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还算是挺长的时间。
而我大概因为童年被外婆养大、在刚熟悉一处环境又换了环境、在外婆对他孙子跟外孙之间必然会存在的一个喜欢的等级高低之类的种种问题把我塑造成一个 xing 子偏淡、某种程度上甚至被人讲过没感情的 xing 格。
我在很长时间几乎没正眼看过阮辛鹤一眼。
他爷爷跟我外婆住在同一片地方,是逢年过节都需要上门拜年讨糖果的情分,我连虚与委蛇的客套都懒得跟他表弄一二。
我表哥去他家拜年兜了几根烟回来的时候还问我说“阮辛鹤在家你不去找他玩啊,原来我怎么见你好的跟他穿得同一条裤子样的。”
我说“放屁,他小的时候帮曾钰卫揍我,我会跟他好的跟穿同一条裤子”
我表哥哈哈笑“我的妈你也太他妈记仇了吧,那是多小时候的事情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阮辛鹤正被他爸领着来我外婆家拜年,我外婆给他拿了些白糖糕一定要塞在他手上,还乐呵呵地说“小鹤长高了越长越漂亮了,你跟我们家城城是同一届的对吧”
阮辛鹤杵在门口接过外婆的白糖糕“谢谢阿婆。”
我外婆还一定要我舅舅给他发烟说什么都成大伙子了,抽根烟。
阮辛鹤摆手拒绝了“我不抽烟啊阿婆。”
我外婆捂着他的手乐呵呵“不抽不抽不抽也好。”
到阮辛鹤被他爸领走去别人家拜年,我都没正眼看他一眼。
大早上拜完年吃了个糖水煮鸡蛋,我哥就站在院子里跟曾钰卫抽烟,闲聊聊了会儿学校的事情又聊上我小时候被曾钰卫打现在还记仇的事情。
我正搬个椅子在外面晒太阳,听我妈跟我舅妈聊些家里长家里短,什么要买房装修之类的事情,曾钰卫朝我招手“卧槽窦城你也太小心眼了吧”
我坐在那里跟他说了个滚字。
他探着头把阮辛鹤给叫了过来“阮辛鹤来来。”等人走了过来,他伸手指我,“窦城这人竟然现在还记仇我们俩小时候打他的事情。”
因为他嗓子太大了,导致旁边我聊天的舅妈跟我妈听见笑了起来。
我坐在那里朝他竖中指“伤害不可逆好吗,不然你现在让我石头给你脑袋砸个疤出来,这是毁容好吗,指不定下半生的幸福就毁在你手上了。”
曾钰卫一手搭着我哥一手搭着阮辛鹤就朝我走来,笑呵呵的模样“我晚上请你唱歌,给你隆重的道个歉好吗”
我妈在一边笑着看了会儿,还伸手指点我说“从小就记仇,一点也不大气。”
阮辛鹤的衣袖搭在我放在扶手处的手上方,他冻得通红的三根手指头从衣袖里伸出来触在我手背上,大冬天的他手指尖跟冰块似的,触感十分分明。
我放下了自己搭着扶手的手,站起来越过他走向我妈“妈到底谁才是你儿子啊”
我妈跟着一群七大姑八大姨又笑了起来,我才转身看着曾钰卫“不去,晚上约了同学。”想了会儿又道,“过两天请你吃宵夜,这几天排得比较满啊。”
晚上在外婆那跟亲戚朋友吃好了饭,表哥跟朋友约着去网吧打游戏,随嘴问了下我要不要去我就跟着他一起去了。在网吧带着耳机指挥了两场游戏,实在怒其不争地骂了声太菜了带不动,排队开下一场的时候扭头想让网管给送点喝的来才发现身边坐着阮辛鹤。
他看着我出了声“哪个区”
我戴上耳机没理他,让耳机里我哥的朋友开下一局。
三十分钟打完下一局的时候坐在旁边的人已经换成了个胖子,我去厕所放水拉上裤子拉链准备回去阮辛鹤从后门伸手把我拉了出去,网吧厕所就是后门,后门出去就是室外,大冬天的风寒冷刺骨,他抓我的手被冻得通红。
很奇怪的,分明之前喜欢的恨不得把全世界捧在他面前,喜欢到见不得他在这个世界上受到任何一点委屈,但是在觉得自己受到伤害之后恨不得千百倍的加诸于对方身上。
我根本不懂爱情,甚至都称不上一个成熟的成年男 xing ,至少当时是那样的。
阮辛鹤拉着我的手腕背靠着蓝白相交的墙壁垂着脑袋小声问我“你不是说你晚上约了同学吗”
我说“关你屁事。”
他问“高中同学还初中同学啊”
阮辛鹤跟我同一个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初中在隔壁班,高中分到了同一个班,我玩得好的同学没有一个他不认识的。
我还是说“关你屁事。”
阮辛鹤抬起头看我的时候眼睛都红了“你想让我妈杀了我吗你想让我家从此没有我这个儿子吗”
我没说话,甚至觉得可笑。
现在想来我自己确实也挺可笑的。
阮辛鹤说“你凭什么让我这么做你自己做了么,你他妈自己跟你爸妈说了这事吗”
是的,我们因为出柜这个问题大吵了一架,因为没有得到任何解决办法而决定冷战。
冷战到后面永远只会变成怨怼,变成愤怒。
怨怼跟愤怒永远都会让人类迷失自己、让人类消磨感情。
我说“没说,也没准备说。”
这是一次十分正式的吵架,吵到我们很长一段时间见面只做不识,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我们应该是真的玩完了。
我甚至会觉得很吃亏、后悔,后悔我不该跟他从朋友关系再往上升一级,那样至少我还有一个知根知底又无话不谈的朋友。
那都是大学毕业之后的事情了,我可以平静下来开始反省我们俩的关系,反省自己不应该踏出那一步,反省过后觉得心态极其平和。
当你想到一个人心情大概再无怨怼的时候,那个时候应该就能以平常心来重新摆正两人之间的关系。我在我心情十分平静的二十四岁见到阮辛鹤开始能够重新跟他微笑点头,参加他爷爷的葬礼随了一份礼,拍着他的肩膀安他“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常态。”
第五章 2018年9月20日 星期四
2018年9月20日 星期四
一到周四我整个人的状态都会变得无比轻松,又想到中秋连着周末能休三天,更是心情愉悦到下班回家就给阮辛鹤发了条微信说明天下班去你妈那接你。
过了好几分钟后他给我回消息说“操啊,落地成盒三把了,傻逼队友怎么天天往军事基地跳”
他最近比较痴迷手机游戏,发十条消息想起来能回的大概就两条,我想着他在玩游戏干脆就没打扰他,自己 o 了电脑搓了两把炉石,被脏套路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我也就只能虐虐阮辛鹤了。
排队的时候 o 手机刷了下朋友圈,给曾钰卫新发的儿子照片点了个赞,发现一高中时候还玩的挺好的同学在看演唱会,发了一圈小视频。
这人自我高中毕业后好像就没怎么联系过了,大一下学期文理科分班的时候他选文我选理,分班了之后时不时的还要约着去游戏厅打街机。
我给他发了条消息问“你现在在哪”
他立刻回我“我们太久没见了吧”
我说“是啊,中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