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得上别人,他只是惨淡一笑,“你也看到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如果你是来劝我的,那你回去吧。”
“我不是”小支就站在两步外,不敢往前走了,许琮会变成这样他是始作俑者之一,怎么还敢劝许琮,那他太不是人了。
他只是想来看看许琮,但他发觉许琮过得一点儿也不好,看清了贺闻真面目的许琮渐渐枯败,比他在会所时还要糟糕。
小支勉强笑了笑,“我就是来陪陪你。”
许琮沉默,慢慢的窗台上下来,正想靠近小支,小支却连连往后退了两步,有点惊恐的说,“这样说就行。”
许琮只当是贺闻的吩咐,他不奢求小支能救他,小支的情况也没比他好到那里去,他只是顺着窗台坐了下来,抬眼看小支,疲惫的问,“我给你发信息,为什么不回我,是出什么事了吗”
小支也坐下来,两人隔着一小段距离,但轻声说话都能听见,他沉默良久,忽然咧着嘴笑了下,“我离开ah了,我妈前阵子做了手术,现在日常生活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许琮勉强笑了下,“挺好的,”他没去问小支为什么离开,又从哪里筹够手术的钱,那一定是件不为人道的事情,他不愿意去揭人伤疤,“以后好好生活,如果能重新读书的话”
“我是想去读书的,”小支直直看向许琮,灰暗的眼生出点光来,他憧憬着,喃喃道,“我本来连学校都联系好了。”
许琮没有注意他语气的失落,接着道,“多交些朋友,你还年轻,人生有很多可能 xing 。”
他其实也就大小支几岁,但说话老态龙钟,像是历经了人间沧桑,小支的表情有点崩不住,得很用力才抑制住哭出来的冲动。
许琮变得不同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可他现在甚至连逗他笑都做不到。
小支沉沉吐一口气,他今天来,是来见许琮最后一面的许琮给他发信息他不敢回,怕自己忍不住把一切都说出来,他是打算自私的跟许琮断交,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或许连天都要惩罚他,让他在最后一刻能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小支没有多待,过分安静和许琮聊了一会就作别,许琮没有挽留,他分不出太多的精力来面对小支了。
小支走到面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许琮对他露出个浅浅的笑容来,那笑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忍不住逃跑般离开,走到客厅却被贺闻挡下了,小支吸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他现在变得很坚强,不会在别人面前哭。
“怎么样”贺闻问他。
小支摇摇头,“我没办法,你放他走吧。”
贺闻眉头一皱,冷冰冰的说了个滚字,继而抬步进了房间,不多时就听见窸窸窣窣拉扯的声音,小支不用多想,都能知道许琮现在正在遭受怎样的暴行。
他握紧了拳头,在客厅站了半晌,听着里头肉体拍打夹杂着的呜咽声,泪流满面不敢再听,他没有勇气去阻止贺闻,也不是什么拯救许琮的大英雄。
他只是一个卑鄙小人,不值得许琮对他好,更不配做许琮的朋友,许琮应该离开的,他会把一切的事情都告诉许琮,不奢求许琮的原谅,只是临离开这个世界前做的最后一点赎罪。
第45章
华灯初上,街道喧嚣热闹,谁都不知道在黑暗之中有个少年慢慢爬上了顶楼风很大,吹得他的头发都飘扬着,听说风会把烦恼带走,如果他化成风,这辈子的罪孽和痛苦是不是也会随风飘零,直到消失不见。
贺闻是被铃声吵醒的,他不情不愿的松开抱着许琮的手,起身去够放在床头柜的手机,许琮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缩在被子里,安静得连呼吸都轻得像片羽毛。
这半个月来都是如此,下午小支来过也毫无用处,贺闻不免挫败,目光才是落在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小支二字。
他原先不想接,但一想到许琮,还是耐着 xing 子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的风呼呼响,贺闻皱起了眉头,还未开口,便听见一道夹杂在风里声音,“贺少,把手机给许琮吧,下午我劝过他,他其实有过松动,你让我再试试。”
贺闻怀疑的看了眼背对他的许琮,到底败下阵来,许琮的无声反抗让他无计可施,他执着的相信小支不敢得罪他,想了想,还是悄然接近许琮,轻声道,“小支说想你听电话。”
许琮并没有睡着,下午那场强迫的 xing 事夺走他一大半体力,可是脑袋却很清醒,只要贺闻在他身边他就睡不着。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没看贺闻,只接过了手机,并不知道小支为什么要跟他说话。
这时他才想起下午见小支时,小支像换了个人,不复从前的聒噪和活力,安静得很是诡异,心中骤然浮现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许琮担忧的喊了声,“小支”
呼呼的风声像要透过冰凉的金属传过来,灌进许琮耳里,嗡嗡嗡的,嘈杂不已。
小支的声音在风声里有些不真切,“许琮,是你吗”
他像是在确认,许琮纵然疑惑,还是应,“是我。”
贺闻沉着脸坐在床上看着许琮,没说话。
那边沉默几秒,又像是鼓起勇气般用尽力气开了口,声音散在风里有些模糊,但每一个字还是抵达了许琮的耳朵里,“我对不起你,有些事情我早该告诉你的”
“小支”
“你别说话,也别在贺闻面前做任何反应。”小支猛然打断许琮,他有些激动,这些话他必须说给许琮听,他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许琮听得心惊,有什么东西像要剧烈跳出 xiong 腔似的,尽管他的手抖着,在面对贺闻的时候,他只能假装若无其事,把神情绷紧了不露出一点破绽。
小支带了点哭腔,他似乎很痛苦,“贺闻他从一开始就是在耍着你玩。当时我在场,他不是人,为了赢和万寻的赌刻意接近你,只要你在和他上床的时候肯叫床贺闻就算赢了,我听得一清二楚,可我也不是人,我没有告诉你,我太害怕了,他们那些人知道我把事情告诉你一定会弄死我的。”
许琮抓着手机的手剧烈发抖,他整个人僵住了,实则他根本动不了,小支的每一个字都传进他耳里,但他得费力的去组织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贺闻就是个畜生,他为了骗你假意对你好,你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几回来会所还跟会所的鸭子去开房,”小支哭得蹲下来,但是他还是痛苦的把话讲完。
“许琮,我也对不起你,我拿了他的钱,我妈拖不了了,我没有办法,我不能把真相告诉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配当你的朋友,所以我刻意疏远你,我怕我多看你一眼,我都忍不住杀了自己。”
许琮如坠冰窖,他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放在大腿上的手,竟然发现动都动不了,他猜想,现在自己脸上也一定是没有表情的,他应该是难过愤怒,可他发现,连这些本能应该有的反应他都做不出来了。
“现在可以了,”小支哭着哭着忽然笑了声,这声笑在风声里显得格外凄凉,“我他妈不怕他们了,许琮,我不要你原谅我,但是你一定要离开贺闻,他至始至终都没拿真心对你。”
许琮破碎的思维敏锐的捕捉到一点什么,他急急的喊了声,“小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