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隐隐透出担忧和疑虑“你们俩吵架了”
黎子清无奈地解释“大概怪我把他衣服丢给别人保管了吧。”
谢嘉琪闻言却更诧异了,摇了摇头说“他不是这样斤斤计较的人啊。”
黎子清跟着也是愕然,谢嘉琪旋即笑了笑,“算了,估计是别的事,我要回我们班了,再见。”
谢嘉琪说完,朝黎子清挥了挥手,就转身走了。
黎子清看了看更衣室的位置,抬脚准备走过去,却半路上方向又一转,改道朝着班级补给站的位置走去。
走了一半,肩头突然被人从后面重重地一拍,黎子清来不及回头,手里接着就被塞进来一瓶尚未开启的水,然后听到季冰的声音淡淡地说“喝吧,班里不是没水吗”
黎子清呆愣住,一时大脑短路地看着季冰,不动也不说话。
季冰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重新露出往日里那种似是而非的笑,对他说“志愿者不太称职,还要运动员照顾你。”
黎子清尴尬地小声说了句“谢谢了。”
“不客气。”季冰礼尚往来,然后又补了句“4x100米接力赛,好好加油。”
黎子清又是一愣,晃过神后有些惊讶地说“纸条是你扔给我的”
季冰啊了一声,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不可思议的惊讶表情“你脑子不好使啊,那字迹一看就是我吧”
“”黎子清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难怪你语文不好,我的重音在我上,意思是我以为你是扔给别人的。”
季冰更加理解不能了,“别的什么人除了你还能有什么人”
“白礼生啊,李如啊。”
季冰“我还是觉得你脑子不好使。”
第21章 进行时
黎子清道别了黎叔,和顾西恩一同下了楼,沿着医院的石板路朝停车的地方走去,初春里万物相继复苏,庭院的植物争先恐后地抽出细枝嫩叶,放眼望去,正是满目新绿,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两人走到车子旁,顾西恩掏出车钥匙解了锁,黎子清伸手去拉副驾门,却半路上突然莫名地一阵心悸,于是又回头朝身后二楼的某间窗户看了过去。
那里果然立着一道人影,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看到黎子清回头,便伸出手朝他挥了挥,应该还说了话,却离得远听不甚清,恰逢一阵微风拂过,老槐树的新芽上下不停地摇动,好像在学着道别。
车子开出医院大门,黎子清又回头看了看,二楼窗口的影子不见了,他收回身体坐正,突然开口问旁边的人“顾总,黎叔叔到底生了什么病”
顾西恩似乎早就预见了他会问,偏头看了看他,也不隐瞒,直接道“肺癌。”
黎子清的神色看不出变化,只是安静了半分多钟,才再次缓缓地开口,声音隐约有些颤抖“已经确诊了”
“嗯,不过你不用担心。”顾西恩说“发现得及时,还是早期,他也很积极地在配合治疗。老人家很惜命的,”顾西恩扭头冲他宽地笑了笑,“你也是他最大的牵挂。”
“谢谢。”黎子清说。
车子在拥堵的市区走走停停,在某个十字路口因为避让不受交通规则的行人,顾西恩猛踩刹车,脸色愠怒,滴滴几声连着按了按喇叭,行人加快步伐一溜烟儿地跑了过去。
副驾的黎子清突然捂着嘴干呕起来,顾西恩一愣,方向盘调转靠边停下,慌忙问他“你晕车”
黎子清本想摇头否认,却压不住胃里不停翻涌上来的恶心感,缓了一下才说“稍微有一点,抱歉。”
顾西恩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说“你脸色很差。”
黎子清勉强笑了一下,“最近没休息好的缘故,你不用管我,继续开吧。”
两边的车窗突然各自往下降到底,然后听到顾西恩说“对流风吹一吹应该会好一点,这里不能停太久,你稍微忍忍,就快到你家了。”
黎子清捂着嘴点了点头,胃部的不适引起一阵头晕目眩,他不敢说话,害怕一张嘴就真的会吐出来。
车子最后拐了个弯开上一条稍窄的道路,导航距离一点一点地缩短,却突然从前窗玻璃右侧闪进来一道深灰色的影子。顾西恩心里咯噔一下再次猛踩刹车,就见一辆阿斯顿马丁冷不丁地斜插过来,轮胎擦着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呼啸,接着戛然停下,车头抵着车头,十足的挑衅意味。
莫名其妙的顾西恩“”
心里有数的黎子清“”
黎子清靠在座椅上缓了一两秒,然后伸手去解安全带,不知是身体不适还是其他别的原因,他此刻双手抖得有些过于激烈,以致于一时半刻竟没能成功地解开。
顾西恩伸手过来帮他摁开安全带扣,黎子清慌忙说了声谢谢,转身扭开车门准备下车。
一道人影绕过车头闪身过来,赶在黎子清推开车门的前一秒,从外面猛地将副驾车门拉开,黎子清的手还搭在车内的把手上,猝不及防被外力一拽,险些被带得跌倒在地。幸而又被顾西恩伸手拉了一把,人虽然没跌出去,胳膊却实实在在地扯了一下,黎子清吃痛地吸了口气,揉着胳膊靠回椅背,抬头看着眼前这位面色森寒可怖的蓄意肇事者。
对方似乎不肯先说点些什么,只沉默着盯着他的脸看,黎子清憋了一口气,缓缓地说“你让一下好吗我要下车了。”
季冰的视线从顾西恩身上一扫而过,重新锁定黎子清,冷冷地质问“你去哪儿了”
“看望病人。”黎子清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他,讲出来的话也不掺半分虚假。
“什么病人”季冰却嗤笑一声,看着他说“你不是孤儿吗还是我又记错了”
黎子清的表情仿佛已经刀枪不入,一双眸子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这位先生,”驾驶座上的顾西恩突然插话进来,笑眯眯地对他说“你开豪车带名表,看起来也是十足的光鲜,可怎么偏偏学不会说人话呢”
季冰抬起视线看向顾西恩,眼眸中透露出危险的信号,“你是谁”
黎子清朝顾西恩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帮自己说话,旋即扭过头,嘴角绽开一个笑,对季冰说“你没记错,我确实是孤儿,可纵使这样,我跟这个社会还是有些其他联系的。不然你觉得这么多年来,我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季冰定定地看着他,半晌,突然转身走到自己车前,打开车门拿了沓文件,又折回来啪地丢到黎子清腿上,沉声道“这是房屋赠与合同,我说话算话。不过,现在还有个附加条件。”他顿了顿,语气中褪去所有情绪,继续说“你再陪我睡十次,完事以后,这房子才彻彻底底地归你。你不是需要社会关系才能活下去吗买卖关系也是关系,不是吗”
黎子清拿起那沓文件,怔怔地看了看,片刻后从车里站起身,抬头看季冰,眼底翻涌着情绪,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迸发出来。
季冰被他骤然发亮的眸子震得心下一紧,禁不住后退半步。
黎子清侧身将车门关上,突然伸手抓起季冰的手掌,摁在自己心口处,青年的 xiong 膛单薄孱弱,皮肉下的骨骼清晰到硌手。
季冰下意识地想收回手,却被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