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嘉言穿了一身白色棉麻,像是观音的男体一样,他今天破天荒的没戴眼镜,头发也没像以往一样背过去,梳了个很年轻的发型,给穆修文的压迫感也少了些。
穆修文看着对方根本看不出年纪的脸笑道。
“你是真的看不出有35了,你现在找高中生都能找着。”
“那也不是因为我不老,而是因为我有钱。年轻人,实际一点。”
“您把爱情看的太肮脏了吧,我的鹿总。就不能有人对钱没兴趣,只是看上了你这个人么”
穆修文半真半假,鹿嘉言顺驴下坡。
“没遇见过。目前只遇见过既看不上我的钱又看不上我的人的。”
穆修文哑然,心虚的把脸转向了窗外。鹿嘉言乐不可支,还在继续逗他。
“唉,难追啊。”
“行了,你正经点。”
“哦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的名字是出子修文德以来之么”
鹿嘉言看他不自在,生硬的转移了话题。穆修文默了半晌,开口问到。
“鹿总,你的嘉言出自哪里。”
“见人嘉言善行,则敬慕而记录之。朱熹老爷子写的,我爸是人家的信徒,我家里人的名字都是朱老爷子书里的。”
穆修文顿时觉得自己比人家低了好几个档次,也怪不得对方也觉得自己是“之”这一派的。
“还真不是,鹿总见笑。我们家到我这辈犯修字,我表哥叫修武。”
“”
鹿嘉言憋不住笑,半天说了一句。
“看来你得感谢你犯了个还不错的字。”
“是啊,换个字可能我就变成谢广坤的亲戚了。”
“可谢飞机又做错了什么呢。”
之后二人的话题就突然从名字转成了乡村爱情,甚至为四小天王中最后一个入围的到底是刘能还是赵四而大打出手,前座的司机感觉自己的人生非常的魔幻。
十点多才开到鹿嘉言常去的那家农家乐,一看主人的反应就知道鹿嘉言是个常客,女主人早就准备好了早饭,贴饼子,老豆腐,土法制的腌菜,甚至还有刚煮好的玉米。
“老家是北方的”
“嗯,祖籍是h城的,到我爷爷那辈来了b市。”
“怪不得,好的这口居然是我家乡菜。”
鹿嘉言大吃一惊。
“还算是半个老乡”
“算吧。”
“不过你没什么口音啊,没听出来。”
穆修文笑笑,随便开了个玩笑。
“当然,我普通话是我们大学唯一的一甲。”
至于真正的原因,他并不想说出来卖惨,也没什么必要。
在b城这么多年摸爬滚打,他早就混成了和当地人一样的口音,甚至比一些当地人还要地道。
他因为乡音和沈煊结缘,如今乡音舍了,沈煊也舍了,自然不想再去想。
“你那边到底怎么回事,我看微博上闹得很大,上了很多次热搜了。”
“哦,就是几个艺人被对家恶意挖角,集体解约。小事,这种事叫副总去就行,根本不用我管。”
“看来发声的ceo也不是你。”
“好眼光。我怎么会用那种烂大街的声明。”
“怎么鹿总的话,恐怕要引用一整卷的文心雕龙”
“别说,我8岁的时候真被我爸逼着背文心雕龙,我现在还记得,那篇叫物色,背不下来动物园是绝对不能去的。哥哥姐姐们都去看大象了,只有我在家里一边哭,一边春秋代序,y阳惨舒,物色之动,心亦摇焉,惨得很。”
穆修文不由得心生怜惜,看来精英家庭的孩子真是从小就不快乐。
“那后来你去动物园了么”
“没有。”
“背下来了也没让去”
“我后来就不哭了,越来越生气,也是怄气吧,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背下了一整本文心雕龙。”
“然后呢”
“然后我爸给我买了一辆车。”
穆修文顿时把呼之欲出的安慰全都咽了回去,转而开始辱骂资本主义的腐败。
“你公司的事都推给副总,你甩手掌柜么”
穆修文拿着一根蒲木奉逗着主人养的小兔,一边等鹿嘉言回话。
“是啊,吃吃喝喝,游山玩水,专职推动农家乐绿色产业经济链的发展。”
“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你在驴我。”
穆修文把蒲木奉扔到一边,试图在松软的cao地上打个小盹。
“真的,兼职打回副总的cao案和决定,把股东气出心脑血管病,还有一手遮天吧。”
鹿嘉言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有个人影压了过来,长了嘴的人影,因为那张嘴在他的嘴上啃了一口。
穆修文佯装镇定,俨然一只大尾巴狼。
鹿嘉言摸着嘴唇,半天才回了一句。
“你是不是亲我了。”
“行了,负责吧。”
鹿嘉言往地上一坐,大有碰瓷的意思。
“鹿总,您黄花大闺女么亲一下就让我负责。”
鹿嘉言一身仙气不食人间烟火却干着烟火气息非常重的事,好像穆修文不给个承诺就不依不饶一样。
“不是黄花大闺女你就不负责了寡妇门前是非更多,你不知道么”
穆修文觉得这人真是逗死了。
“您这是跟前任多大仇”
“也没多大仇吧,就是他骗去我一个亿,我要了他一只手而已。”
一个亿。
一只手而已。
穆修文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
“怕不怕”
“怕了怕了。”
“晚了,亲都亲了,不负责也行,把东西留下吧,我留个纪念。”
鹿嘉言往穆修文裆上看了一眼,穆修文心里知道他在那放屁,倒也愿意配合他。
“鹿总,放小的一马,小的愿意当牛做马,伺候您一辈子。”
“行了行了。”
鹿嘉言也是演不下去了,挥手叫了停。卸下了常用的假笑,认真的看向穆修文的眼睛。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愿意再和上司谈一次恋爱,鹿总。但是是家里的上司,不是公司的。”
穆修文拿起蒲木奉,轻轻的点了点鹿嘉言的鼻尖。
鹿嘉言皱了皱眉,明显没听懂。
“什么意思”
“我愿意跟你谈恋爱,但是我不做你的秘书,这么说就明确了吧。”
“为什么我不觉得环仪有什么地方值得你留恋的。”
鹿嘉言还是不死心。
“鹿角这边我没有太可心的秘书。加上平时我们都不闲,我觉得对于热恋的人,可能有些煎熬。”
穆修文好笑的看着这个人面不改色的说出热恋二字,不由得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