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我面前问我为什么。
我说“这本身就不是我的。”
她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在我脸上。一点都不疼。
然后她把徐世鸣从办公室赶出去,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十分吓人。她用几乎虚脱的力气说“你是我儿子啊。怎么可以这样。”
整个人就在我面前直直的倒了下去,咚的一声,特别清晰。
我扑过去抱她,喊人叫救护车。大家手忙脚乱的帮着抬我妈出去。到大门口我看到徐世鸣还站在门外,他冲着我笑,他说“你看,才只是这样你妈就不行了,要是被他知道事情全部真相,你猜,她会如何”
我妈到医院直接挂氧气。昏迷了两天,我守在她身边,一直不敢合眼。
第三天醒来后,第一眼看到我,说“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我咚的跪在我妈面前,不停的认错。我妈把脑袋别过去,看着窗外的景色,丝毫不回头看我。易南叹气“小北,你究竟是为什么啊”
豆豆站在我背后,一直沉默,是啊,为什么呢我只不过是用一件错事去隐藏另一件更错的事情罢了。
豆豆和我搬了出去。在小区里面租了套房子。易南说,在我妈气没消之前还是不要回去的好。
每天早上豆豆回去照顾我妈,然后回家给我做饭。下午出去逛街什么的。有时候回来吃饭,有时候不吃。
我妈气得特别厉害,她在公司宣布,既然我已经没了公司的股份我就没资格在公司工作。
徐世鸣每个星期至少给我打两个电话,每次去指定的酒店房间。他说“你要是不想你妈直接气死过去,你就给我忍着。”
我从一开始的挣扎,到毫无反应。
一个人,当内心完全脆弱之后,他就已经不算是个人了。就像我,不再是易小北,而是继父儿子的玩物这是怎样一种好笑的改变。
田益加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没接。任由它响停了。不敢接。
蓝天和我见过几次。他和徐世鸣有业务上来往,从他口中大概听到些关于我妈和公司的消息。蓝天给我说,我把股份转让给徐世鸣之后,加上他和他妈的股份,和我妈在公司的股份刚好就一样了,很多地方,他牵制着我妈,反正,公司挺不好的。
蓝天说“小北你别怪我,我手底下也养着不少人,我也是为了生存才和徐世鸣做生意的。”
我说“我知道,不怪你。你也得养家糊口。”
他说“你缺钱只管开口。”
我说“我吃不了多少,花不了什么钱。再说,我还有点钱。不乱用的话,还是够用一辈子的。”
田益加终还是在小区门口把我堵住。我看到他,尽然意料之中的平静。
他堵着我去路,将我拽到车上。说“你那天不是问我,如果他们问道我们去哪儿了,我怎么说么我现在可不可以回答你,我想说的是,我一直和你在一起。”
他边说边摸索找东西“前段时间小雪回来过。她要带走昀儿,不过她给我留下了这个。”说完把手里的东西递到我面前,是个绿色的本本,离婚证。我拿在手里看着,田益加继续说“我想好了,这些年,我虽然没有最辉煌的时候辉煌,可是还是有些积蓄。我以为那些年不见你会把你忘记,可是,现在才发现我一直都错了。我带你走,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领养一个孩子,就那么过一辈子好不好”他看着我,眼神里面充满期待,更多的是小心翼翼,又补充道“我有勇气带你走了。只是,不晓得还晚不晚”
我想扑过去抱住他,然后对这该死的世界呐喊,你们都见鬼去吧。
但是,想到我妈,想到徐世鸣手里面的东西。想到我走后不晓得我妈会怎样,终还是摇头“田益加,我遗憾,没能在你看透一切的时候和你一起。”
田益加说“为什么”
我说“我不能把我妈丢下。”
他又说“小北,我不要我爸了,你也不要你妈了。我们不要做孝子,我们不孝顺了,欠他们的,我们下辈子还。我带你走好不好。”他的声音已经近乎到卑微,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田益加。我见过的田益加,一直骄傲着,不会低声求任何人。
、浮华如梦19
电话响,徐世鸣在电话那头问“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还是说要我去接你”
我说不用。挂了电话,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想,这话如果是两年前,或者是两个月前说也好,我会毫不犹豫,甚至包袱也不收的,跟着他浪迹天涯去。
我到酒店,未见徐世鸣。跟在他身边的大汉说“徐总有事先走了,他说你来了就让你回去。他要你的时候会给你电话的。”
我笑“知道了,谢谢。”
转身,连疼都不会疼了。
我回家开门看到豆豆的鞋放在门外。唤了她两声,没人应。走进去,看到她睁着眼睛对天花板傻笑,桌上一片狼藉,锡纸、白色粉末、吸管。
