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色戒 第1分页

作者:楚云暮 字数:23391 更新:2021-12-16 08:30:04

    文案

    在他之后,我竟不知

    这世界上,还有最后的爱情。

    我曾笃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可如今,却不得不信这天理昭昭,老天爷,我王嘉禾一世毁僧谤道,

    在此愿全心信你最后一次若真能有投胎转世,保佑我茫茫人世还能找到他三儿,可否慢行一步,再等我一次

    第一章

    在他之后,我竟不知

    这世界上,还有最后的爱情。

    “三儿,嘉禾来了,你还不快点儿出来”我刚一推开信婶家的小竹门,她便见着我了,于是扯着嗓子望后屋里喊了一声,院子里几只臃肿肥胖的大白鸭也因此而扑棱棱地窜起一片。

    “没事,天热,我来找三子凫水去。”我伸手挡开扑到我脚上的鸭子,笑道。

    “很是很是。你们一起去,顺便上山给我割笼猪草来,现在那猪啊正是长膘的时候”

    “阿娘,你别老叫嘉禾做这做那的。”后屋里拐出一个光着膀子的少年,青色的几乎露出头皮的短发,和黝黑地象似每一个山里人的皮肤,他擦了擦汗,把一条发黄的白色毛巾别上腰,“一会我给你割去。”

    “哎呀,我也知道的,嘉禾现在是大学生了,不一样了,就要到省城里去了,和咱这些乡里人不一样了”信婶絮絮叨叨,“哎,你们王家祖上积德,全乡好象就出过两个大学生,一个是咱村的王村长,还有就是你了”

    “娘,我们走了,晚饭时候回来。”三儿拉着我,几乎是逃似的离开家。

    说实话,三子他娘那翻话我还是得意的,这次的高考全乡只我一个上了本科线,虽然不过是省城一家二流的大学,但足够让那些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羡慕钦佩了。一贯看不起我读书的父母也突如其来地从王村长亲自送来1000元奖励金的行为中看出了原来读书上大学真能给他们长个脸,甚至破天荒地允许我不用做农活。有几亩水田的堂叔也突然收起了财主的嘴脸,看着我居然还咧出一口黄牙笑着叫我多上他们家坐坐,我只是在心里冷笑着,我绝对要离开这山沟沟,永远的。

    若说这山村里还有谁让我牵挂的,那就是他了。

    三儿姓柳,似乎让这个司空见惯的浑名儿也有了一丝文艺的味道,其实按族谱的辈分,我得喊他一声叔。小时候好强,死不肯唤那个比我还小两岁的小毛孩叫叔,乘大人不注意把他掀在地上好一顿打,硬是逼着他叫我“哥”。

    这一打,居然打出了十年的孽缘。

    “嘉禾,你啥时候去省城呀”

    我回过神“咋了舍不得我”

    “我想送送你。”

    我扑哧一声笑了“这离大公路起码还十来里远呢我还要赶车,你要多早起来啊”东水河已经在眼前了,我一面扯掉自己身上的背心一面笑道,“还是你怕我跑了,不回来了”

    他横我一眼,低下头去,轻斥道“你胡说什么。”

    我趁他不注意,一把将他拦腰抱起,重重地摔进河里,jian起好大的水花,他气愤地从齐腰深的水里站直身子,瞪着我“王嘉禾”我就是喜欢逗他,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就乐意了。

    我哈哈地笑着也跳下水,他抱怨着“我衣服全shi了”我伸手去扯他的裤子“怕啥,shi了你不会脱下来啊”他一面叫着别别,可不是我吹牛,十个柳三也不是我的对手,很快就强迫他脱光了衣服,光溜溜地站在河里。

    “这样不挺好”我欣赏他气地胀红的脸,心里也知道无论我做什么事他也是不会真和我生气的,他还没说话,岸边就传来一声尖叫,听那朝天椒样的声音,我就知道麻烦大了,三儿脸更红了,一下子凫到水里,我却不怕她,大咧咧地一转身“妞妞,你没事学那骡子叫唤个啥”

    王妞儿一下子捂住眼睛不敢看我的裸体,一面嘴里连珠炮似地骂“你们耍流氓,欺负人,不得好死”

    “有本事你叫你的村长阿爹来抓我呀”我故意用脚用力地踩着水,发出哗哗的声音,一面道,“我可要过去了,你睁大眼睛看看哥哥的”

    “啊1”王妞发出了濒死一样凄惨的叫声,掩面就逃,我叉着腰在水里朗声大笑。这女娃娃平常根本就是个辣子货,一个不顺眼就横眉竖眼地骂,天天打扮地和个绣花针似的,可毕竟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这时候最是知羞,我还就不信吓不跑他。

    其实我在几年前还真是喜欢过这小妮子的,不光是我,村子里凡是光着屁股蛋满山跑的小子都中意她,可她占着她爹的地位,专横跋扈惯了,愣是不把人当人看,我就瞧不上了,到如今全村里似乎也就我敢和她叫阵儿。

    “人家一女孩子你怎么这样说,小心他爹找你麻烦。”三儿等她走远了才浮出水面。

    “他爹现在哪敢得罪我呀。”我话音刚落,随即不怀好意地逼近他,“我知道了,三子叔是不高兴我给她看我的那个”

    “你”三儿脸顿时红了一片一转身就想游走,我一早准备着呢,在水下一攥他的脚踝,三儿一个抽搐,立时被我拉进怀里。

    “嘉禾别”他脚都软了,声音更是抖的厉害,我得寸进尺地压着他望河边的青石丛中靠,一面牢牢地拧着他的胳膊“三儿,现在没人会来了,怕什么这些天我可想你了,想死你了”

    “嘉禾”他嘶哑地叫出声来,推拒的双手却是一点真力也没使上。我伸手捏住他的小弟弟,三儿喘息起来,指甲深深地陷进我的肩膀里“嘉禾,嘉禾,快再来”我将他反了个身子,两手从背后环住他的,忽紧忽慢地动起来

