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阳仍旧有些晃眼。
他微眯着眼睛,越过写字楼前的一大片空地,而视线的死角,一辆冷不丁从斜后方行驶过来的白色轿车,仿佛离弦之箭,加足了油门向着他的方向而去。
“子清”
一道尖利的女声破空而来,黎子清意识到危险的下一秒,那辆疯狂开来的车已经接触到了他的身体。
梁安尼大脑一瞬间凝固,身体摇晃两下,才回过神来朝台阶下冲,紧接着,写字楼里其他下班的同事也跟着一起围了过去。
喧哗声和议论声嗡嗡四起,将肇事车辆团团困住。
“这里怎么开那么快故意撞人的吧”
“快叫救护车,流了好多血啊。”
“报警报警,这算是恶 xing 事故了吧。”
“果然是个女司机。”
“关 xing 别什么事,杀人犯就是杀人犯。”
“都给看住了,别让她跑了”
一辆救护车拉着催人心慌的警报声,从城市主干道上疾驶而过,不远处的摩天大楼顶层,正在讲解方案详情的季冰突然感觉心口剧烈地收紧,让一贯游刃有余的他不得不停下来,迎上满屋子人诧异的目光,手心竟慢慢地渗出了汗。
“抱歉,”季冰深吸一口气,重新露出从容不迫的淡笑“我们继续。”
第87章 过去式
大学的剩余几年日子,黎子清如同无数个行走在校园里的莘莘学子一样,过着按部就班又乏善可陈的学习生活。
没有青春热烈的事,没有可堪回顾的人,没有建立新的圈子,亦没有抛开旧的关系,更没有身边触手可及的恋人。
他本就是个 xing 子极淡的人,对人际关系不甚热切,同季冰的相识相恋,大概是这辈子最为疯狂也持续最久的一件事。
而在这期间,他身边的人,或者说是曾经身边的人,基本上都发生了一些人生的转折 xing 变化。
肖恺成和苏眉两人一帆风顺的恋情从高中步入大学,终于在临近毕业的那年,宣告和平分手。具体原因不明,而黎子清作为男女双方的共同好友,在陪肖恺成在酒吧待了一夜,听他狼哭鬼嚎地念叨了一晚上苏眉之后,次日就又接到了女主角苏眉的电话,听对方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肖恺成如何残酷无情。
“不行你俩就和好吧。”这是黎子清给予男女双方一视同仁的建议。
白礼生在爆红了几年,势头正当强劲之际,突然悄无声息地淡出圈子,远赴法国留学去了。几年后学成归国的他重返娱乐圈,又以主唱的身份加入了一支新人偶像团体,凭借自身非凡的实力以及整个团体凝聚起来的势不可挡的影响力,再次掀起了翻天覆地的浪 chao ,人生际遇可谓是节节拔高,有如神明加持,羡煞旁人。
“早知道应该多问你要点签名的。”一次跟白礼生的私下小聚,黎子清这样调侃“现在还能要吗”
还有谢嘉琪,在大四毕业之后如愿以偿地拿到了美国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跟她一起去的还有李如,说起来也叫出国深造,却皆是名不见经传的学校,算是被家里人花钱送出去随便镀点金的那种。
“你要小心啊,我觉得谢嘉琪还没死心,可别让她近水楼台先得月了。”苏眉在qq上忧心忡忡地给黎子清留言。
彼时,黎子清也在为研究生考试忙得无暇顾及其他事,班主任老师希望他可以耐下 xing 子搞学术研究,却被他三番五次地拒绝掉,刻苦研读到顺利取得硕士学位,便止步于此了。
他觉得到这里就已足够,人生还有另外一些重要的事需要把握。
比如,季冰要回来了。
那时节,恰逢黎子清从学校毕业的半年之后,而当时的年月,也已经距离他们上一次短暂而仓促的相聚,又过去了五年多的时间。
“你们两个真是比牛郎织女还苦情,这恋爱谈得也太修身养 xing 了。”终于从前女友苏眉口中得知了季冰与黎子清两人关系的肖恺成,在最初的震惊之后,慢慢地也过渡成了热心看客,时不时就在黎子清面前唏嘘感叹一番。
“挺好的。”黎子清不以为然道“也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熬过了七年之痒。”
“”跟苏眉恋情结束了两年多,却仍在彼此折磨的肖恺成郁卒了,他 o 了 o 鼻子,飞快地换了话题“那你俩平时有那啥的需要怎么解决”
黎子清扭头招呼服务员“买单。”
“喂喂喂,”肖恺成不依不饶“这种问题绝对不能回避好吗你也就算了,季冰那种公子哥,要说在国外没偷腥,我十个脚趾头都不信。”
“难怪苏眉跟你分手,原来你平时都是用脚趾头思考问题的。”黎子清付好账起身走人。
“我只是在比喻好吗”肖恺成拎起外套追上来,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多,顺势勾住黎子清的肩膀,“时间还早着呢,回去干吗我们去酒吧续摊呗。”
“不了,我明天要去机场接人。”
“接谁”
黎子清推开餐厅的玻璃门,掏出车钥匙朝不远处的白色凯美瑞走去,“季冰。”
肖恺成惊得眼珠子都瞪圆了“我这嘴是开了光吗”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又追过去,“那他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黎子清拉开车门,抬头看着肖恺成勾起了嘴角,那笑容太过明媚,藏着对未来生活的无限希冀“今天先失陪了,改天我和季冰一道请你吃饭。”
“啧啧。”肖恺成感慨着说“改天我非得组织个高中同学聚会,然后给你俩颁个模范情侣奖不可。”
“算了吧。”黎子清摇头,“不是每个人都能正常接受同 xing 恋群体的。”
肖恺成抓了抓头发“你说的也是。”他看着黎子清,又犹豫着往下问“那季冰他家里,还不知道你俩的事”
“嗯。”
肖恺成重重地拍上黎子清的肩膀,神色沉重道“那你要做足心理准备了,季冰他家,可真的不好对付”
“再不好对付,也总要渡过这一关。”黎子清装作轻松地笑了笑,哪怕内心再惶恐,在外人面前也要撑起一份信心,否则这么多年两地蹉跎的寒苦光 yin ,又可找谁赢回价值。
几年前黎子清来机场接季冰的时候,还是一个青涩未褪的学生仔,怀揣着要给恋人惊喜的小心思,故意隐藏了行踪,却被对方三言两句点破。
如今的他已步入社会半年多,眉宇间习惯了藏匿喜怒哀乐,在旁人面前尚且能够端着冷静自持,却在面对季冰的那一刻,所有伪装的假象尽数瓦解。
对方的肩膀更加宽厚挺阔,全然是一副成熟男人的模样了。
漫长的等待,也在这一刻显得尤为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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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黎子清开车,季冰坐在副驾驶尤为新奇地在车内环顾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那只被充当车挂的玩偶上,不由地乐了“这小玩意你还收着呢,我以为早丢了,当初是谁嫌弃地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