我顿时明白怎么回事。我过去拽她,想把她冲醒。
她喃喃道“爸爸,爸爸。”
我的手,莫名的松了下去。
眼睛盯着桌上的白色粉末,是不是,真的可以忘掉一切可以想起一切
我蹲在桌前,想了又想,一两次不会上瘾的。我想要解脱,想要。我取出一小点,用吸管吸,太快,被粉末呛住,猛的咳嗽了好几下。吞了口唾沫,再吸。
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幻。我看到田益加站在我面前朝我伸手,他穿着白衬衣,头发很柔顺的垂下来。一笑,整个世界都灿烂了,他变成了十六七岁的模样,阳光,清爽。他说“妈的,刚打台球被人吃。兄弟们,扁他去。”
我笑他“你能不能不要懂不懂就用暴力解决问题啊”
他走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脸说“小北,你长得比女的都好看。你要是女的,我肯定追你。”
我踹他“去死吧,我要是女的我才看不上你。”
镜头一转。他背着背包,站在上方的山上“小北你快点,不快点就找不到我了。”
我上前追,骂道“你他妈慢点。累死了人。”
然后他站在山顶大喊“我爱易小北我要带他走易小北,你愿不愿意。”
我笑得差点撒手人寰。用手团成圈对他喊“好啊”
这样的世界真好,只有两个人的世界真好。
我是笑着醒过来的。
豆豆蹲在我面前,表情很复杂。她说“你碰了”
我站起来,觉得有点恶心,脑袋晕晕乎乎。起身去洗手间洗脸。她追在我身后“你碰了是不是”见我不说话,她着急起来,伸手拉我,我正洗脸,被她那么一拉,弄得整条裤管都是水。她吼道“你是不是碰了”
我说“是。”
她哇的哭了出来,晃着我的手臂“你怎么能碰那东西,不能碰啊。”
我笑“你能碰,我为什么不能碰”
她被我问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劲的哭,我皱了皱眉,想去抱她,她却猛地给了自己两耳光。看着我说“小北哥,是我害了你。你别碰了好不好”
我说“你不碰我就不碰。”
她伸出小指“拉钩。”
我也伸出小指和她勾住。一边拉一边想,这恐怕是我这辈子做过最不可靠的一个陈诺了。
易南来找我,问我把股份转给田益加的事。他问我是不是他用什么东西威胁我。我说不是。他不相信,一个劲的逼着我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说“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徐家军是他爸,又不是我爸。”
易南没问出什么,只是让我有时间去看看我妈。我说好。挑了个时间,去看我妈。我知道我妈的脾气,当初我顶撞易南,她有本事大半年不见我一次,这次的气绝对不是那么容易消去的。
我躲在公司楼下,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等到她来。我远远的看着她,没敢上去说话。看到她,我吓了一跳,我妈一直都特别注意保养,而那天我看着,真的老了很多很多,老得我几乎不相信那是我妈。我躲在角落偷偷的掉泪,我这样的儿子,拿来做什么。
豆豆自然是守不住陈诺的。再次被我抓住她碰那个东西的时候,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自然而然的沾上了那玩意。
也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会碰这玩意了。
确实,能让人忘掉许多,不开心的事。另一个世界,充满着快乐和爱,充满着以前的憧憬和希望,充满着无数的回忆,而那些都是美好的,令人寻味的。
冬去春来,年年岁岁。
儿时,总觉得日子太长,时间走得太慢。总觉得一天就能发生很多事情。后来,觉得时日太短,时间过得太快,一眨眼,就是一年,感觉什么都没发生,细细数来,确实发生不少事情。
我妈因为不肯原谅,过年是我和豆豆在租房子这儿过得。蓝天和严薛吃完年夜饭之后过来和我们打了个通宵麻将,赢了我不少钱,走前还耀武扬威的说“小北,你看你,大初一就输那么多,出师不利啊。难不成你要倒霉一年,哈哈。”
我给我妈和易南买了些东西让豆豆送回家里去。我妈不想见我,我自然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其一是这样。其二,我确实没脸再出现在我妈面前。
打小我就是她的骄傲,学习好,办事能力不说强,至少在公司里面,她交代的事情绝对是保质保量完成的。
记得第一个月领工资的时候,我去给她买了件价格不菲的皮草,她特开心的穿着出入好多场合,不停的炫耀“哎呀,好看啊。我家小北买的,虽说是男孩子,我都没他这眼光。”满脸的幸福,弄得我特不好意思,好几次说她“不都是用你钱买的么,至于嘛。”
她笑“怎么不至于,你没看见那些女的。儿子都不新给她们买这些的。”
