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餐桌上,兄弟俩闷头吃饭。胡涂丧着一张脸,还没从面试的失利中缓过神。
胡乐盛汤时手肘撞到桌角,桌面晃了晃,汤从碗里洒出一些,他顺手拿起抹布擦着桌面,抱怨说“哥,早让你买个桌垫,还不买”
胡涂“啧”了一声,刚要说“你一个大闲人有手有脚怎么不知道去买”,又突然心思一动,放下筷子从裤子口袋里 o 出一张卡片。
胡涂前后翻看,是一张纯黑的高档名片,正面只用小楷烫金了两个字祁崎,后面同样是烫金kev。胡涂皱眉,这起的是什么gay里gay气的英文名。
他又 o 了 o ,纸质还挺好,关键是够厚。
胡乐要过来看,用筷子指指名片不满道“啊哥,是不是背着我去高档理发店剪头了”
这一看就是某个美发会所里设计师的名片,灿烂、闪耀、假装低调是为了更好地强调奢华。他想,也只有发型师才搞这种华而不实的名片了。
胡涂也不解释,模棱两可地回答“垫着吧,不用白不用。”
于是胡乐将名片折了两折塞进桌脚与地面的空隙间,说来也巧,不厚不薄正正好。
那天晚上睡前胡涂接到一个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胡先生吗这里是维纳服装设计有限公司,恭喜您成功应聘总裁助理这一岗位,请于明早九点带上祁总的名片去人事部报道。”
胡涂“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还没来得及感受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喜悦,就手脚并用爬到客厅从桌脚下抽出折成小方块的名片。
他将小方块摊开放桌上小方块自发蜷起摊开、蜷起、摊开、蜷起
胡涂双手插腰,眉间不展,可愁坏了。
第二天胡涂手握名片到达人事部,名片皱巴巴不说,该是烫金的地方还破了个洞。
面对负责人怀疑的目光,胡涂腼腆地笑了“垫了会桌脚,质量太好,没熨平反而烫出个洞。”
负责人“”
这孩子心该有多大,拿祁总的名片垫桌脚
、缝纫机
在人事部,胡涂了解到总裁通常配备两位助理。目前仍在职的一位名叫章扬,气场强大,比起精英更像流氓头子,公司里唯一敢跟总裁叫板的男人。章扬从公司创立之初就跟在祁崎身边,只要是老员工都知道,虽然表面不和睦,但祁总和章助理的关系更像是相爱相杀一家人。
这些都是经由负责人卓宝得知的。胡涂好奇“原来那位呢辞了吗”
卓宝静默三秒,幽幽地说“过劳死。”
胡涂清亮的眼睁得溜圆“那我岂不是进来送死的”正说着,右腿不自觉地开始小幅度抖动。
卓宝“”
她拍拍惊吓过度的萌新,安道“原来那个能力很强,祁总比较器重,给的任务也多,但他本身是工作狂,一个月的工作量硬是半个月内完成,长年累月休息不好就猝死了,别担心,祁总不是黄世仁,工作量分配合理,你学会调节就行。”
胡涂舒了一口气“还好我是个战五渣。”
一个月工作量半个月完成不存在的。
他从未有一刻如此为自己的低能感到骄傲过。
卓宝“”
她的中心思想是合理调节工作步调、找到生活与工作的平衡点走向美好明天,并不是能者多劳容易过劳死啊喂
胡涂被领到办公室后见到了传说中的章扬。
身高180,全身上下都是腿,领带歪歪斜斜挂在脖子上,袖口随意撸起卷在手肘处,露出健壮有力的小臂。男人正背对门口打电话,隔着三米远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流氓痞气。
走近后在他身后站定,期间听到男人的谈话内容,胡涂暗叹精英就是精英,短短三分钟内就用了三种不同语言
普通话、上海话、四川话。
并且切换自如,不禁心生崇拜。
正想着,章扬突然转过身对电话怒吼“我日你个仙人板板一百万就给老子播十秒,那个瓜不兮兮的主持人宣传语说错两次,没让你们赔钱就很好了,你们动动脑壳好伐啦”
胡涂被喷了一脸口水,同时感到脚下大地在颤抖,好惊人的气场
办公室里其他同事该忙的照样忙,显然对这样的事见怪不怪。
章扬挂了电话, yin 郁地盯着他“你是哪个”
胡涂抹了把脸伸出手,不卑不亢道“新来的助理,胡涂,请多指教。”
章扬上下打量一番,不走心地拍了下他的掌心算握手,然后走向总裁办公室。擦肩而过时胡涂听到他小声嘀咕“瓜娃子文邹邹的。”
胡涂“”
这都算文邹邹那见面第一句话说“新来的助理胡涂,吃饭了吗”会不会更接地气
章扬敲敲办公室门,不耐烦道“出来接客”
胡涂“”
他一下子明白何谓“相爱相杀一家人”。
过了会门从里面被拉开,祁崎正了正西装走出来,经过章扬时冷哼一声“粗俗。”
两个男人身高相当,但祁崎硬是把头昂出了高人一等的错觉。
祁崎走到胡涂面前抬高下巴“缝纫机你还是来了。”
胡涂脸色一黑,妹的缝纫机不提这个梗会死是不是
祁崎双手插兜,面对办公室里的人提高音量“这是新来的助理缝”
眼风扫过去,胡涂发誓,身边的人要是说出后面两个字,他就扑上去咬死他。
祁崎沉默了几秒,偏过头小声问“你叫什么来着”
办公室同僚“”
胡涂仰着脑袋与他对视,倔强的表情下闪过受伤,一时只觉得被面前这人忽视得彻底,毫无尊严可说。
祁崎被他盯得晃了下神,这缝纫机眼睛漂亮的厉害,瞳孔乌黑清亮,看向他时也是波光粼粼,一副被欺负惨却又死撑的样子。
胡涂一扭头面向前方,抿直嘴角,字正腔圆地说道“我叫胡涂,不叫缝纫机”
办公室同僚“”
没人说你叫缝纫机啊孩子。
入职第一天,胡涂经过自我介绍,成功地把“缝纫机”这一称号传播了出去,之后便是坐了一天的冷板凳。临近下班,好不容易等总裁终于记起他,把他叫进办公室。
祁崎姿态随意地坐在总裁椅上,问“听说你在咖啡店打过工,手艺怎么样”
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事,煮咖啡为数不多的拿得出手的特长,胡涂有些高兴,觉得起码总裁对他的认知没有仅停留在“缝纫机”这一层面。
连自己都没察举地,他带些毛遂自荐的意思说“基本的都会做,还会简单的拉花,喝过的人都说好”
下一秒,一个绿瓷色的杯子推到他面前,祁崎歪着脑袋撑住下巴看他“来,请开始你的表演。”
“”胡涂拿起杯子,走出去前问“要拉花吗”
祁崎表示无所谓地摆手“随你,别拉奇怪的东西就行。”
胡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