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营销,凭借个人实力瞬间冲到排行榜第一,听声音还挺年轻。
神秘人物声线带着少年独有的空灵,低音婉转,高音浑实,而且这些动人音符还是他原创的。
可能硬件设备不足,新人录制的歌难免有杂音,电子合成的音效也张力不够。
饶是如此,歌曲依旧动人。
解弦单曲循环一整周,不由得心痒痒起来,他特别想把这人拎进公司,霸道告诉他录音室随意使用,你只需要把歌录好。
太子爷平日里像只昂起头行走的鸵鸟,因此少不了被人背地里碎碎念,这还是他第一次生出伯乐之心。
伯乐播放着怎么都听不腻的歌,开始第一百零一次打开私信。
弦你歌唱得挺好,就是录音设备太差劲。解语唱片是我家开的,我可以将精装录音室免费借给你。
弦收到消息给我个联系方式。
这回,“未读”变成了“已读”,可对话框依旧只有解弦两条孤零零的问询。
瞪着灰色小字,解弦尝到了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滋味。
太子爷向来惜才,可大多数人在他眼中都当不得“才”字,这回好不容易碰上,结果对方根本就嗤之以鼻。
他深吸一口气,摁断循环了整周的原创歌曲,还没来得及摘下耳机,只听一道清冷声音自头顶传来“您好,请问投deo该找谁”
嗓音太有辨识度,和解弦方才关闭的歌声一模一样。
若有若无的薄荷清香飘入鼻腔,他骨子都酥了,抬头时心跳响如锤鼓。
少年顶着一头乌黑,头发蓬松发尾微卷,映衬得模样白皙又秀气,似乎不适应aha的炙热目光,少年躲避视线微偏过头,不自在地 o左鬓。
极具浪漫主义的猜测在脑海中成型,解弦飞速点开唱歌a,从特别关注里翻出一个账号。
他伸长手臂,将屏幕凑至少年眼前戏谑问道“薄荷”
少年略显清冷的眸子瞬间转为局促,他“啊”了一声,警惕地注视对方眼底的促狭。
鞋尖不由自主地板上蹭了蹭,少年攥着deo骨节泛白,像只极逃亡的兔子。
解弦宛如慢悠悠收紧捕兽绳的猎人,他打开已读不回的对话框,在少年面前晃了几晃“你不给联系方式,原来是想主动找上门来”
少年瞳孔微张满是诧异,后退半步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有些没底气地解释道“抱歉我我以为是骗子”
泛出薄红的耳根很好地抚了aha的愤懑。
解弦后靠椅背摇了几摇,蔫坏笑道“晚了,oa。你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
少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紧绷唇角言又止,解弦嗅到他不太稳定的薄荷味信息素。
在少年转身离开前,解弦埋头戳击屏幕,低笑道“不过我这人挺大度的。你把联系方式给我,我就原谅你了。”
他一边等待oa回应,一边手指飞舞给好兄弟发消息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解弦从回忆抽离。
眼前的殷折枝和十七岁没太大变化,岁月没能刀刻进oa完美面容,反倒将那纤薄身子骨磨砺得更有韧劲。
他黑眸逐渐柔和。
除了作曲殷折枝鲜少碰吉他,能背下的谱子也就几首入门歌,他将简单指法翻来覆去弹过几回,就腻味了。
他兴趣缺缺地要把电吉他搁上琴架,解弦不知何时绕至身后环住他,把他吓了一跳。
解弦生着薄茧的左手附上对方手背,抓着对方左手按出大横按。
他下巴磕在殷折枝肩头,炽热呼吸喷洒向对方耳垂,他循循善诱道“f大七和弦,对,c和弦,f大七和弦,g和弦”
殷折枝手指僵硬,被解弦温柔地扳至适当品位,aha凑得太近,即使刻意收敛信息素,不经意流出的草莓味也足够oa找不着北。
殷折枝浑浑噩噩,对方掌心太过温暖,暖得他按向琴弦的指腹都有些磨人的痒。
解弦右手替他拨弄琴弦,熟悉旋律自琴箱倾泻而出。
这是殷折枝十七岁的成名作。
日子太久远,他都记不住当年解弦替他扒的吉他谱了,却没料想对方还能如此娴熟地将它弹奏出来。
殷折枝被搂在旧时恋人怀中,合奏这首被岁月洪流洗礼过的歌,眼眶不由得渐渐湿润。
音乐是流传度最广的记忆载体。
当一首歌飞出创作者天窗,它就不再是创作者本人的故事,每个与这首歌有关的人,都会将不同场景融进音符。
等时机得当,人们就能通过年少歌曲翻出斑驳回忆,供长大后的他们细细咀嚼过往。
眼泪无声滴落在吉他侧板,解弦巴不得藏进无菌室的宝贝吉他沾染上怀里人的咸涩泪痕。
解弦像没瞧见般,继续诱导殷折枝弹完这首歌,他震颤的 xiong 腔紧贴殷折枝后背,无边温暖透过衣服传至肌肤。
殷折枝仿佛回到初学吉他时,被对方软磨硬泡练习和弦的日子。
彼时的殷折枝皱紧眉头闷闷道“疼。”
彼时的解弦轻攥殷折枝左手,亲吻对方圆润指甲盖,哄道“乖,等生了茧就好了。”
生了茧就好了。
等未来殷折枝心上生了茧,他才记得暗骂对方一声“骗子”。
有时候,生了茧还是会疼。
因为回忆太美好,太难忘,所以太不敢回头望。
“马上十二月了金曲奖个人奖报名截止日期是明年一月初,等新专辑恐怕来不及。”
裴姐指节敲击桌面,苦恼说道“小殷去年年底加入乐团发行的曲目,不算在今年评审范围内。”
“主唱不是才给几位天王写完歌吗那几首反响都不错,得奖概率应该挺大。”江故建议道。
“不行,”成悲摇头道,“那都是小殷配合对方公司写的商业歌吧不符合金曲奖评委口味。”
“啧,总之我劝你们选歌慎重点,网友可都等着看戏呢。”默不作声玩手机的丼继突然插话。
“是羽翼丰满还是秃成肉鸡,浅谈殷折枝金曲奖的背水一战操,牛逼。”他边念帖子标题边笑,“我看金曲奖颁给他们得了。”
解弦比谁都急,他懒得理会丼继,打断道“那几首的确用力不足,主唱当时也没想到要拿来参加吧”
殷折枝无奈点点头。
“要不是网友没事找事,我本想等明年新专辑出来,让公司把最佳乐团、最佳国语专辑和最佳作词人一起报了。”裴姐揉揉眉心,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赶鸭子上架。无论得不得奖,总不能连提名都没有,哪容得下制造舆论的人胡说八道”
解弦有些烦躁。
他掏出一根烟捻在手里,殷折枝想到会议室还有女士,赶紧瞥了团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