现在,我却不知道她还会不会用着我买的东西到处炫耀。我将她打下的江山拱手送了三分之一给别人,真是,败家。
豆豆在家实在无聊,和马倩一起在外面开了个小酒吧。
一小间一小间连在一起,暗色系的装修搭配。坐在里面不晓得为什么总感觉像是坐在火车里,还是火车进洞的感觉。
马倩和豆豆都是学设计的,装修这块特别在行。楼上是个大通间,非常的大。两个丫头按照k的风格弄了间k包间出来,音响什么的都是最好的,光那低音炮就上了五位数。在门上订了个小牌子,上面写着“超级”。不接待任何不认识的客人。
、浮华如梦20
酒吧装修期间,我无意中在报纸上看到一则爱心活动的消息,拨电话报了个名,每个周末会和协会的人组织去不同的地方做义工,或是孤儿院、医院、学校或是敬老院,大都不定的。那时候我只想,像我这样的人,再不做点好事,报应会不会报应到家人的身上。
酒吧开业后,二楼成了豆豆和马倩专门做私人派对的地方,大多时候我都在。说好听点叫私人派对,说难听点叫瘾君子俱乐部。
我有时候会看到我妈,有时候会看到田益加,有时候做些奇奇怪怪的梦。比如我带着田益加放风筝啊什么的,或是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没看到的时候我总觉得心理不舒服,醒过来会接着让自己幻想,直到让田益加出现为止。
自虐般的折磨,险些让灵魂也没了救赎。
春天之后,徐世鸣没来找过我。
豆豆开店装修什么的用了不少钱,加上我们俩染上那东西也是个耗钱的。七弄八弄我卡上的钱没剩下多少,酒吧虽然生意不错,毕竟起步阶段,谈不上赚钱什么的。一时间,手头变得紧巴巴的。我和豆豆合计了下,打算把车卖了重新换辆便宜的车。
我托蓝天帮我问问有没有要,他惊呼问我是不是没钱花还是怎么的,说没钱给他说,犯不着卖车。我笑说“没事,还不到那一步,就想卖了换个便宜的。”
蓝天也实话实说“要是说是个十来二十几万的车倒是好出手。你这车买的时候就贵,怕是不好出手的。”
我说“没事,你帮我问问,反正也开了些年月了,有人出价就卖了吧。”
我原本想着这车能出手少说也是个把月的事。有钱的都买新的去了,没钱的也犯不着话那么大笔数目来买辆开过的二手车。蓝天确实用了一个星期把事给搞定,我先前以为是他私下想帮我,又是让他起誓什么的,才相信确实是有人买了。
后来又带买主和我见过面。瘦瘦ji,ngji,ng的孩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我问他为什么要买这车,他说他女朋友想要。我笑,那也犯不着买新的啊。少年说“旧也不算旧,怎么说也是大奔啊,这价钱打哪儿找啊。”
他想了会儿又不好意思给我说他只能先付一半,剩下的半个月给问我行不行。我见他豪爽,也就答应了。
隔天领着豆豆去买新车。她蹦跶来蹦跶去,选了辆熊猫,小巧的模样,我坐进去有些矮。豆豆说反正是代步车,无所谓。我说“那就当送你的了。以后你来接我的了,我不动车了。”
她问我为什么。
我坐在驾驶座上瞅了她一眼,故意坐直身子说“没看见脑袋快顶着了么。”
她笑“谁让你长那么高来着。”
我勉强把车给开回去。一路上她一直哼歌,心情特别的好。我有些内疚看了她一眼“会不会觉得我委屈了你”
她回头看我“什么意思”
我笑“如果不是我做那混蛋事惹我妈生气,你现在怎么着也是坐在大奔里做少naai呢。现在只能委屈在这车了。”
她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头靠在我肩上“不觉得,这样,挺好。”
我看了她一眼,感觉,确实挺好。
周末我例行跟着协会去养老院帮老人家洗洗衣服叠叠被子什么的。阳光特别好,柔软的照在身上特别舒服。里面许多老人家大多都是子女太忙没时间照顾送来的,有的呢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无儿女的,大都过得不是太好。我一边照顾他们一边给自己说,要是我妈能原谅我,我定是不会送她来这种地方的。
养老院分为两个院。前面的院子大都是普通人家,也就是家庭环境一般的人住。一般一到两个房间有一个看护看管。后面的院子比较大,里面住着几乎是身份尚可的老人,自然费用比外面一个院高很多。一个老人一般有一个或者更多的看护照料,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两户院子隔着一道大门,紧紧一门之隔,差距是想象不到的大。
我和同去的义工晾衣服的时候看到徐世鸣的车开到后面院中。心里犯了些疑惑,想了会,跟了上去。绕了一圈,没见着徐世鸣,倒见着他妈。
她妈坐在轮椅上,被个丫头推着在院子里懒懒的晒太阳。她微微仰着头面向天空,阳光打在脸上,薄薄的一层光,像是圣母一般,温柔。
我至少有十年没见到过她。只晓得她离婚后跟着徐世鸣去了国外,包括徐家军死她都没出现过。但我还是一眼认出她来,即便隔得很远我还是认出她来。