    “啊啊嘉禾,不要了”我伸出舌头舔过他的脖子让他敏感地又一哆嗦“三儿,叫我什么”

    “哥嘉禾哥我我不行了,要出了,你放开”他忍不住啜泣出声,“求你了”我惩罚似地用力掐住顶端,三儿的腰剧烈地抖了一下,我的手心便一阵阵地滚烫,那白色的浆液混进河水里,打着旋儿,散了,远了。

    和三儿玩这个,原本是死也想不到的。我喜欢他,那不错,可过了那条界,却是我从未想过的。

    那时候高考放榜没多久,我心里高兴,买了几两高粱坐在玉米地里拉着柳三和建弟,狗蛋他们陪我喝酒。那几个都是谗鬼,家里平常谁有法子常喝,一个个都拼着命地抢。建弟喝到半醉突然大着舌头吼,他吗的老子家里就是穷二十来几了还讨不上个媳妇儿活着都跌份我拍拍他的肩,讨媳妇有啥好啊海子哥从前多疯玩的人,可自从有媳妇儿了连跟咱们说几句话,海子嫂就吹鼻子瞪眼地逼着下田干活去,年前有了娃儿,脸上越发没个笑了要是讨老婆也讨成她那样的泼辣货还不如不要

    狗蛋踢我一脚“扯你娘的躁你现在都出息了,进了城还怕没姑娘交,寒掺谁呢谁叫我们几个合起来识的字都没你多,要知道读书能进城,老子当初也不辍学了”

    “你就算当初继续念了今儿也考不上。”三儿咽了一口酒,道“大学你以为谁都能考上,全乡也就嘉禾一个罢了”

    我抱着三儿大大地亲了一口“还是三子知道我告诉你们,娶老婆就要找三儿这样的其他人我还看不上呢”

    哥几个对我的举动算是司空见惯的了,建弟拍了我一掌“你俩从小就穿一条裤子的。我问你,你可要老实答王妞儿是不是中意你”

    三子一边从我怀里挣出来一边起哄“谁都知道妞妞中意嘉禾妞妞爹准备上你家提亲了你都快成村长家的倒cha门女婿了”我最讨厌别人拿我和她的事说笑,尤其什么上门女婿之类,三儿平常最明白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地和他们一起疯。我一下子扑过去,压着他,手玩命似地捏他的大腿啊腰眼啊,嘴里喊着看你还满嘴胡说

    别别三儿手脚并用地扑腾见我不肯放过他,话也软了,叫着“嘉禾哥,别,我乱说的,不敢了”

    我心里一动,手也捏不下去了,长大后三儿就很少喊我哥,可他一喊我就没辙了,任他说什么我都应承,现在见他服了软我也只有起身,讪笑道“我对王家那女娃娃没兴趣,谁不知道她爹那些事儿。”

    狗蛋一听这话题就乐,一捅刚刚坐起身还直喘气的三儿“你知道你家隔壁李寡妇和王村长的事不”

    三儿脸色酡红地点着头“谁不知道呀刚才我还亲眼看着他从土墙上翻进李家了呢。”

    我看着有趣,又说“那你跟去偷看了”

    他不好意思地扰扰头“咳,看这个做什么”几个爱混闹地兄弟立即起哄着要看。三儿本说不愿去,可哪折腾的起我们闹他,又着实喝了好些酒胆子也大了,遂一起去了。

    我们到了李寡妇家塌了小半边的土墙我琢磨着就是被王村长近百公斤的体重一来二去给压塌的那缺口只能容一个人的脑袋,我很够义气地让建弟踩着我的肩爬上去,看把他感动地一个热泪盈眶。

    “看到啥了看到啥了”狗蛋急地眼都要红了,我也跟着催促。倒不是我有多好奇,只是这种事在我看来和偷窥我家俩猪交配一样,除了新鲜哪有什么看头催促他只是因为这小子他吗最近长膘不少,一踩着我肩膀我就直晃悠,差点没把那剩下的半堵墙也给锤塌了。

    “他可真猴急,一上炕灯都没吹,就摸李寡妇的nai子,叫地还好大声。”建弟说着还直舔嘴,仿佛身临其境,三儿在旁边直跺脚,小声地叫“快走吧,太缺德了这。”我就喜欢看他着急的样子,故意说“别咱看看咱村长能撑多久。”建弟低头笑道“不过是撒泡尿的时间。”我也哈哈大笑。

    三儿对我们的下流无能为力,可惜乐极生悲,我这一笑重心就不稳,建弟的身子一晃就再不能平衡,顿时重重地摔了下来。一瞬间现场那叫一个尘土飞扬,动静比泥石流还大,瓦房里传来一声喝问“谁”

    都说这小子别乱长膘了不是我哪敢怠慢,拽起地上那死胖子拔腿就跑。

    我心里知道,别看我看不起他这个那个的,一旦被王村长发现我干这事,我绝对比他急想想那奖金,想想别人看我的眼神,我也绝不能和他撕破脸。

    三儿慌了,一推手叫我们先跑,建弟眼看着摔着不轻直龇牙咧嘴的,我也没多想什么半扯着建弟就跑

    快跑了有一里地,我们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回头一看,只有三子没跟上来。

    狗蛋吓了一大跳“狗ri的,他该不会给三子妈告状去吧”

    谁不知道三儿出了名的孝顺,只要他妈在他眼前泪一抹,没准这傻小子就要以死谢罪了。

    我沉默了半晌,才道“你们先家去,我回去找找他。”

    两人都惊了“你还要回去这事要被你妈知道了”我不耐烦地摆摆手“他要有脸说他偷情被我撞破了我也随他告状去”。

    话说的满其实我心里乱糟糟的,多少有些怕,我娘要知道我得罪了村长还不知怎么收拾我。可我不能放开三儿不管。

    走回去的路显得出奇的远,这时候各家各户老早都熄了灯,四处都黑压压的一片,惟有路旁的田间,间稀地树着几台照明灯。

    我正走着,冷不防被人一拉,重重地摔到田里的麦跺上,疼当然是不疼地,我一把把胆敢“侵犯”的敌人给搂住,一翻身压在他身下“三儿”

