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慌张地说“那你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每次你对我好,马上我就要倒霉了。”
他说到“倒霉”两个字,尾音变调,鼻尖一皱,眨眨眼又掉出泪来“我因为喜欢你,倒霉好多次了。”
这一晚的傅闻远像是拥有了无穷无尽的耐心,他不停地擦着云溪的眼泪,分明这人在哭,在数落他,他却觉得甜蜜,一颗老心砰砰跳着,大概还以为自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不知羞耻。可他仍在想,这样剧烈的心动,到底是近距离的亲密接触作祟,还是就是压抑已久的真情实感。
他上下抚着云溪的背,哄道“别哭了。”声音很低,语调温柔。
云溪没被哄住,反而气急败坏地挣了挣“是不是明天就有人来带我走我不会乱跑的,我只想在家过个假期,先生,我求”
“云溪。”傅闻远掌控云溪的手段并不多,他两手分别按住云溪的腰臀和后颈,掌心小幅度摩挲几下,云溪就乖乖让他抱着,口鼻呼出的热气打在傅闻远脖子上,从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呜咽。
“你回来干什么呢”良久,傅闻远低而又低地说。
这下云溪彻底安静下来。他没再哭,也不说会惹人可怜的话。
“这儿有什么好”
“你好。”
“我不好。”
“”云溪在他肩上蹭了蹭,慢慢睡了。
第二天清早,傅闻远接到他大哥的电话。这没什么好奇怪,他的车牌大喇喇进了c市,谁会不知道。
傅闻远抓过被子把云溪盖住,到客厅去接电话。
“过来吃顿饭”傅泽远懒洋洋的,话里带笑。
傅闻远道“不了,今天就回。”
傅泽远还是那个语气“爷爷奶奶都想你呢,听见你”
“别到处去说。”傅闻远进厨房,边弄早餐边说“忙。”
傅泽远不笑了,认真起来“有什么好躲的我们能吃了他”
傅闻远“嗯”
傅泽远好声好气道“去年送他出去那事儿,后来我才品出来,你不乐意了,是不是”
“不乐意你说啊,谁说一定要送走了么”傅泽远叹口气,“真只是担心你忙,顾不过来,你要觉得合适,留着也没什么,家里都喜欢他,你又不是不知道。”
傅闻远眉毛都没动一下“傅泽远,到底什么事儿”
傅泽远这才立刻说道“国庆你没回来,他们都到你那边去了倒是其乐融融老太太因为这个不痛快了,怎么说,你也该回来看看,面上才过得去。”
傅闻远还是煮面,只不过这次不再需要阿姨视频教学,烧上水,傅泽远还是没有挂电话的意思,他就拿着手机进去叫云溪起床。
傅闻远揽着云溪背把人抱起来,捏着脸叫他醒,一面对着手机说道“真的忙,他走错地方了我才临时过来接过年总要回来的,不差这”
“什么”云溪回头蹭他下巴,边迷糊地问。
傅闻远把手机递到云溪面前,教道“叫大哥。”
云溪眼睛还没睁开,跟着叫了声“大哥”
上回见云溪还是大伯,傅泽远被这一声大哥叫的再没说出话来,傅闻远收回手机“吃饭呢,挂了。再联系。”
第三十九章
云溪原本两眼要睁不睁,看见屏幕上通话结束上面的傅泽远三个字,才一下清醒,在傅闻远怀里猛地直起腰,回头看他,脸慢慢红了。
傅闻远脸上倒没什么特殊的表情,见他醒来,就松手起身,站在床边“去刷牙,刷完出来吃饭。”
云溪愣愣地听话去洗漱,洗完出去,看见桌上除了两只碗,还摆了一堆药盒和药瓶。
傅闻远站在桌边,体高肩宽,手里拿着他装药的碎花小方包,两相对比极不相称,却一直低着头,很认真地边看边往外掏,听见他出来,动作没停,不回头地问“早上吃哪些饭前吃饭后吃”
云溪接过小包,从里头拿了一瓶,又从桌上捞了一盒,边开包装边说“饭前饭后都有,饭前吃这两个。”
傅闻远看了眼,给他递了杯水。
吃完饭,云溪又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去洗碗,傅闻远在客厅收拾他在房子里一天两夜放出来的东西。时针刚指到七,分针也没过多少,窗外还是一片浓黑,两个人就上了车。
回程是傅泽远派过来的司机开车,副驾一个安保,云溪跟傅闻远都坐在后座。车上连广播都没开,来时傅闻远只是开了辆越野,前后座间亦没有隔板,四人只能沉默。
刚上路的天色同晚上没什么分别,到了快要出城的路段,柏油路宽敞,前后车却极少。隔很远会有一盏高高挺立的大灯,车速快,原本静止的光路便也很快地打进车窗,再消失不见。
雪一直没停利索,从黎明时分就又窸窸窣窣地下了起来,一粒两粒粘在车窗上,渐渐化成水流淌下。
云溪原很拘束,但他忽而想起去年夏天,他还在c市的时候,又转为艰涩。
那天老太太过生日还是怎么,具体的忘记了,总之是去了趟大院,晚上他跟着傅闻远回家,也是这样。
窗外很黑,是当时开着空调的缘故吧,总之温度是差不多的,光路追逐着他们,稠密的雨分秒不歇地击打在车顶和窗玻璃上。有些寂寥的场景,可他身边的傅闻远喝了些酒,将他抱在怀里,就又很有实感。
彼时他想的是个飘雪的清晨,而今却又想到那刻。
夏想冬,冬念夏。时间竟然这样快,足可以拿手指来数一数究竟过了几个秋冬春夏了。
云溪往傅闻远那边歪歪,怕别人听见似得,要凑近傅闻远的耳朵。
傅闻远下意识朝他偏过脸,云溪就说“先生,今年,咱们能一块过年吗”
傅闻远没说话,云溪两手握住傅闻远放在大腿上的手,下巴支在他肩上,嘴巴似碰非碰擦过他耳朵,又很轻地说“咱们还没一块过过年呢。”
第一个年,云溪躺在医院。第二个年,他们相隔了大半个地球。即将到来的第三年,云溪一面为这已经足够长久的缘分感到心满意足的喜欢,一面又止不住地要去想,不知道过了今年,明年怎样自己剩下多少时间,傅闻远又会给他多少时间
在引擎的嗡鸣中,傅闻远低声答应“好。”
回b市后,傅闻远那儿堆了一大摊子事儿,件件十万火急。原本打算把云溪放在巷口就走的,但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一个人推个22寸的行李箱往里走,傅闻远就还是下车,接过箱子,跟他并排走了一截,敲开了小院的门。
阿姨昨晚就知道他们要回来,一早起来等着,很费劲的火腿和水晶肉都做了,掐着点弄了一大桌菜出来。
她跟云溪都没有先前在视频里那么生疏,傅闻远停在门口,看云溪被阿姨热热闹闹地带进去,很怕阿姨又来留他吃饭,留下句“晚上回来”,就赶紧走了。
云溪被阿姨围绕着脱衣服、换鞋、放行李,完了又去给他倒水,问他喝温水喝热水,又问要不要牛奶。云溪几下抓乱了头发,挨着客厅的电视站住,突然笑了“您别忙了,我又不是客人。”
阿姨也停下来,很无措地左右看看,笑了又收住,最后叹了声,才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