我记得最后一次见她,下着很大的雨。她哭着跪在我妈面前,让我妈不要抢走她的老公。她身上穿着价格不菲的衣服,脖子上带着昂贵的钻石项链。她却跪在我妈面前,哭着求。
我那时候很少去我妈住的地方,那时候我还没接受徐家军。那天却碰巧我刚好去她那里,下楼刚好看到这一幕。她额头的美人痣黑得发亮,若换做平日,她定是居高临下看着别人的人。我妈看了我一眼说“上楼去。”
我哦了一声上楼,不知道下面发生什么。但她那双眼睛却着实刺疼我的心,悲凉,绝望,只想用最后一丝微不足道的希望去祈求些什么。
我躲在一棵树下,看着徐世鸣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小心抚平她腿上的毯子。她微微睁开眼,低头看着徐世鸣,笑了,眼睛弯弯的,笑得特别真诚。徐世鸣也在笑,那笑,让我觉得陌生。小时候,他是小魔头,会隔山差五在学校门口等我,揍我骂我,他比我长几岁,念小学那会儿,他至少比我高两个脑袋。他剪过我头发,脱过我裤子。那时候蓝天上来帮我,两个小屁孩怎么说也不是半大小子的对手,于是,蓝天和我一起,被他剪头发,脱裤子。他笑得很邪,骂我贱种。
后来,他还是骂我贱种。强迫我,占有我,折磨我,笑话我。是个魔王。
从未想过,魔王也能笑出天使一样的笑容来。真的,很好看。
、浮华如梦21
我默默的离开,眼睛竟然有些疼。我想我肯定是疯了,竟然会为了这种人伤心。
忙完后,和协会的人一块回去。养老院前停着辆豪车,身边队员开始讨论。有个男生边看边和旁边的人说“我这辈子要是能买辆这个车就好了。我一天存十块钱,然后”然后惊呼“要存四百年,我去。”
车窗摇下来,徐世鸣朝我招手。嘴角微微上扬,一抹邪笑。
旁边丫头问我“你认识那么有钱的人啊。”
我点头“他是我债主。”
这样说应该是没错的,他确实是来讨债的。
我一上车,徐世鸣就探了过来,饶有兴趣的看着我笑“看不出来你还会做这种事。”
我赶紧将车窗摇上来,一手将他推得远远地“注意形象。”
他笑,让司机开车。点了两支烟,第一支给我“既然想看我妈妈,怎么不走近一点看呢,隔那么远,能看出什么。”
我抽了口烟,没说话。他扭头看我“你应该近些看的,你会发现,我妈没你隔远看的那么ji,ng神。”吐口烟圈“你没看出她ji,ng神不佳,连我都不认识了么。”
我手莫名颤抖了下。
徐世鸣伸出只手来将我搂在怀里,在我耳边说“老年痴呆。当初检查出来的时候我压根不信,她才多大的年纪犯这病。可是,你知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什么了么呵呵,她尿了,尿在床上。那时候她还不算很严重,见我看到她尿,拿着被子捂住脑袋,不让我见她,扔东西叫我滚。等护工给她换好裤子后,又给我打电话,说什么呢哦,她说,鸣儿,你快来,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麦芽糖。哈,麦芽糖,我十岁之后就没再吃过的东西。我妈还记得。”
我浑身不舒服,往外扭动下,徐世鸣加大手里的力度将我箍在怀里继续说“你想不想听我爸和我妈的故事”
我用力挣出他的手臂,烟落在裤腿上,烙出个洞,火星陷入皮rou,赶紧拍掉,捡起来扔出窗去。
徐世鸣靠着背椅,回忆着说“我外公在部队里面是大官,一心为着国家着想,把自己给耽搁了。到了四十岁才有我妈,独女,自然是宝贝得不行。我爸当兵那会儿给我外公开车,一来二去不晓得怎么的就和我妈看对眼了。那时我外公快要退休了,巴不得我妈找一个好人家,好生能养一辈子的。我妈在大院中出了名的美女,官家子弟追求她的多得是,可是她偏偏只看上我爸一个。开始我外公是不同意的,可经不住我妈哭闹,还是松了口,勉强同意他们婚事。我爸退伍那一年,他俩就把婚事给办了,第二年有了我。我外公把我爸安cha在机关单位工作,工作了一年,我爸说出来做生意,我妈硬是将我外公的棺材本给全部骗了出来给我爸做生意。外公死的那年,正好遇到我爸投资失败。你没法想象吧,国家老干部,去世的时候,所有费用全是国家出就算了,收的吊丧金也全部给我爸填补漏洞去了。那时候我小,可开始有了些记忆。家里面住的房子很窄,有一次追债的追到家里面,把门给砸了。我爸在外地谈生意,没在家,晚上我妈是把床移过来抵着门抱着我睡的。后来我爸说,他要是起来了,定是要给我妈一个补偿的。后来,他真的做到了,真的发起来了。小学那会儿,我在学校用的,铁定是别的孩子没有的,我很自豪,自豪我的父亲比身边那些孩子的父亲优秀。后来,我爸在外面的次数越来越多,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我妈无聊,整天在外面和其他女人打麻将打发时间,但只要听见我爸回来,立马下桌回家亲自做饭。小北,你知道吗,我妈是官家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只要是我爸吃的,每一口都是她亲自下厨弄的。可是,我爸就是那么报答我妈的。”