    柳三呵呵地笑,也不躲,反问“你怎知是我”我不轻不重地打了他屁股一下“闻着你的气我就知道怎么样被姓王的发现了”

    “能不发现么我不拦着他还不追着你早叫你们别去了。”他撇撇嘴,有那么一点埋怨,又或者是撒娇的意味。

    我紧张起来“他他骂你了”

    他摇头。

    “还是打你了”我一跃而起,“狗ri的,老子找他理论。”

    三儿笑了,一把拉住我“疯了你,你现在是全村的英雄人物,能为这事和他杠上我没事,他刚才见着我自己脸上更不好看。我只说回家时看不清路,摔了一下。他反和我解释说是给李寡妇送农药的。”

    “c,ao送农药送到床上去”我骂道。

    “这事你别和妞妞说,女孩子脸皮都薄,别让人没意思。”

    我的三儿,你为什么总这么为人着想那小妮子平常见你也从没个好脸色,你又何必

    我叹了口气,干脆一伸手,躺在麦跺上。夜空繁星点点,耳边是一阵阵的蝉鸣,除此之外,田野上是一片寂静无声而这个我看了十九年并且看到厌烦了的夜景,很快便要看不见了。

    “嘉禾”

    “恩”

    “你去了省城,啥时候才能回家呀”他趴在我耳边说着,有一种盛夏特有的栀子花般的清香。

    “寒假暑假呗怎么,怕我进城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他捶了我一下,脸上却微微皱起眉,显出一丝忧郁来。我不敢开玩笑了,突然见他shi了眼眶,我更慌了,一个劲儿地问他怎么了。

    “嘉禾,我好后悔我怎么就这么笨我要是好好念书,我就能和你一起走了”

    我无语,心疼地抱着他的肩。

    如果不是三儿读书不行,他比我更应该走出这片大山。这片黄土大地之于三儿和我这样鲜活而奔放的生命而言,真的是太过于乏味了。

    “三儿听我说,就算不去念书,咱也可以一起去省城,离开这”我坚定地对他说。

    他迷惑地抬起头“怎么去打工吗可我还要照顾我娘。”

    “你不是还有两姐姐么”我急道,“我会在省城等你的。”

    三儿怔怔着看了我半晌,又把眼闭上了“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嘉禾”我不知要如何诅咒发誓我绝不可能忘记他,只能急地攥住他的手,那么用力。

    他吃痛地皱着眉,却仍不看我,我着魔似地把脸靠了过去,这个黝黑的,却又清秀的男孩子,我真地要和他分开了么“三儿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我喘了一口气,“真要找老婆我就找你我说真的”

    他偏过头,我一把捏着他的腮帮子“三儿,你相信我哪个女娃我都不喜欢”

    “瞎说”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双眼却满含热泪,睫毛上的波光刺地我鼻子一酸我脑子轰地一声炸开来了,有一个声音在提醒我不要停止

    可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压在他身上,重重地吻了他。

    他的嘴唇有些干涩地起皮,却是气息美好,我一点点地濡shi了它,侵入。

    他眉皱起来了,挣扎起来了,我却占着身高优势牢牢地制着他,无论他怎么闪躲。“三儿,三儿咱们天生要在一起的我除了你谁也不要”我胡乱地说着,不知除此之外怎么表白心里的情意。

    他的睫毛在胡乱地颤动,不知是酒气还是羞愤,他的脸一直通红通红的,可他挣扎着的手却逐渐环上我的背。

    那晚上我们都没回家,互相撕扯着,磨蹭着,在麦堆里野兽般地翻滚,似乎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来抒发我们之间压抑太久的感情。

    我们,都醉的太厉害。

    这个夏夜,我破了那道最美好的色戒,从此,万劫不复。

    从那个夜晚到我去大学报道的一个多月时间,是我和他最快乐的时光。三儿平常憨厚地要死,可从此见我就爱脸红,要不就在人前低了头不说话,任我们打趣他个中原因我自然是与他心照了的,惹的建弟他们一个劲的纳闷,总以为我拿了三儿什么把柄,我总是故意一搂他的肩道“媳妇儿见着汉子当然是低着头不说话,这叫那啥妇德”三儿还是在脸红,却极其果决地c,ao起扫把,冲我一阵狠扫,惹来我杀猪般的嚎叫。

    没旁人在时,我就把脸涎下来,软硬兼施磨着他,只觉得过去这十九年都象是虚度了一般。

    三儿拿我没办法,总是随着我胡来,河边,田间,山上甚至和哥几个上山割猪草,我都能找借口说分头行事,三儿傻忽忽的真当我这么说是为了什么提高效率,我一直跟在他身后,直到其他人走的没影儿了,才从后把他的背篓一掀,他还来不及叫就被我推到山坳里。

    “干吗呀你”他埋怨着想起身拍去他身上的土,瞅见我脸上黄鼠狼一样的j,i,an笑,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你你你你故意的”

    我呵呵地笑着迎过去,从他裸露的闪耀着光泽的肩窝开始咬着“三儿,我就要走了,你多陪陪我”三儿心软了,只得嘟囔着抱怨“狡猾太狡猾了你,都说会读书的没个好东西”我把身子往他那一贴,只觉得两个灼热而坚硬的东西抵在一起,一瞬间,烫的可怕。我伸手进他宽松的短裤里,摸到那个我也有的器官,三儿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声音象化开了的糖水儿“禾嘉禾”我也情动地很,可就在这时候我们头顶传来人走动时睬着树枝的声音,听着象是建弟,我这下唬地不轻,那儿也软了下来,忙压着三儿靠在坳壁上,一把手紧紧地捂住他的嘴,希望这向来粗心大意的哥们能再粗心一回千万别往下看。

    脚步声渐渐远了,三儿一把拉下我的手,径直向前走去。

    “吓死我了”我刚想抱怨几句猛地发现他不对劲了,忙追上去,“你怎么了”

