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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单杠上下来,走出沙地,郎悦看了她一眼,“走吧,新娘。”
“咦”季羡只很单纯又很好骗,“现在你要跟我一起玩了哦”她以为郎悦不同意让自己当她新娘就是不喜欢自己,可自己喜欢郎悦的呀,所以觉得好难过。但现在,听见郎悦叫自己新娘,她瞬间又开心了。
当年季羡只的情绪,可真是
让人头疼。
郎悦就“嗯”了声,她懒得解释自己觉得这种过家家很幼稚,还不如做几个俯卧撑和高抬腿。
但季羡只是真的很开心啊,拉着郎悦的手走到自己的小伙伴们跟前,那语气,怎么听都像是炫耀,“这是我家官人”那时候,她们还挺流行看新白娘子传奇,学着人家讲话。季羡只还不够,还转身对郎悦“一对一教导”“郎悦,你也叫我呀”
“小只。”
“不对不对”季羡只的小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你该叫我娘子”
郎悦“”烦啊,幼稚死了无聊
但是最后,“娘子。”
“欸”季羡只嘻嘻笑了两声,小皇帝们见自己没戏,又找了别的小姑娘组队,实在组不到的,两个小男孩也也组在一起
郎悦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答应季羡只过来玩过家家,看着把这些草啊树叶啊,放在一块儿,还装模作样拿着石头“切菜做饭”,她现在就想要躺在地上晒太阳,然后翘着二郎腿睡觉 。
“官人,你快过来呀我们的孩子要吃饭了”郎悦正后悔懊恼着,冷不丁听见季羡只的声音,还冒出来一个孩子,她有点暴躁。
神特么泥巴捏的小人儿,脑子上还放了一片绿叶绿的发光这是什么审美就是她的孩子可见鬼去吧
可是季羡只却用着那时候还不是很纤细的胖乎乎的手托着自己的下颔,像是在很认真思考着什么,“官人,我们的小孩以后就叫小荷叶好不好”
郎悦“切”了一声,想表示自己的不屑,“我觉得小泥巴可以。”
季羡只“官人,你不爱我们的孩子”
郎悦“”
这他妈也能看出爱不爱这是你捏的泥人啊
丑爆
而现在,郎悦也不清楚自己有多少年没听到“小荷叶”这个名字。
后来她们都长大了,很多事情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那样,她真的就跟季羡只走在一起。季羡只还没忘记从前过家家的场景,高考毕业后的那个暑假,她在床上从后面抱住季羡只,声音带着无限憧憬,“郎悦,以后我们的小孩就叫小荷叶好不好”
第23章
“你什么意思”郎悦意识到自己这瞬间的嗓音变得有点沙哑,她那只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在从季羡只的嘴里听见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后,手背上的青筋一直突兀地鼓着。
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想问是不是有小荷叶,可是又害怕听见最糟糕的回答。
才平静下来的季羡只,这时候抬手捂住脸。
那双手手指缝有点闭不严实,有点干枯又瘦弱的手指依旧好看,但并不饱满。
就因为这样,郎悦在偏头看着她的时候,正好看见一滴泪从她的指缝间掉落出来,然后滴溅在她的衣服的扣子上,发出了一声在郎悦耳朵里像是一声闷鼓那样的声音。其实,或许根本是没什么声音的。没落在她的手上,但是就感觉到似乎被烫到一样,郎悦那只紧握着方向盘的手蓦地一下握成拳头,她感觉自己此刻在轻颤。
季羡只没讲话,郎悦更不会催促她。
在这样短短的时间里,郎悦觉得那一颗心像是掉进了油锅里,反复煎熬,还无从靠岸免受酷刑。
当车开至停车场时,季羡只先下车。这一回她没有再等着郎悦,而是自己一个人匆匆上了楼。
家门口有一件快递,是个小箱子,上面写的是季羡只的名字。
当郎悦提着超市里的购物袋上楼时,门口的箱子已经不见。她打开门,目光扫视了一圈客厅,没发现季羡只的身影。再看着主卧的方向,那边的房门被紧紧关闭着。
郎悦皱着眉,先主动将手中购物袋里的东西归纳放整齐,然后走到季羡只的房门前,伸手轻轻地敲了敲门,“小只”
里面的人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嗯,我没事,你别进来,我睡一会儿,有点累了”
她语气不重,但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换做是旁人,郎悦哪里管这么多看来矫情兮兮的事,可现在对方是季羡只,而且,还有一个小荷叶,她那颗在油锅里煎熬的心,这时候感觉到下面的灶火好似变得更大。不然,现在为什么觉得更让人难以忍受
郎悦只好走回客厅,她打开电视,调至今天的新闻频道。还没看两分钟,郎悦的手机响起。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她有点疑惑,这是他们军部的下面一个师政委,也是当年她的一警卫兵。
“小刘,什么事”郎悦接起来问。
刘诺打电话过来是想要询问自己从前这位老上级领导有没有收到军部这边过去的快递,那是郎悦的家属这么多年该收到的东西,包括一些平常过年佳节的家书。只是这些年郎悦一直都表现得像是独身,那些东西这才保留到现在。
“快递”郎悦这不清楚,“我回头看看。”她说。然后,郎悦像是想到什么,又对着那边的人问了两句。
刘诺在这头听着郎悦后面显得有点别扭的声音,他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了又忍,“嗯,将军,您有什么要求我肯定立刻给您办好。是关于季老师的是吗好的,我这边现在就去调资料,然后给您邮件。”
郎悦脸上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也,也不用这么着急。”
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作为郎悦的曾经的警卫,刘诺对这位女将军是极为敬佩的,同时对郎悦那别扭拧巴的 xing 子也是知道一二。当年郎悦经过那一场的大变时,他还没被派到郎悦身边,后来才知道当时还是团长的郎悦还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妻子。
每次出任务之前,大家都会写下一封遗书,以免遭遇不测时,这些他们最后的遗愿可以传到家人手中。
可是郎悦没有,没有一封遗书上写了邮寄的地址。
曾经刘诺还不懂,冒冒失失地问了郎悦。
郎悦说,不知道自己妻子的电话,也不知道地址。
刘诺不明白,那时候郎悦的军职也不算太低,独立团的团长,想要找个人,说一句话,下面自然有人会帮她办妥当。为什么郎悦不愿意呢
那时候,刘诺看见一直看起来都很刚强严肃的团长,那瞬间脸上露出一抹深深的黯然。
郎悦很少抽烟,她觉得那玩意儿特容易上瘾,虽然提神吧,可也能麻痹神经,不是个好东西。可是那时候,郎悦朝着他伸手,示意他拿一只烟。
那只烟被点燃,被夹在郎悦的手指间。那是在晚上,他们站在办公楼的阳台上,有风,那一点猩红的烟头像是下一刻就要被这一阵风不小心吹灭那样,颤颤巍巍的。而拿着它的人却没半点觉察,看着老高老高的深邃苍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不敢。”
半晌,郎悦才回答了比自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