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敏大概觉得输了公司事业不能再输了儿子,三天两头想着法子给白岚找个正经女朋友。白岚这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次白敏一连给他发了十几二十张女孩子的照片,他去洗澡了,手机放床头刚好让陈诺白看到。陈诺白气得不行,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什么“我就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了”,什么“你心里只有那个傻子”,什么“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白岚虽然疑心他是故意找日,但还是顺手推舟,完事了问他下次还乱说话吗,陈诺白嘴上是说不敢了不敢了,事实上一点用都没有,反正下次还敢。
年初的时候白岚和任舒尔解除了婚约,整个过程比想象中要顺利。或许在任家看来,退婚引来的一时舆论风波要比和白岚绑在一起过一辈子划算得多。圈子里人人都知道白岚现在失势了,又变回了没权又没钱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早有人预言这婚结不成,乘龙快婿变上门女婿,任家吃不起这个亏。白岚退婚的请求正合任家的意思,登门请罪的流程也做得十分周全,任父任母只表面上黑了黑脸,很快就同意了。任舒尔送白岚到门口,刻意露出很不甘心的表情“回去告诉你哥哥我还没放弃哦,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白岚无奈了,不知道这两个人要隔空喊话到什么时候“姐姐你不要开这种玩笑了”任舒尔正色道“说真的,我只是 g 别输给他了吧,我要听实话。”白岚想了想,认真地说“你是我认识的女孩子里最好的。”“行了行了,我就知道,就会给我发好人卡,无聊。”任舒尔撇了撇嘴。不过她有一百种方法让陈诺白不爽,比如时不时跑去西涧指导一下工作,西涧今年开始从餐饮往度假发展,毕竟任家做酒店也有几十年了,这方面她懂得比较多。
白岚给白敏洗了点水果,两个人一起看了一会儿中央八套的婆媳剧,四点二十五从疗养院出来,四点半就接到了陈诺白的电话“心肝,还不回来啊”陈诺白已经好久不叫他“阿岚”,美其名曰“我要和那傻子划清界限不能让你心存幻想”,现在张口闭口不是“心肝”就是“宝贝”,有时候也叫“白总”,找日的时候。基本上每次白岚来疗养院探望结束陈诺白都会卡着时间给他打电话,怕他见到白敏情绪起伏太大,病情会有反复。其实现在已经好很多很多了,以前只要和陈诺白分开几分钟,白岚心里就开始发慌,即使在一起、即使肌肤相亲,他也忍不住反复确认“哥你是喜欢我的吗是爱着我的对吗”就好像感受感情的那道门被锁上了,钥匙只在陈诺白手里握着。今年他已经在试着循序渐进地给彼此一些空间,陈诺白倒好像反而更紧张他了。
白岚沿着街道慢慢走“我刚出来,准备回去了。”陈诺白今天有些反常“那个要不你逛一逛再回吧。”白岚愣了一下“怎么了家里有客人”陈诺白含糊不清地说“没有啊,反正、反正你晚点回来吧宝贝。”五点半回到家,白岚一开门就被扑面而来的烟烟云云吓到了“哥”陈诺白从厨房里头探出个脑袋“你回来啦。”白岚半天憋出四个字“你在放火”陈诺白脸都绿了“我在做饭”白岚哦了一声,反应过来以后一脸认真地问“我在做梦”
早在小学三年级的烹饪课上陈诺白就展现出了对做饭这项活动的深恶痛绝,白岚琢磨了一下可能是前几天自己无意中提到了烤小饼干的事,陈诺白心里不乐意自己比“那个傻子”差。那傻子能烤饼干,他还不能做个饭了吗白岚拨开层层云雾钻进厨房,发现陈诺白连油烟机都没开“你煮什么”陈诺白努了努嘴让他自己看“萝卜炖羊肉。”这菜是他特意找梁叔问来的,养胃又补肾,再合适不过了。白岚开窗散了散屋里的焦味,打开锅子看了一眼,果然分不清哪儿是萝卜哪儿是羊肉,黑咕隆咚一大坨“呃,看不出来”陈诺白脸上挂不住了,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好像不能吃了。”白岚转过来看着他“可是我好饿啊,怎么办”
陈诺白穿着粉蓝色带花边的小围裙,是他以前沉迷烤小饼干的时候白岚给他买的。“那你先吃我呗。”陈诺白说着就去解围裙,白岚一把将他拉过来,手从后面衣摆里面探进去,顺着脊柱沟往上滑“别脱围裙,把里面的脱了吧。”“都听白总的。”陈诺白在他鼻尖上吧唧亲了一大口,跳到他身上主动抬起腿缠住他的腰。白岚托着他屁股把他抱起来,两个人就近在餐桌上来了一发。白岚恢复得还算不错,但离正常水平还有那么一小点儿差距,两个人平时用道具和真情实弹的比例差不多五五开。陈诺白买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每个房间都放了几样,随时随地想用就能用上。
陈诺白洗完澡出来白岚已经做好晚饭了,下了两碗阳春面,撒了点葱花和剩下的羊肉沫沫,上面卧了个漂亮的溏心蛋。陈诺白心里暗爽,顿时腰也不酸了,屁股也不疼了。他九岁就说过要白岚一辈子只给他一个人做饭,现在他快二十九岁了,这个愿望好像终于要实现了。当然,重点首先是一辈子,其次才是做饭。陈诺白坐下来吃面,若无其事地试探道“你下个礼拜有事吗”白岚回想了一下安排“礼拜三有设计师要去西涧看结构,任舒尔建议搞个泳池。”“哼,就她懂得多,烦人。”陈诺白日常吃醋,“那下下个礼拜吧,把时间腾出来,我想出去玩。”
时隔一年半再次来到罗威纳,两个人的心境都与上次全然不同。那时候白岚只是想放手,对陈诺白、对白敏、对自己,他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一天天倒数着向陈诺白告别的日子;而陈诺白虽然私下打点好一切,却已经准备好摊牌的那一天要和白岚说清楚,不管白岚怎么想,他要告诉白岚你耍我也要,玩我也无所谓,我动心了,我对你认真了。
这次他们在罗威纳酒店的大床上嘎吱嘎吱一直折腾到半夜两三点,然后直接坐车去码头。邻座的华裔小女孩大概五六岁,一直盯着白岚看。白岚眨了眨眼睛“我脸上有东西吗”小女孩抬起肉乎乎的小胖手指了指他的脖子,用不太熟练的中文说“哥哥,红红”说着还要和他分享带来的驱蚊水。白岚对着手机照了照,发现陈诺白在他脖子上都啃出个北斗七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