    他摇头。

    放屁他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他有没有心事。

    我执意要他说。

    “咱们在一起这样是不对的吧”他看着我,深潭似的双眼看地我心一颤。

    “说什么呢你。”

    “是不能被人知道的吧否则你为什么要躲”

    三儿的眼神居然让我有一丝罪恶感。

    我说不出话来,可直觉促使我刚才的行为。发现后的后果如何我并没真的去设想,其实建弟是我从小一路玩到大的兄弟,他发现了又不会怎么样,可我隐约的觉得,我和他的关系似乎永远不可以堂而皇之地暴露在阳光之下当然,那时候的我,还永不能想通个中真正原因。

    “能不躲么”我只能开口道,“这就是我和王妞我打个比方,就算我和她在一起了,也不好被人知道呀他们,他们会笑话的”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足够我怀疑自己的理由是否过于牵强,他突然走了过来,在我的额角咬了一下“走吧。该回去了。”

    我伸手一摸,深深的两排牙印子。

    那之后,三儿有时就躲着我,问他老娘,不是上山就是下水,等他回来常常要等到天黑。每次见着他一脸疲惫的样子,我总问他干啥去了,可他回答我的总是那三字没干啥。并且不让我象以前那样碰他。当我以为他生气的时候,他却又回过神似地软言与我说笑,仿佛船过水无痕。

    我走的那一天,是9月7号,大学里8号就报道的,我能拖就拖,是真放不下我的三儿。

    送行的时候好些人都来了,甚至妞妞都起了个大早,眼眶红红的,看着我和哥几个你捶我一拳我扇你一掌地闹或许离开这乡村,我就再没有这样玩闹的机会了。

    “妞妞,怎么了昨儿个吃坏肚子了,今早上还这么要死不活的”我揉揉她的顶发,逗她玩,我不想把场面闹地太伤感。她哼地一声把头扭开,声音还带着鼻音。

    哎,都是一块玩到大的我对她平日里的不满也不由地轻了几分,柔声道“以后自己小心些,家里有什么事就叫建弟和狗蛋帮你,别整天再和个小辣椒似的,老和人吵嘴。”她不高兴地拍掉我的手“谁和小辣椒似的”众人一阵笑,这才稍微冲淡了离别的伤感。

    三儿一反常态地没说话当然该说的话我们昨晚上已经絮叨了整整一夜。我还想多看他几眼,客车司机已经在叫唤了“还走不走啊这山沟沟里每天可就只有一班车”我爹答应一声就催我上路,一面还说省城不比村里,凡事要小心些,钱更是要省着花等等。我心不在焉地听着,一脚刚踏进车里,就听三儿的声音道“我帮嘉禾把行李放好吧。”他接过我爹手中的两大包行李袋,随着我的后脚也上了车。

    我看着这个几乎刻进我心里的瘦削的身影,哽着嗓子道“三儿”

    他飞快地向外瞄了一眼,把手里的一个团地紧紧的信封递给我,我诧异地正想问,他抢着低声道“到外面哪都要花钱,何况还是大城市。你爹未必会给你多少,这点钱你先应着急。”

    “你哪来的钱”

    “你别管。”

    “不说我不拿”

    “前些天,镇里有人来收苇子鱼,我”

    我愣了一下,这鱼算咱这特产,价格也很不错,可在咱村只有真活不下去的光棍汉子才揽这活,那鱼就好水深流急的地儿,那里又多水蛇蚂蝗什么的,下去总得脱成皮。几乎是立刻我掀起了他的裤管一整腿的血印子,都叫蚂蝗给吸的,腿肿的有一个半大。难怪他这些天象给榨干了一样,难怪他不让我碰他一下

    “你这个”我气地直想骂人,我需要他这样么没他这些拿命换来的钱我就活不下去了我王嘉禾就活活饿死了

    司机又催促了一声,他匆忙地帮我放好行李,在我耳边道“哥好好读书,混成个人样我等你。”

    一瞬间,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那钱攥在我手来,针扎似地疼疼的却是在心里。

    车子终于摇摇晃晃地上路了。这片穷乡僻壤,即便有一条通向外面大好河山的道路,也注定是崎岖而坎坷的。

    我靠在破烂的椅背上,兴许是车子颠簸地太厉害了,我竟然飙出了一滴眼泪。

    三儿

    以前我还在读中学的时候,教室里最多就二十来个学生,每一个甭管是自愿下乡还是时局所迫的老师都算宝贵,通常是一个人要教六个年级还要身兼数科。可农家孩子通常都不爱读书,只要下课谁在c,ao场上如果那个比打谷场还小的平地也叫c,ao场的话吆喝一嗓子“凫水去。”通常没放学人也就跑了干净,老师只能对着臭烘烘的破旧教室干瞪眼。

    可站在s大的大门口前,我就在琢磨着,这要是谁在c,ao场前喊一嗓子,估计还到不了教学楼就得消音了。

    大学真的大,象一个包罗万象的小社会,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我情不自禁地因为格格不入而显得有些局促和紧张,特别是我拖着行李来到中文系的新生宿舍楼前的时候,根本有些找不着北。

    一群人围在布告栏前,我拿着通知书挤进去“那啥请问中文系新生是住这三楼吗”

    前面的男生回过头来,过分白净的脸皮在阳光下几乎让我晃花了眼,让我立即想起了三子妈擀出的春卷皮。

    “呵你也是中文系的呀”那一声呵甭提多有味儿了,启承转合还带变调儿。这地方我虽然陌生,但这一股子不怀好意的敌视我却熟悉。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这一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一身的嚣张气。

    我手里的通知单突然被人从后抽走了,一个声音响起,极其标准的普通话,好听地过分,比村里的广播员声音还好听“哎住306是吧我们一起的呢,巧了”