徐世鸣回头看我,眼神很冷,我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他继续说道“六年级的时候,学校组织出去春游。搭篝火的时候,有个小朋友跑来说,徐世鸣,你爸和个女的在车上亲嘴呢。我骂人家,你爸才和别的女的亲嘴。他说,你不信自己去看。我想自己看就自己看,气冲冲跑到那孩子说的地方。看到我爸不但和那女的亲嘴,还把手伸进她衣领子里。那时小,不晓得做什么,但是知道这种事只能是对我妈做的。我抡起一块石头砸那个女的。那女的脑袋立马流血。我爸跳下车,给了我两巴掌,开车带那女的走了。那是我爸第一次打我。从小到大,第一次,竟然是为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下手不轻。旁边围着看热闹的孩子开始起哄,我和他们的打起来,打得很厉害。回家后我哭闹不停,我让我妈收拾我爸,可我爸却再也没回来过。他名正言顺和那女人在一块,出入大小场合都带着那女的,好像那女的才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我妈不是。”我以为他会哭,他又笑了笑,吸口气“你知道,我妈一整夜一整夜不合眼等着我爸的时候吗你知道我妈躲在家里面哭的时候,作为儿子又是怎样一种心情吗她等啊等,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我爸回来,却扔下离婚协议书给他。虽然说徐家军我一直喊着爸,可是,在我看来,他连畜生都不是。如果没有我妈,如果没有我外公的钱,他怎么可能有今天。”
我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出话来“你给我说这些做什么”
他回头看我,又点了支烟“我还没说完呢。我妈不肯和我爸离婚,他俩就那么耗着。耗了很多年,我妈没力了,她说,离吧。签了协议书,压了手印。她白了发,伤了神,生了病,可我却在国外。如果我在我妈身边,可能我妈不会病的那么快。我却在国外,我被送出国的原因竟然是不想我打扰到那女人的儿子。你看,我爸多爱你妈。就连遗产分配我和你都是一样的。”
、浮华如梦22
我说“所以你恨我,你要报复我”
他笑“你以为你有那么大的价值我说过,我会要回属于我的一切。易小北,我对你所做的和你妈对我和我妈做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我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说话连嘴唇也开始不利索“别伤害我妈,你要我如何都可以。”
他灭掉烟头,让司机停车“下车。”
我看着他。他吼“滚。”
我悻悻开车门走了下去,他立马将车门关上,扬长而去。我看了眼四周,公墓园。此刻天色已暗,四周y森森的有些个恐怖。我却一点也不怕,抬腿朝楼梯上走去。
徐家军就埋在这上面。我找到他的坟,坐在他面前,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看久了,竟感觉他在笑,我也笑“你说,你爱我妈。对她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我偷偷去了次养老院。特意去看徐世鸣妈。我去的时候看护正喂她吃橘子,她吃一口就会流出很多汁出来。看护很小心的给她擦干净。我站在旁边看了半天,那看护才注意到我,扭头奇怪的看着我。我笑“我是她儿子的朋友,一直在国外,今天过来看看。”
看护笑了笑,我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橘子“我来吧。”
看护将橘子递给我,站一旁去。我朝他妈笑,他妈看我半天也笑“鸣儿的朋友”
我点头。她赶忙指手画脚让看护那些什么,过会儿,看护拿了两根麦芽糖递过来。她笑嘻嘻的递给我“吃,好吃。”
我拨开塑料包装,把糖放到嘴里,特别的苦。
她摸了摸我的头发,很温柔。我想她好之前一定也是个心善的人。
我伏在她腿上,轻轻靠了下去。真是讽刺,我居然没有这样靠过我妈的腿。我低声问她“犯了错你会原谅吗”
她抖着拨开另一颗麦芽糖放进嘴里“好吃,好吃。”
我猜得到暴风雨快要来临,可能会很汹涌,汹涌到可能我没法面对。这是种什么情况,你明知道有人会伤害你的家人,你却没法伸出手去做任何意思挣扎,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我越是害怕,越是加大药物对自己的控制。从吸食改成了针剂。豆豆怕我服用过量,每天卡着给我一定的量。
她给的那些量慢慢满足不了我。我想方设法接触碰这些的人,让他们带我去找源头,找货。一来二去,我和夜场里面一些卖家也混了个脸熟。
我躲在夜场厕所里注s,he,靠在马桶上笑,幻觉产生过后,看着冰冷的墙壁,自嘲一笑。易小北,你真他妈不是东西。
我哆嗦着掏出电话打给我妈,响了好久她才接。我说“妈。”
