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变着花样儿的让雪莱喝酒,雪莱来者不拒,只要是端到他面前的就喝下去,很快怀里就散了一大把钞票。
何塞等人成了陪衬,不尴不尬的坐在旁边,想找他的茬没能找到,而且小费全被雪莱一人卷了去,统一气得眼红牙痒痒。
散场之时,雪莱已经醉的神志不清。他瘫倒在沙发上,怀里,脚下,甚至衣领里都塞了钞票。人民币在他身下铺开,他闭着眼睛,就像睡在了粉色的花田里。何塞冷眼走上前来,毫不客气的踢了他一脚“喂,喝死了赶紧起来给清洁工腾地方,要收拾包厢了。”
雪莱嘴唇嫣红,泛着水光,脸色却是苍白。受了这一踢,他睫毛颤了颤,并没有清醒的迹象,只是蠕动嘴唇低低说着什么。
何塞俯身将耳朵凑过去,就听他声音虚弱绵软,说的是“哥哥,肚子疼”
“肚子疼”何塞直起腰来,嘲讽的笑道“来大姨妈了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卫生巾”
他又踢了踢雪莱的小腿“行了,客人都走了,还他妈发什么骚赶紧起来”
雪莱露出痛苦的表情,一只手摸索着捂在了小腹中央。
何塞对他是没有同情心的,见他醉得人事不省,便直接丢下他走了。
过了一会儿,清洁工推着工具车进了包厢,见雪莱长条条的卧在沙发上,身边全都是钱,一个人也没有,便走过去捞了一把钞票塞到自己口袋里,然后出门叫来一名保镖,联手把雪莱搬到了休息室里去。
这时已经是三点多钟,休息室里空空荡荡,其他少爷们不是还在包厢里陪客人,就是出台还没回来。只有居同尘一个人暂时没事,坐在化妆台前捧着一本书看。
保镖把雪莱放到沙发上以后就走了,居同尘和雪莱的关系也算不上好,只是上次雪莱帮了他一回,所以好心找了条毯子给他盖在身上。
如此又过了一会儿,沙发那里开始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居同尘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被搅得心神不宁,看书总是分心,只好认命的走过去查看情况。
雪莱酒气熏天,居同尘叫不醒他,只好找了点温水过来,把解酒药片融在里面,然后扶他坐起来,一点一点的把药给他灌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药起了效果,雪莱那种痛苦的表情稍微好转一些。居同尘见他不再哼哼唧唧,便又回去看书了。
雪莱是在两个小时以后醒过来的,这时候俱乐部里安安静静,能走的都走了,没走也在楼上客房里睡着。雪莱睁开眼睛出了一会儿神,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休息室里。
他猛然挺身坐了起来,紧张的四处摸索翻找。居同尘睡在另一张沙发上,被他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也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你找什么”
雪莱瞪他“我的钱呢”
居同尘走去化妆台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叠用橡皮筋捆起来的钞票,走过来递给他。
雪莱接过钞票数了数,抬起头看他“不对,少了。”
居同尘脸上没什么表情,说“我不知道,是保镖把你抬过来的,我把这些钱捆起来的时候就只有这些。”
雪莱拧着眉毛看他。
居同尘心胸坦荡,并不畏惧他的目光。走去接了一杯水,他回到沙发前坐了下来,说“你神志不清的时候一直说痛,我给你喂了解酒药。”
雪莱又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头昏脑涨的靠回沙发扶手上,用手臂挡住了眼睛“谢谢。”
居同尘喝了口水“你上次也帮过我。”
雪莱扯了扯嘴角。
居同尘问“你要回家吗”
雪莱难受的哼了一声“不回我路都走不动了,将就在这儿睡吧。”
居同尘嫌弃的看他一眼,说“你睡在这儿吵我,还是叫你哥哥接你回家吧。”
雪莱放下手臂,莫名其妙看向他“我没哥哥。”
居同尘说“可是你喝醉的时候一直在喊哥哥。”
雪莱表情一僵。
“肯定是你听错了我没哥哥。”他移开目光,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心虚。
居同尘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穷追不舍的意思,既然雪莱这么说了,他便点点头“哦,那我看书去了,你睡觉安静点,不要吵我。”说完还真的把书拿了出来,又按亮了化妆台的灯
雪莱抬手看一眼表,才五点多,看什么书这人有毛病吧
“喂,你把灯按开我怎么睡啊”
居同尘背对着他答道“休息室是公用的,你觉得这个地方没法睡,可以回家去。”
雪莱忿然瞪他一眼,因为过量饮酒太阳 xue 还在突突直跳,肚子里也很不舒服,实在没精力跟他一般计较,只好翻身背对了化妆台的方向,用毛毯裹住自己。
重新闭上眼睛,他把手按在肚子上囫囵揉搓。他下午点了份盒饭,但里面的菜烧的太咸了,他实在吃不下去,于是只挑三拣四的扒了两口,现在肚子这么难受,可能是因为这个。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肚子,困意渐渐又涌了上来,可又因为头疼肚子疼,始终不能安稳入睡。
半睡半醒之际,一个念头模模糊糊的在他头脑里出现,如果是在家里,可以叫郝帅去给他炖锅粥。
念头一晃而过,雪莱恍惚中打了个哆嗦,仿佛突然从高空坠下,猛然惊醒。睁开双眼盯着面前的沙发靠背,他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没有什么家,也没有什么郝帅,自己明明已经和郝帅结束了,怎么会还在想郝帅
回想刚才居同尘说的话,他心烦起来,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郝帅宠过头了,已经形成条件反 she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郝帅也谈不上宠他呀,又没有给他多少东西,他怎么还念念不忘起来了
这太古怪了。
雪莱心里乱乱的,睡不下去,把那叠钱拿出来数,数的哗啦哗啦,数完一遍,又数一遍,仿佛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守财奴一般。居同尘在草稿纸上演算一道错题,被他数钱的声音搞的心绪烦乱,忍不住回头看他“你搞什么到底睡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