    我回过头去,一个很干净的阳光男孩站在我的面前,冲我微微一笑。

    秦商在上楼的时候主动帮我提了一袋行李,他边走边笑“你妈估计是第一次让你出远门吧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呢要知道被子啊枕套啊都得向学校宿管科买的,你这么大包小包地带来,都是白搭了。”

    啊我一下子停了脚步,凭什么还得统一向学校买啊真是平白添出一大笔开销。秦商拍拍我的肩“怕睡不惯是吧哎我也是,换个被子浑身不舒畅。”

    我扯扯嘴角,没有说话。

    进宿舍时,人已经到了三个了,都是昨天就来报道过了的,今天才来的只有我和那个春卷皮。

    春卷皮最后一个走了进来,把那个大大的画着一个勾的行李袋子望下铺一丢“这宿舍条件也忒差了些吧怎么连个空调都没有呢还有这桌子。啧啧,要是把电脑搬进来可怎么办呀”

    全场肃静15秒,只有秦商一个人好脾气地笑着应承道“对呀,这天气没空调是热了点。”一个理着板寸的大个子男生走过来,冲我一伸手“你好,我叫宋瑜,台湾那主席去掉中间那字就我了。”

    我一下子笑了出来“你名字真斯文,我叫王嘉禾。”一说出口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平常说惯了的口音在他们之间,竟然有些说不出的乡土气息。

    哼春卷皮又呻吟了一下,拍拍秦商的肩膀起身“我去小卖部买点东西,袋子里有乐事的薯片和啤酒什么的,想吃尽管拿啊,都是小意思。”

    等入学手续什么的都办完,爹给的钱交了住宿费买了基本的生活用品后根本没剩多少。我在想,如果不是三儿拿命换来的那些钱,我或许真要饿死了。每到这时候我就出奇的想三儿,每天晚上躺在铁架床上会辗转好久,想我们的似水流年,想我们在山里的日子我曾经那么迫切地想离开大山,可真地走出来了,竟突然意会到了故土难离。说真的,在这班上,乃至宿舍里,我都是相对被孤立的,和这些城里的孩子站在一起,会真地有一种被隔绝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在物质上我真的和他们有太多不同。唯一玩的比较来的是秦商他是属于对谁都能称兄道弟的那种型,还有宋瑜,春卷皮自然没有到和我公开不和的地步,毕竟我没犯着他,但他看不起我却是连宋瑜都看出来了,他常和我说“丫那sb整天得意个啥,有钱就了不起呀全天下人就都他奴才看不起谁啊他配”

    秦商就在旁接腔“他这人是傲了些,也难免的。”

    我没有伪君子地给他辩解什么他没有轻视我,但我知道我能做的只有忍。

    新生一入学就是一个月的军训,比较好的是我们学校有人民武装学院,所以不必去军区受训,在学校军训好歹自由了好些。那些运动量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以前我和三儿一块满山撒欢的时候,比这不知累多少了。春卷皮估计是被太阳烤化了,一上午要栽个三四次,到后面教官都看不下去了“罗远翔,你还是坐旁休息吧,一天晕个次的,走队列好好的你这么直挺挺地望地上一躺是怎么回事”众人一阵低笑,把春卷皮气地白脸转青。

    下午收队的时候,轮到我们组把沙包枪械扛到人武部去,宋瑜还好,东北大汉一个,5个馒头下肚什么气力都回来了,一路还能和我有说有笑的。走到一半我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道“秦商,把你那两个沙袋给我。”

    他怔了下,一面擦汗一面道“我没事,不用。”

    “走路都晃荡了还没事”我一手攥着沙袋把它凌空提了过来“逞啥能呢”秦商讪笑着“嘉禾,你真够哥么,一会我请喝汽水啊。”

    我不在意地笑了笑,在我心里,秦商和建弟狗蛋一样,是我的兄弟了,那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可我再一次地错了。

    春卷皮在某方面可以说是雷厉风行,军训还没完,他家就真给他送了一台电脑过来,他也成为全系第一个在宿舍有电脑的的人,见谁都是一副光荣骄傲的滋润样。也有不少人晚上下c,ao后涌到他房间里上网看片什么的,一时间他倒真成了众星捧月,仿佛真地一雪军训时被“一日九训”的耻辱。

    我当然也好奇,但那虚热闹我却是绝不去凑的。

    那天我和宋瑜一并去公共浴室洗澡,到了澡堂他把衣服脱完了才一脸尴尬地回头说“我换洗的内衣忘带了。”我猛翻白眼“那就把脏的换一面继续穿。”他一八五的大汉居然好意思给我露出含羞带怯的表情来,寒地我一哆嗦“行了行了,我给你回去拿行了不我的大爷”

    到走廊的时候,宿舍里的人难得不多,就我们本宿舍的几个人围着电脑,看秦商玩游戏。虽然电脑是春卷皮的,可他这方面和秦商差了远的,那小子倒真的是个行家。我正想推门进去,突然听见春卷皮压着声音道“咳。秦商,你觉不觉得我着电脑有点不好使老卡老卡的”

    “恩有点吧,可能是太多用了,不知到载了什么在c盘。”

    “不是吧,我觉得是王嘉禾趁我不在宿舍就偷偷来玩了,他一乡下人,哪知道这个呀,就是他给碰坏了还怕我叫他赔呢就他那穷酸样他赔的起么他”

    我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往脑门里冲,要搁以前我一定冲进去把他打的满地找牙,打地他亲爹娘都认不出这畜生

    秦商还是象往常一样地轻笑“可能吧。他是这种人,你别和他较真,农村出来的,和咱们聊不到一块。你以后电脑加个密码,那没你同意就没人上的了你的电脑了。”

    奇迹般的我沸腾的热血竟然平复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呢

    城市里所谓的“兄弟”就是这样么就是这样么

    我冷静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们的表情想必ji,ng彩的很,可我没看见我只是象往常那样走到宋瑜的床前收拾了几件衣服,昂首走出宿舍,甚至连门都没关。

