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对家人都没提及过的秘密,却轻易在楚青面前说了出来。
胡涂说不清为什么,或许是楚青总是冷冷清清的,对任何事都不上心的样子,告诉他也无妨。又或许是两人真的不太熟,在陌生人面前说心里话,没什么负担。
楚青微怔,特别想问“你也有梦想”
他一直以为这货是咸鱼。
但转过头时,生生压住了冲动。
在深沉的夜色下,借着从身后走廊打进来的光,他看到他无限憧憬的样子。
胡涂肤色偏白,白得发亮的那种白,脸部轮廓清隽,红唇皓齿,微微张大的杏眼里,亮得如同揉进了星辰。穿着星空睡衣的胡涂,有几处发梢不乖顺地翘起,谈及梦想时,即软又甜。
如同一块西瓜软糖。
楚青出神了一会,不自在地重新面向前方,他承认自己被色诱了。
“如果有梦想,记得实现它。”
咬下一小段ocky,甜中带苦的味道令他眉心微蹙。他本来不打算吃,完全是因为走神。
胡涂望向旁边的人,惊讶到忘了说话。
这么冷漠的一个人,居然把他的话听进去了虽然声音冷得像北极的冰,但那仍然是一句饱含鼓励的话。
“谢谢谢。”
胡涂低头,脸差点埋进手臂里,黑亮的发丝间露出犯红的耳朵。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你是个好人。”
“”
两人在阳台的栏杆上挂着,安静了好一会,气氛沉默却不尴尬。胡涂抬起手支住下巴,用眼角余光偷瞄了楚青好几眼,脑子里除了“楚设计师人美心善”这种无营养的想法,再也想不进其他。
心脏跳得没那么快后,他拍拍一旁的栏杆,兴冲冲地说道“我把梁老师的话写进去了。”
楚青“什么话”
胡涂拿起手中的盒子,朝里面看,好像没有了,他又晃了晃
饼干吃得一根不剩。
楚青正在一点一点地吃ocky,等他继续说下去。
胡涂看到,自然地伸手从他嘴里叼着的ocky上折下一半,夹在指间。
楚青“”
胡涂侧过身凭栏而立,脸上装出一副稳重的表情,眼睛微眯,看向正前方的虚无处。
他冷哼一声“人类啊,就是地球上的细菌。”
说完,还抬起手,吸了一口指间的ocky。
入戏极深。
“”
楚青神色复杂。
少年,你骨骼轻奇。
胡涂把道具塞嘴里吃了,一边得意道“怎么样像不像”
如果说 xing 感熟男梁笑生说这话时是魅力值爆表,那胡涂就像是小孩学大人说话,老气横秋。
楚青不客气道“你知不知道,有个成语叫东施效颦”
“给点面子行不行。”
胡涂瞬间垮下脸。
楚青却在这时笑了,觉得这人吃瘪的样子好像有点可爱。
青年身上有种特质,能把人气哭,也能把人逗笑。
胡涂第一次见他笑,傻张着嘴有些愣神。
五官漂亮的楚青,笑起来时唇角上扬,镜片后的眼角微微弯起。平日里冷成冰块的一张脸,此刻竟然看起来很温柔,连照在他背后的灯光,都柔软了边缘。
胡涂发自内心说“你应该多笑笑,特别好看。”
楚青被他一提醒,却是不笑了,他推了一下眼镜,又回到冷到能冻伤旁人的状态。
“你这人,还真是夸不得。”
胡涂不无惋惜地叹气,小声嘀咕。
楚青不再说话,静静地喝酒。
胡涂在他身边打个呵欠,站直身,双臂向上伸展伸懒腰。深蓝色衣角上移,露出一小截白腰。
即使用眼尾的余光打量,楚青也能感受到他的腰很软。
“我困了,要去睡觉了。”
胡涂擦擦眼角渗出的水渍,对楚青说。
“去吧。”
胡涂没动,歪着脑袋绕到他眼面前,试探 xing 朝他小幅度而快速地挥两下手,“晚安”
“”楚青垂下视线,看着一点都不矜持地凑近他的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胡涂走后,楚青杯中琥珀色液体慢慢见底。
盯着手中的杯子把玩,他忽然想到,自己还欠胡涂七块钱。
就在几个月前,还没离开维纳
在员工食堂刷鳗鱼饭,打卡机“哔哔”两声,显示余额不足,划款失败。
卡里还剩二十三块七毛四。
准备换一个窗口,去买炒粉,身后有个清清亮亮的声音说“阿姨,分开刷,剩下七块从我卡里扣。”
楚青回头,一张惹眼的脸毫无预警闯进视线
那是第一次见面吧,要不是戴着员工卡,还以为是哪个公司的艺人。
道谢后端起餐盘离开,找到僻静的角落坐下,安静用餐。
不一会,对面的椅子被拉开,来人坐下后才问“没人吧”
还是那道清亮的声线。
他没有抬头,不阻止相当于默认。
对面也买了鳗鱼饭,但里面的鳗鱼条明显比他多。
不禁想到,这样乖巧的长相,明显很讨食堂阿姨的喜欢。
“我叫胡涂,总裁办的,你呢”
初次介绍自己时,胡涂声音里都带着小心翼翼,听上去像不常交际的那类人。
楚青比他更不常交际,干脆什么都没说,假装没听见,低头吃饭。
但饭是什么味道,他其实也没有很专心地去辨别。那段时间因为工作压力,常常食不振。吃饭也只是为了应付身体而已。
对面不再说话,但进餐过程中,会不时发出细微声响
爽口的蔬菜被牙齿切割的脆响,鲜嫩的鳗鱼被横向切断的酥响,软糯的米饭滑过唇齿的粘腻声,还有对面人不时发出的享受嗓音。
他发现,所有味觉不能感受到的体验,都能通过听觉获取。
楚青停下筷子,终于正眼看向对面的人。
青年无论吃什么,都像是在吃着人间最美味的食物。咬了一口鳗鱼,杏眼睁得圆圆的,一边嚼一边点头,神情愉悦。
于是,生生把他看饿了。
第一次,楚青主动搭讪一个陌生人“你叫什么来着”
、冷冻库上
长假前一周, 蚕丝厂生产最后一批真丝时出了事故。
上班的女工照例打开锅炉烧水,倒入蚕茧进行高温蒸煮时, 却是越煮越硬, 等发现不对劲把蚕茧捞出来时, 蚕丝早就失去了原有的光泽,成了一堆废品。
晋冬和祁崎接到电话后连忙赶来工厂。蒸煮室里所有设备已经停工, 但高温依旧消散不去。金秘书早在车间候着了, 满脸焦虑,不停地用手巾擦汗。
见两位代表进来,他的八字眉又往下倒挂了一点, 怕他们责怪, 紧张道“先倒进去的十几桶全毁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