她嗯了一声说“什么事。”语气很冰冷。
我说“妈,我错了。”我妈没说话,我继续说“妈,有事要发生了。有大事要发生了,你不要信好不好,不要信。”
我妈听出我声音不对劲,有些个着急“小北,你在哪儿,在哪儿”
我怕自己哭出来,掐了电话,直接拔下电池。拼命的仰头,告诫自己,不许哭不要哭,大男人不能哭,让眼泪流进去。
浑浑噩噩走出夜店,听见后面有人叫我。回头看,是田益加。我努力露出笑脸来,他黑着脸,一把抓着我朝包房里拖。我挣扎着喊他名字,夜场声音太大,没人注意我这边。我本来力气就不大,现在身体不如从前,被他那么捉着更是一点力都使不上来。
他拖着我进包房,直接甩在沙发上。包房小姐见他,上前怯生生道“加哥”
他边脱外套边说“出去。”见那小姐没反应,大吼一声“出去”
小姐愣了下,看了我一眼,低头走出房间。他回头把门锁扭上,隔音效果相当不错,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喧哗。
他看着我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靠在沙发上笑“玩。”
他瞪着我“那你找二华做什么”
我心口咯噔一下,心想,真是笨,田益加本身就是折腾这个的,场子里有大半跟过他,认识我的也不少,我居然没想到。做贼心虚,下意识坐直了身子,看着他,嘴硬道“我找朋友管你什么事。”
田益加冲上前头,要翻我身上的荷包。我不让他翻,和他扭起来。他捉住我的手,想把我制住,几番被我挣扎开来。最后他毛了,抬拳给我肚子一拳,我立马没了气,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裤兜。他问“藏哪儿了藏哪儿了”然后去扳我的手指,丝毫不顾我疼,硬是生生把我的手给扳开,从我裤兜里翻出半小袋那东西。
他拿到我面前晃了晃问“这是什么呵你别给我说这是面粉。”冷笑一声将它摔在地上,我扑过去想捡,被他一脚踢在身上。
“你毛病啊,知不知道这东西不能随便碰。”他吼道,双眼通红,撕扯这我的头发,在我身上留下伤痛。我有多久没见他这样了我记得,上学那会儿,有一次他喜欢的个妞被隔壁学校的男生给抢了,他打人家的时候也是那个模样,双眼通红,恨不得将那人撕碎了。
我卷缩这身子,仍由田益加施暴。打了好一阵,他才气喘吁吁停下来,叉腰半弓着身子看我“你为什么要这样自甘堕落。”
我伸手摸了下嘴角,有血。勉强支着身子坐起来,肚子,背,胳膊,到处都疼“下手真不含糊。”然后笑“当初你让我送那东西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碰。”
他皱眉“如果我知道你会有危险我是铁定不会让你送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怎么可能利用你,这些你应该都是知道的。我田益加虽说是个混混,是个流氓,但我对你是铁了心的真真的。”
身子感觉快散架了,感觉不是自个儿的,支撑不住,又倒了下去“那你为什么要碰这个。你做那么多,你自己也是知道的,要是有一天出了事,你肯定是要赔了命了。”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手掌附在我的脸上。突然间变得温柔起来,和刚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他说“你不肯跟我走是因为沾染上这东西了”
、浮华如梦23
我笑,不说话。他又说“我碰这东西是赚别人钱,是为了生存,并不是拿来让你赔命的。”
我说“莫非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他说“与我不相干的人,他们的命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然后伸手过来将我搂住,脑袋贴在我脑袋上,呼吸打在我脸上,很近,很温暖。我空洞的睁着眼睛等着他,笑“我想睡会儿。”
田益加把我带回家里。他给豆豆打了个电话,我贴在门上偷听,他说得很小声,但是我却听得很清晰。他说“你答应我好好照顾他的,就是那么照顾的好了,他在我这儿,等他好了我再送回去。”
他哪儿也不去,不上班不见人,整天陪我呆在家里面。做饭洗衣,照顾得很是贴心。他用绳子将我捆上,用布条勒住我的嘴,端着凳子坐在我面前看我挣扎。他说“没事没事,过了就好过了就好。”
那种痛苦是常人无法体会的。如百万只白蚁在啃噬身上每一寸皮rou,钻入内脏吞噬内脏,甚至连骨头里都是它们的痕迹。我哭喊着求田益加杀了我。他摁着我,扯掉我嘴里的布条将手放在我口中,任我咬。血顺着嘴唇划入喉咙,腥咸,我吐开开始呕,回头刚好看着梳妆台上的镜子,我满嘴的血,像是刚吃了人一般。