    我孬三儿,你要是看到现在的我一定会说我孬的。

    可我能怎么样呢冲进去把他们几个海揍一顿叫他们别狗眼看人低

    可我能么

    明明还是夏天为什么我竟感觉到一丝彻骨的寒意

    比起罗远翔的嘲讽,秦商的背叛和嘲笑才更叫我齿冷,他居然还能商量怎么来防备我这就是他吗的兄弟

    我紧紧地咬着牙。

    各种各样的情绪和念想在我的脑海里交错混杂,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我才反应过来,慢慢地转过身。

    路灯下,秦商正默默地看着我。

    “嘉禾不是的,我”

    “有事回头再说吧”我听见自己说,“我还得给宋瑜送衣服去”

    “嘉禾”他拉住我的手,我一把挣开,低喝一声“滚。”

    原来这就是人心,从来都是我想的太简单。

    第二章

    从那一天起,我几乎只和宋瑜走在一起,在我看来,宋瑜人老实,不知比那些坏心眼儿了的人好上多少。宋瑜后来也看出来了,就劝我多和汉本班的同学多往来,毕竟要朝夕相处四年呢。我虚应着,却越发孤僻起来,渐渐地连话也少讲了,总觉得他们会用有色眼光看人。

    在这里我才知道原来同学之间,真的可以相处如冰,大山里熔炉一般的友情并不适用于城市。

    宋瑜开始还强着我一起去“班磋”,打球什么的,碍不住我不愿意,他又是个粗心眼的,渐渐的也不理会我了。我一个人走在文科楼会宿舍的路上,有时也想这与我想象中的大学生活,太不一样了。

    当然,在有空伤春悲秋之前,肚子问题压倒一切成为主要矛盾。父亲一个月寄来的生活费不足以让我在这座城市里三餐温饱。刚开始上课的这段时间,我几乎耗费了所有的时间啃书,我不想承认自己不如人,可比起他们满口的晏小山秦少游柳三变,我不得不承认水平有差。他们吟诗做对的时候,我和三儿不知在哪胡天胡地地混闹。我没有时间没有ji,ng力也没有门路在一开学就去打工。

    日子难熬的很,馒头配开水成为主餐,加菜时不过是去超市买5联包的快过期的榨菜夹着吃;每天中午一两点过了就餐高峰期,才敢遮遮掩掩地去找大师傅花两块前买一大碗卖不完的煮面,省着只吃一半,剩下的闷饭盒里,傍晚回来看时都已经发地象胖大海一样,咽着冰冷的面条,我总是在想着三儿临走时和我说的一句话哥,混成个人样回来,我等你。

    可是。三儿,这太难了。

    唯一能让我振奋地就是省了一礼拜能稍微有钱给三儿挂个电话。他家没装电话,我须得挂到李寡妇那才能唤他来接,等候时听着他急促的脚步声,当他拿起电话“喂”的第一声的时候,我突然潸然泪下。人前我绝不能哭,绝不可哭,可是在三儿面前,我撑不下去了。

    “嘉禾”他迟疑地问了一声。

    我咬着自己的虎口,闷着不发出一点哭音。

    他仿佛心有灵犀,陪我沉默了许久。

    “嘉禾”他突然开口,“你知道不建弟他爹准备给他说亲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立即用轻快的语气回应道“谁家闺女这么倒霉呀”

    末了他终究问了我的情况。

    “还不错,同学都挺热情就是读书累了些,所以不常挂电话给你那啥,我家那边,你帮着照顾下”

    “知道了。嘉禾哥。”他顿了下,难以启齿似地“钱够用么我”

    “够”我几乎神经质似地叫,“怎不够呢都在学校里呆着,又不花钱。”

    我受不了也决不会再用他的钱,他拿命换来的钱,怎么艰苦,我也要一个人熬下去。既然选择了出来,就一定要熬下去。

    挂了电话,我回过神,秦商就站在宿舍门边。

    宿舍里就我一人,宋瑜他们都出去下馆子了。

    想必热火朝天,又一番繁华气象。

    “你怎么没去图书馆不,我不是赶你去你平常这时候都”平常口舌伶俐的秦商仿佛一下子成了结巴,我知道他还在歉疚,可我不需要。

    我没理他,坐到自己床上,抽出一本古汉语研究看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我床边“汉语言的郭胖子说会考这个,你看是对的。”

    我眼观鼻,鼻观口,继续无视他。

    他似乎无聊地站了一会,才轻声道“刚才和女朋友打电话呢”

    我被刺激地立即抬头狠狠剜了他一眼。他怔了一下,忙又低头“我我不是故意听你说话的,那个,我是看你午饭没吃,特地去帮你从食堂打饭上来”

    “谢谢了。我受不起。”我站起身,一把推开他手里的两个饭盒,收拾了几本书就望外走。

    “王嘉禾”他在我身后叫道“多久了的事了你至于记恨这么久么上次那傻b在我面前说那事我不就随口附和两声么那都是场面话你真不懂啊刚开始时咱们玩的这么好你全不记得了这些天我对你也算低声下气了吧”

    我停住脚步“场面话我真不懂。”我突然转身,指着他鼻子吼“在我家乡,如果有人在我面前说我兄弟一句半句的不是,我吗的把他肠子都打出来”

    他愣住。

    我气哼哼地转身,摔门而去,

    他不懂我,正如我不懂他。

    我们宿舍是和体育系住上下楼的,系里很有些“才子佳人”看不惯那些体育特招生,平日里小冲突就不断,直到深秋的那个夜晚,才终至酿成大祸。

    罗远翔那日照旧呼朋引伴千金一醉由于他的“大方”,在众人间似乎还真地颇有人气。回来时许多人都醉的不轻,响动的确大,几个体育系的男生出来守在三楼的楼梯口,警告他们小点声响。

    春卷皮把那也当宿舍了,当场傲慢地说道“我就不小声怎么着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白痴”

    我那时正在走廊刷牙洗脸,听着这话就冷笑开了,果然体育系不干了,把他一推“你妈的说什么屁话”春卷皮喝的高了,踉跄着撞倒后面的班长,差点滚落楼梯。顿时群情激愤,双方都同炸开了锅一般。

