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万块钱,他分给严云农四万,余下三万自己留着花销。严云农还有点不好意思收,三锦见了,就怏怏的告诉他道“拿着吧,别让我废话。”
严云农还试图再客气几句“那我给你打个欠条去”
三锦摆摆手“算了,别扯淡”
严云农收了钱“三锦,你够意思”
三锦冷冷的斜睨了他“那你呢”
严云农把手插进长裤裤兜里,在他面前绕着圈子踱来踱去“我么我已经把马国英撵走了,他跟了我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有点下不去手。”
三锦给自己点了根烟,深吸两口后便扔掉了余下的半根“他妈的。”
严云农觉得三锦有点小心眼儿,就插科打诨的笑道“你说你当初还非看上了他结果怎么样嘿嘿”
三锦不等他嘿嘿完,便不耐烦的连连挥手“老严,滚出去,以后都别再来,我见了你就闹心”
严云农和他太熟了,熟到挨了骂都不在乎。无所谓的一耸肩膀,他像个衣服架子似的立在屋中央“我的确是要离开一阵子现在我手里有了这笔钱,就得去趟北平,往上面使使劲队伍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全追着我要饷,那我可受不了”
三锦从鼻子里往外出凉气“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跟我交待。”
严云农见他懒洋洋的坐在一把硬木椅子里,气色十分不善,就走过去弯下腰来,试图逗他“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
三锦偏着脸,目光从眼角处 she 出去“我去干什么”
“我带你去玩玩,顺便找那有用的人,也介绍给你认识认识总呆在租界公馆里有什么前程南京政府那边的人多少也该联络一些才好”
三锦把目光收回来“那边的人我高攀不上。现在谁还拿我们这些人当回事我也没那个雄心壮志,住在租界里过这消停日子,我觉着挺好。”
严云农恨铁不成钢的叹道“你从小就这么不要强我懒得说你。”
三锦见他的面孔距离自己很近,便抬手在他的鼻尖上刮了一下“你原来不是说,咱们两个中有一个要强的就行了吗”
严云农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是啊,可是这次你在旗里出了事儿,我干着急使不上力气,这就看出问题了嘛要是你在旗里够强硬,那个什么白晓峰敢绑你对了,姓白的到底欺没欺负你,你和我说实话”
关于这一点,三锦先前已然被严云农问过许多次了。依照本意,他是觉得这事不光彩,说出来没意思;不过此刻见对方那样诚挚的望着自己,他就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不让好友为自己悬心。
“也没怎么着,反正反正他把我关进一间空屋子里,怕我跑,还把我的衣裳给扒光了。”他淡淡的说道。
严云农一皱眉“他还扒你的衣服”
三锦低下头,转动着手指上的翡翠戒指“我光着屁股冻了好几天,吃也吃不饱,外面院里还有人看着我。后来后来白晓峰对我好了一点,给了我两床毯子。”
严云农抬手 o 了 o 三锦的头脸“唉哟他打没打你”
三锦似笑非笑的蹙起眉尖,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又滑稽又难为情的事情“没打没骂,他就是总 o 我。”
严云农紧张了“ o 你怎么个 o 法儿”
三锦不便再具体而微的讲下去,就抬手比划了一下“哪儿都 o ,来了就 o , o 完就走。”
严云农在他肩膀上用力捏了一下“你傻啊他那是你知道吧”
三锦歪着脑袋,把戒指从指头上反复的撸下去又戴上“ o 就 o 吧,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不怕他 o 。”
严云农揪住他的耳垂半轻不重的一扯“放屁你年纪这么小,万一 o 出事情来呢”
三锦笑了两声,不住摇头“那不至于。我又不是小戏子,没有男人能看上我啊”
严云农用手指了他的鼻尖“胡说八道远的不论,就说马国英他长的那么人高马大的,不是也让你看上了吗”
三锦掏出打火机来,点了火去烧严云农的手指头“你想说本王爷还挺招人喜欢的,是不是”
严云农收回了手,一撇嘴道“我不就挺喜欢你的么”
三锦翻了个淋漓尽致的白眼儿“没看出来。”
严云农直起腰来,因见三锦那打火机是崭新的英国货,便顺手没收到自己的裤兜里“你想,就凭咱们两家的交情,当初你要是个丫头,那咱俩肯定就结亲了。”
三锦颇为遗憾的提醒他“蒙汉不兴通婚。”
严云农看了他一眼“我是打个比方,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瞧你小时候和我多亲,现在可是越长越生分了。”
严云农这话说的是实情。三锦幼时身为王府内的唯一嫡子,身份贵重。老福晋怕他病从口入会夭折,便采取当年流行的节食育儿法,终日只喂他稀饭吃,连菜都没有。在这种育儿大法的光辉下,三锦虽没有活活饿死,可也常年嗷嗷待哺,馋的神魂颠倒。那时严云农还是严督军家的少爷,凭借着父辈的交情,常去王府里找三锦玩耍;而在避开看护嬷嬷和听差的耳目时,便可偷偷的喂给三锦一些食物。因此三锦对待严云农,条件反 she 一般抱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后来熬到老福晋去世,三锦终于开了斋,从此进入胡吃海塞的岁月,也不会一见严云农就流口水了。
严云农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但他总觉着若是没有自己时常带去的那些零食,三锦大概活不过老福晋。在三锦面前又兜了两个圈子,他忍不住的开始追忆似水年华“小时候,你那么小”
“小时候,当然小。”
严云农没理他,继续说道“小也没有那么小的,你是营养不良。记不记得我背着老妈子喂你东西吃的事情了好家伙,还没等我松手呢,你一嘴就拱到我手心里去了,我简直怕你会咬我。”
三锦的脸上不红不白的“那时候不是没得吃嘛”
“吃完了你还抓着我的手不放,把我手心里的点心渣子都给 tian 干净了,狗似的”
“那时候不是饿嘛”
严云农停在三锦面前,用手指围了个圈儿“就这么大的小蛋糕,我给你带了多少还不能让别人看见,害得我东揣西藏,每次去你那里,都得油污了我一身新衣裳”
三锦看他越说越来劲儿,就仰头望向他这回注意调整了视线,黑眼珠子的位置十分正当“怎么的还翻起旧账来了”
严云农看着他的眼睛道“不是翻旧账,我的意思是咱们有感情,你心里得有数”
三锦往严云农的小腿上踢了一脚“我和你没感情,那我往旗里跑什么我卖什么房子行了行了,别扯这些陈谷子烂芝麻了,看你啰里吧嗦像个娘们儿,快走吧”
严云农也的确是决定要告辞了,故而一边走到衣帽架前拿外套,一边背对着三锦说道“我今天下午坐特快列车去北平,顺便拜访一下新上任的金总长,听说他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和军界来往很密。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