我痛苦到无意识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以为我会那会死去。田益加说,当我从彻底无意识到有意识的时候,我就是重生的时候。
我却在他一次外出中,跑了出去。
那天我格外清醒,田益加松了绑我的绳子。接了个电话,很认真的给我说“你乖乖在家,我最多十分钟回来,最多。“
那口气丝毫不像是在哄一个成年人,倒是像哄一个孩子。他前脚刚走,我打了个电话给豆豆。她那边十分安静,我问她在哪儿。她说你等等,然后和旁边人打了个招呼,我听声音像是易南的。豆豆找了个没人地方才对我说“我在医院。”
我一阵紧张“你在医院做什么。”
豆豆说“妈昏倒了在医院。”
我惊“什么时候的事。”
豆豆说“有三两天了。我给田益加打电话,他只说你还没好。”
我问“哪个医院,我立马来。”
豆豆报了医院名字。我抓了外套就往外跑,打了车直接奔医院。在路上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不太对劲,隐犯了,用手遮住嘴,大口大口打着哈欠。
车到医院门口,我下车,太阳太晃,差点昏了过去。我打电话给豆豆,我说“豆豆,我在医院。你快送东西来厕所,我受不了了。”
我在厕所门外几分钟,豆豆赶过来,看我样子吓得不行,赶紧把东西放在我手心。
我躲在厕所里注s,he完后,躺了阵,缓过神才出来。洗手时发现脸色特别难看,两个黑眼圈大得吓人。我出来问豆豆“你那些化妆的能给我化化么这样怕吓着妈。”
她嗯了声,从包里翻出化妆用的东西给我盖了盖,我又照了照镜子,不仔细看不太看得出。问她“妈是怎么昏的。”
豆豆摇头“不知道,听说徐世鸣去公司不晓得和她说了什么,她直接昏在公司的。”
我苦笑。抬头问豆豆“豆豆,如果家没了怎么办。”
她说“家没了就没了,人还在就行。”
我点了点头,朝病房走去。
我去的时候我妈还在昏睡着,易南守在旁边,见我到低声在我耳边说“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下午易南有事要出去谈,我和豆豆在医院陪着我妈,她带着氧气罐子,眼睛闭着,眼角鱼尾纹很清晰,发丝中有些个白发。她很安静的躺在床上,我看着她,伸手去握她的手,贴在脸上。自小,从未和她如此亲近过。
田益加打豆豆电话找我,我出去接。他问我“你怎么不在家”
我说“为什么我妈病了你不给我说。”
他沉默了会儿说“你知道知道你现在是关键时刻,要是有什么差错,就前功尽弃了”
我说“那是不是我妈有问题我都不赶来看”
他不再说话。我说“就这样吧,等我妈出院了再说。”
我折回病房的时候,我妈已经醒了。豆豆正贴在她面前问她渴不渴。
她看到我站门边,抬起手朝我招了招。我走过去,喉咙很疼,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好像快窒息。走到我妈面前,我妈伸手,我去握住她。她开口想说话,我把耳朵贴在她嘴边,她有气无力的问我“小北,你给我说,徐世鸣给我看的那些是假的对不对”
我点头,眼泪在眶里打转,别过头擦在袖口上。我说“不是的,不是的。”
她笑“恩,知道了。”
我妈住院那段时间我一直陪在她身边。摘掉氧气后,她会说会笑。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豆豆给我说“不知道怎么,妈总是一整夜一整夜睡不着觉。”
我也发现她开始掉头发,每天会掉一大把。但是看着我,看着易南,看着豆豆,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
我妈住院期间,蓝天和田益加都没来过。蓝天只是打过电话过来说,等我妈出院了再来家里看,让我多照顾。田益加,一个问候都没有。
我推着我妈在医院院子里晒太阳。她仰着脑袋让阳光打在脸上。她给我说“小北,你知道吗,我和徐家军认识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个季节。那年你才三岁。什么都不懂,整天只晓得睡了吃,吃了玩,完了吃,吃了睡,像个小猪一样,哪像现在那么瘦。记得有一回蓝天爸爸来看他,你就问我,妈妈妈妈,我为什么没有爸爸。我心里特别难受,就像,就算你没有爸爸,我也要让你过得比有爸爸的孩子幸福。那年徐家军厂子扩建,要大批的人,我幸好学历还算高,给他做了秘书。秘书,你自己有秘书是知道的,说好听点,叫秘书,说不好听点不过是老板的贴身丫鬟罢了。”
、浮华如梦24
我打断她“妈,你为什么说这些。”
她说“有时候想起来,觉得当时确实很对不住徐世鸣母女。你还记得那个晚上吗就是徐世鸣妈来求我那个晚上。”
我说记得。我妈说“那个晚上我蒙在被子里哭了一夜。心想,怎么这样,破坏人家的家庭。当时很多人骂我,我挺了多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点头。我妈伸手握住我的手“是呢,当时只想。我要是不这样,我儿子这么办”