    “你找死啊,敢在这闹事”

    “就闹怎么了有本事打一场啊”

    “c,ao怕你啊一群白痴”

    身边的宋瑜把脸盆一放,y沉着脸走过去,我知道这山东汉子绝不会对这事坐视不理,想了一会,咬着牙也跟了过去。

    那厢秦商正配着笑脸周旋,想平息事态。这事要是闹大了,被校领导知道就是大过处分,只是这些血气方刚的男生此时又哪会顾及那么多

    宋瑜一到就搭着那个推搡秦商的高个子男生的肩膀用力一板“说话就说话,推什么人你找揍是吧”

    这哪是劝驾,分明是让事态更加扩大。

    体育系男生一拳挥过去,正砸在宋瑜的脸颊上,宋瑜暴喝一声,两个人顿时扭打做一团,几个胆小的已经尖叫起来,跑出宿舍,向辅导员求救了。

    秦商徒劳无用地cha在中间,一会拦这个一会拦那个“你们冷静些,把德育处那些人惹来大家都得完”

    “滚开”大个子扬手就是一掌,却被人从后攥住了手腕。

    大个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嗤笑道“小子,滚远点”话音未落,我已经把他向后一拽,抬膝狠顶向他的胃,所有人都呆了。我把干呕不已的他撞向墙壁,卡着他的脖子道“今个原本是我们兄弟的不对,对不住了,可真要打起来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都冷静些明儿个我兄弟酒醒了,当然亲自向各位赔罪”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男生们好歹清醒了一些,想起自己寒窗十载,都熄了斗狠之心,罗远翔筛子似地抖着身子出来,脸上还有好些伤痕。

    “都散了吧,真要等两系的辅导员过来”

    “是啊走吧。”

    “对,散了吧,闹上去不是玩笑”

    我松开手,对那个男生道了声歉“对不住了,刚才那事态不这样服不了人,兄弟你要是愿意,打我一拳出气也行”

    “算了,韦豪,走吧。”几个体育系的人纷纷拉这他的手臂,仿佛只要一松手他便冲上来真把我打个稀烂。

    他粗重地呼出一口气,把众人推开,转身走了。

    我松了口气。

    现场只剩下我,宋瑜,秦商。宋瑜还是没神经地拍了我肩膀一下“得,兄弟,咱以前小瞧你了,行啊你三军崩于前面不改色,擒贼先擒王”

    “得了你。”我轻打他一拳,“要不是你淌这混水我理这事”

    宋瑜嘿嘿地笑。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一个人坐在我床边,透着月光我依稀认出这个背影。

    “嘉禾,你刚才真不怕打了那人落你个大过处分”秦商的声音压的很低,许是怕吵醒寝室里其他的人。

    “我处分了关你屁事。”我翻了一个身,朝里转去。说实话要真被处分了什么的,我估计会疯掉,可那时,我愣是没想这么多。

    人啊,终究是冲动的动物。

    “嘉禾,今我懂你的意思了。”他顿了顿,“你是个讲义气的,我高中时,从没碰过你这样的。以前是我的错,嘉禾,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再做一次朋友。”

    “洗洗睡吧。”我不耐地摆摆手。

    他居然在我身边躺下来,还好意思把我望里顶了顶“咱们好好说会话吧。”

    我忍无可忍地坐起来“你嫌我这床不够挤是吧”

    他带着一丝笑意,偏着头看我“那你答应不”

    我心里不知怎么的停了一瞬“行了,怕你了。啥都答应,麻烦你回上铺睡去”

    这可你说的,明中午找你吃饭,别赖啊

    真矫情。我重新躺了下去,撇着嘴想。

    那次的事过后,我和同学之间的关系似乎起了微妙的变化,也开始有人唤我一块吃饭,打球什么的,打球自然乐意奉陪的,毕竟我在这压抑我好动的天性已经太久了,装成个爱读书的龟孙子自己也嫌累;吃饭却还是算了,也不是怕丢脸什么的,我最害怕看到别人同情的眼光。秦商却莫名其妙地离了众人,反倒把饭打上来和我一起在宿舍吃,我本没拒绝,既然说了不计前嫌,我就不会还存着那跟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我的处世哲学,可他日日如此,而且菜还打的特别多,我心里就有些不对味儿了。那天我抽出礼记,檀弓下,扬扬这本书,道“秦商,这个读过了么”

    “开玩笑”他努力把嘴里的菜吞下去,把饭盒望我面前推了下,“我秦大才子能没读过这个哎,你快点吃,一会还约了宋瑜呢。”

    我翻开一页书,指指一行字“那你给念念这个,知道啥意思不”

    他得意洋洋地看过去“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

    嗟,来食”他怔了一下,脸迅速地胀成猪肝色,啪地一声把调羹扣在饭盒上,好大的声响。我站起身,把自己的餐具收拾好冲洗干净了。一回头见他还坐在床边生气呢,隐约还有些嘟着嘴的样子,自己也不由地笑了这个小屁孩,平日里看着圆滑世故左右逢源,却也还毕竟是个孩子。

    “走不走你”我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他把肩一抖摔了我的手,一句话不说。我耸耸肩“那我找宋瑜去了。”

    我出了门,向右一拐便贴墙壁站着等,果然没一会里面就传来一声急叫“喂王嘉禾你等等我你还是不是兄弟啊你”

    出了门赫然见我一脸坏笑地看他,差点刹不住车,踉跄了一下,才伸拳怒打了我一下“你这人看着老实,心眼儿最坏了”

    我哪心眼坏了我摸摸鼻子,随他说去。但我知道,秦商毕竟不傻,有些事我不明说,他也知道。

    后来,秦商果然不再大鱼大rou地和我“共产主义”了,可更让我昏头的是他居然有样学样,和我一起就着馒头喝开水,时不时还要和我抢同一包榨菜,节衣缩食的理由是他最近看上了数学系某美女,大谈什么追女孩长相学识都在其次,关键就是舍得花钱知情识趣的泡妞哲学。

