
巴雅尔低头看着手里的小皮箱“王爷,不瞒您说,我还是不大放心,谁知道日本人到底是怎样的呢他们说的倒是怪好听的,不过也杀了不少人当然,倒是没有杀到咱们旗里去”
三锦看看巴雅尔,又看看巴雅尔的儿子庆格尔泰,心里忽然拱出一句诗来“三十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
随即大恐慌压下了诗意“我这回成了光杆王爷,以后怎么生活啊”
三锦把巴雅尔等人安顿在了自己家中,而后就一边拼命的清喉咙一边四处打电话询问情形。结果这么一打听之下,他才发现了自己的落伍原来盟里的松王等人早已同关东军建立了友谊,这帮老王公们悠哉游哉的寓居于天津,对草原上的战况了如指掌,同时又漠不关心。
三锦觉得自己是被大环境抛弃了,越发的六神无主起来,想去找严云农要个主意,可又不知道他身在何方。如今这个时候,真是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松王之流无心理他,他惶惶然的不知如何才好,消息又闭塞,一急之下忽然想起自己还挂着绥靖公署的顾问头衔,且又是蒙藏委员会内的委员,大可以主动出击,不必留在家里傻等的
思及至此,他把巴雅尔留下来看家,带着庆格尔泰和几名伶俐听差,匆匆忙忙的又去了北平。
这回来到北平,他可是再无一丝玩心,也没有光顾北京饭店,而是直接住进了雍和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开始打探信息。
忙碌了大半个月,他把严云农给等回来了。
严云农很狼狈,将三锦带回自己家后,他愁眉苦脸的坐在沙发椅上,一味的只是叹气。三锦见他全须全羽的,倒还挺高兴“怎么样听说你们那里要扛不住了,还打吗”
严云农脱下了脏兮兮的军装上衣,一边从裤兜里掏烟盒,一边无精打采的撩了三锦一眼“打再打老子的命就没了日本人是什么武器装备,我们是什么武器装备拿脑袋往人家炮口里塞吗”
三锦站在他面前,理直气壮的说道“那就撤退啊”
严云农听到这里,仿佛忽然触动了什么烦恼一般,仰起头骤然大吼一声“冯玉祥不让他要押着我们玉碎呢”说完这话后,他极其不安的站起来推开三锦,在地上快步的踱来踱去“你说这可怎么办我好容易弄了点兵、弄了点钱,这回可好,全他妈的搭进去了这他妈的以后怎么办没有军队,我的政治生命就彻底完蛋了”
三锦在沙发椅上坐了下来“那你有什么打算这正是个抗战的时候,你要是做了逃兵,以后当心让人骂死”
严云农转身向他一瞪眼睛“我怕那个我就知道我要是没权没势了,谁都能越到我的头上来;我要是有权有势,那就算刨了人家祖坟,也没谁敢过来向我放半个屁”
三锦听了这话,便半晌不语,只用眼睛瞟着严云农的脸色。严云农先还不觉,后来意识到了,就凶巴巴的回望过来也是不说话。
两人一起沉默片刻后,三锦轻声开了口“老严,你可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上了这条船,干好倒罢了;万一干不好,子子孙孙都不能翻身。”
严云农的气焰似乎是低了一些。犹犹豫豫的走到三锦近前,他弯腰拉起了三锦的手,满怀心事的摆弄着。三锦生了一双好手,肌肤白腻、手指修长,手背上还有隐隐的小肉窝,握起来感觉颇为细嫩绵软。
“我也不想干”他压低声音答道“汉 jian 的名声这是闹着玩儿的么”
三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