我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妈,我对不起你。”
她摸了摸我的发“傻孩子,我知道那是徐世鸣陷害你的。我怎么会相信呢。”
我梗了梗不再说话。我妈继续说“我算了算,这些年,还是赚了不少。以后我们一家四口的开销也够用。以后,我们安生过日子。你想留在公司就留着,不想留想做什么就做点什么。我觉得豆豆说得对,她说,一家人还好好的就好。”然后她笑“你说呢。”
我点头“是。”
那日阳光明媚,那日气氛和谐。我以为,那是个终点。
我妈出院后和易南搬到我和豆豆在外面租的小区,把我们住的这套和隔壁那套买了下来,说是一家人还是住一块热闹。
然后把公司全部股份转让给徐世鸣,正式退出公司。
公司集体给我妈开欢送会,会上,好多人哭得不行。特别是些跟了我妈好多年的老员工,特别舍不得。我妈笑“长江后浪推前浪,新任老总肯定会把公司管理好的。”
徐世鸣笑“那是自然,阿姨这最多叫做物归原主。”
他发现站在角落的我,走上来对我举杯“祝你们以后一家四口和和睦睦,美满幸福。”
我听出他口气不善,问“你还想如何。”
他笑“没想好。”
我说“你要的已经得手了。”
他贴在我耳边“不够。”
我看着他,突然笑。他问我笑什么,我说“觉得你很可怜。”
第二天听到徐世鸣被打的消息后紧接着听到田益加被拘留。我敢去派出所,在门外刚好遇到蓝天。他见我有些不好意思“阿姨出院了。”
我嗯了声,朝里面走。本想保释田益加,却告知田益加可能还有其他案子在身,不能保释。
我下意识想打电话给我妈,想了会儿,觉得她现在实在是不易被打扰。又把电话塞回口袋。蓝天追着我出来,说“小北,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笑“怎么可能。现在你还是蓝老板,我们只是普通人。闲人有时间,您忙,没时间正常。”
他急得红了脸,不等我说完开门直接上车,坐在副驾驶上。我又说“蓝老板车在前面,坐我的熊猫实在是委屈了。”
他生气“易小北,兄弟那些年,你说着话有意思没”
我说“没意思,有什么意思。你别忘了你有今天也是我妈一手一脚把你给推上来的。”
蓝天咬牙“你妈只是病了,还不至于要命。你生气我没去看你妈,田益加爸过世怎么不见得你打一个电话过来。对,你妈生病我确实没去看。虽然不知道徐世鸣用了什么手段让你妈把公司转让出来,但是,你以为徐世鸣这一顿单单只是田益加出头”
我愣了下“你说什么田益加爸过世什么时候”
蓝天说“现在你问什么时候了。他爸癌症住院大半年了,不见得你去过一次。对,我不够哥们,你够哥们。你和田益加到底现在是个什么关系我不问也不管,但是,你又对得起他。他爸后期手术,耗钱不是小数目,他晓得你被你妈赶出来急用钱,硬是从那里面拿了大部分过来给你买车。他爸去世的时候,你妈刚好住院。我说要给你说,他不让,说你已经很乱了,不能给你添乱了。易小北,不就是没去看你妈嘛,你犯得着说那些酸话给我不”
我伸手一把扯住他的衣领,火道“这些你怎么不早说。你为什么没说车是他买的。”
蓝天很少见我发火,看我这样也有些懵了“他不让说,你也没问。”
我松开他的手,硬生生用脑袋去撞方向牌。蓝天立马拉住我“你干嘛。”
我想我真蠢,一直都晓得田益加爸住他家。后来去了那么多次都没发现他爸,竟然都不过问。想起他拿着离婚证突然找我的时候,他说“我不要我爸了,你也不要你妈了。”那时候,他爸应该是躺在病榻上。我真蠢,蠢死了,白白念了这些年书了。
我呼口气又问“徐世鸣有是怎么一回事儿。谁让你们动人去弄人家了。”
蓝天皱眉“你是没叫我们去做,我们看不过。你说你妈打拼那么多年,平白无故把东西送人不可能,肯定是那混蛋用了些下三滥的手段。但是,事情虽然是我们做的,可是也是让下面人做的。我怎么晓得才发生他们就来把田益加捉去了。”
我靠在方向盘上,脑袋一片空白,随口问“李林打电话过来没。”
蓝天摇头“他也在想办法呢。”
我和他躺在车上,一筹莫展。两个人拼命的抽烟,那烟跟不要钱似得烧,大概抽了整整一包李林才回电话过来。我猛的坐起来接电话,血糖低,差点昏了过去。
蓝天接电话,嗯嗯啊啊一阵给我说“明儿早来,李林说想办法让我们见见他。明早见。”
我说“你让他打好关系。里面黑暗很,不要伤了他。”
蓝天又将我的话原封不动告诉李林。
蓝天自己开车回去,约了时间第二天早上过来聚。我开车准备回家,突然脑袋里面想到些什么,直接把车开到公司楼下。下车抬头望了望,才多久,已经改朝换代了。
我进去,前台小姐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过来拦我“易总,哦,易先生,请问你找谁。”
我说“徐世鸣。”
她说“有预约么”
我笑“没有,你现在就给他电话,看他见不见我。”
她犹豫了会,去拨电话。说了阵抬头看我“易先生,徐总现在有客诶,易先生,你不能进去。”
、浮华如梦25
我未等她说完,直接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