    我一口水就喷出来了“得了吧数学系有美女不是有女人”

    他横我一眼,美滋滋地道“你知道什么呀事要成了那我们就是一文一武,珠联壁合”惹的我直翻白眼“发春没听过两种人不能碰么数学系的女人,音乐系的男人,天残配地缺。”

    我一直当这话为笑话的,毕竟秦商人帅嘴甜,真要找条件好的绝对不难,可那天我还是见到了传说中的“数学系第一美女”,说实话长的还行,小巧玲珑的一个甜姐儿,和秦商站一起还真有点“珠联璧合”的意思。

    这小子行嘛,我有些酸地想,真的上手了。

    秦商看见我和宋瑜,便主动果然打招呼,原来那女孩子是校文学社的成员,常到我们系里来一来二往就与大家都熟了,连宋瑜都和她开起玩笑“黄小琴,你们社团又集会啊每天来找小秦子,是真讨论会务呢还是借机瓜田李下”宋瑜的大白话把人小姑娘羞地脸都跟一串红似的,夺手就要走,秦商忙叫住他,恶狠狠地瞪着宋瑜“瞎说什么呢你”

    我后来悄悄问宋瑜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宋瑜哼了声,你整天扎书堆能知道啥呀秦商这小鬼头聪明着呢,他们呀,可算是咱们系里第一段闻名的风流韵事呢

    我突然艳羡起这样能暴露于阳光下的爱情我想起了柳三。

    古汉语的考试是我们面临的第一场大考,凭郭胖子在我们学院里博导的头衔地位,谁都不能不给他面子。何况那些古文是真的难,有时候就算你每个字都看的懂了他整合成一句也叫你完全如看天书。宋瑜苦的是人比黄花瘦,球也不踢了,天天抱着本古文观止临阵磨枪。每到痛苦处必“临表涕零”。秦尚倒还好,他平日里嘻嘻哈哈,读书却是极有天分,我原以为他会趁空和黄小琴花前月下一翻,谁料他宁愿窝在宿舍里陪我们几个臭男人一起摇头晃脑。春卷皮倒是有大将之风,面不改色照样呼朋引伴,不过用宋同志的话来说就是“理他干吗啊他去考试和中国队参加世界杯一样。”把秦商说的一怔“啥意思”“整体拉低大赛水平。”

    其实那书我并没什么要再读的,更多的时候是和秦商窝床上瞎聊。“说真的,小琴还真不错,前些天我才听师兄说本系的男生追她的海去了。你还真给哥几个长脸,嘴甜就是吃香。”

    “咱聊的好好的干吗突然说这个。”

    我打趣道“怎么,现在连说说你女人都不行拉你醋劲还真大。”

    他急了“哪呀这不还没定么,女人一天变三样,想什么谁知道。”我瞧他那过尽千帆的沧桑样就好笑“得了吧你,装啥情剩”他最恨我说这个,伸手就攻击我,我假意告了几声饶,丫的还登鼻子上脸了,整个跳上床,和我打闹起来,我见他较了真,下手也没个轻重了,手下一用力,把他撞到墙上,他还想挣扎,我一手捂着他的嘴,开始伸手呵他的痒,一面狞笑道“和哥哥我斗小爷占山为往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一开始他还大力扑腾,一面笑,到后来被压的没力气了,只能眨巴着眼睛,喘着气躺在床上看我。兴许是笑出了泪水,我突然觉得他的双眼水汪汪的,象极了那时候的三儿。

    心里突然乱糟糟的,有什么陌生的念想窜了上来,我不觉得看他看到怔住,直到隔壁床宋瑜砸过一本书来“消停些吧你们可怜老子不比你们这些大秀才满腹经纶,还要受折磨,求二位大爷别再吵了”

    我讪笑着,急忙松开他,秦商也坐起身,一面整理头发一面道“都是嘉禾爱闹么”

    成绩出来了,我拿了年级第一,这是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查分数的时候我自己都有些发怔,郭胖子破天荒地一阵夸我,让我受宠若惊地直冒ji皮疙瘩,从他办公室里出来,宋瑜几个都在等我,见我出来就起哄道“王嘉禾,你这回可算是挣脸了,怎么着也要意思意思请我们吃顿饭吧”我如今已经渐渐地可以适应这的生活了,和几个男生也算玩在一起,宋瑜不是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却还是口没遮拦的不好马上拒绝,我尴尬地笑了一下,秦商的媲美播音员的声音响了起来,于我象是上帝的福音“对,这小子是该请客让他上馆子请未免太便宜他了不如叫他下厨亲自做给我们吃那,说好了,周六带上食材,都上我宿舍报道去”

    这小子反应倒快,我略带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秦商忙把脸偏开,和宋瑜商量食谱去了。正闹着,突然一个同学快步跑了过来“王嘉禾,刚你家里来人了,我把他领你宿舍去了,快去吧,别叫人等着。”

    我弟弟我呆了一下,几乎是立刻,一个念头象闪电一下劈上我的脑袋家里人家里人该不会是我狂喜地跳了起来,根本记不得要和旁人交代些什么,就拔足狂奔

    在宿舍门口,我简直心如擂鼓,半年前我和他发生的一切一下子涌进我的脑海,将我眼前的现实的大学生活冲击地支离破碎,仿佛在一瞬间,我回到了那座大山,横贯于我和他之间的,也仅仅是三儿门口那矮矮的篱笆。

    是他么是他么

    他怎么可能会来呢

    我闭上眼,轻轻推开门。

    “嘉禾。”

    我哆嗦了一下,鼻子一酸,猛地走前一步,将他紧紧地抱住

    “三儿”

    我抱的那样用力,仿佛这个羸弱的肩膀可以给我全部的勇气。坚持,逞强,负气,委屈,我都不再需要了,能见到他,我已无憾。

    “嘉禾”他哽了一下子,断了好久才轻声道,“你瘦的好厉害。”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5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