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
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又不是什么犯法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儿,但就是觉得这样子的窦慵,去自己家,给自己做饭,这狼崽子什么时候还玩起这一套,面对面不说话也不发消息,递纸条
像是被什么柔软的看不见的东西戳了一下又一下,戳的他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了。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温柔这么暖呢
自己是一个硬邦邦的男人,大叔,人还刻板无趣,还喜欢动不动讲道理。窦慵这是看上自己哪儿了,那么优秀一小孩儿,死乞白赖的,花心思百般讨好自己,自己的朋友,甚至现如今自己的被撮合对象。
这孩子都能用这么柔和绅士的方式去哄对方开心,不是太喜欢自己不想自己难过还是什么
谈知不是自恋的人,他活到这把年纪,甚至自我感觉良好都没了多少,一心只想着每天按部就班的过日子,平淡如水,没半点浪花。
如今这不是浪花了,这是一阵飓风刮进自己这片心湖,搅和的波涛汹涌,在湖底沸腾发酵,好像分分钟要绷不住破冰而出,平稳如镜的湖就要不复存在。
谈知头疼。
他自暴自弃的把小狼狗领了回去,瘫坐在沙发上,空调开的都比平时低,降噪去火。
不行啊,这样不行。
要么不当老师,要么不当窦慵的老师。
前者不行,饭碗不能丢,后者呢
谈知闭上眼,其实也不算个大事儿,他个人感情方面不自恋,但对于事业这一片还是相当有自信的,他到哪都能混饭吃。
可是快三十的人了,这想法是不是有点疯狂冲动
万一俩人在一起没多长时间,窦慵忽然就移情别恋了,小孩儿年轻,爱恨情仇都来得快去得快,一溜烟一阵风似的走了,自己就成了笑柄。
谈知是正常拥有喜怒哀乐的人,他也害怕自己成为笑柄。
那样真是不活了。
和自己学生搞一块儿还被甩,疯了。
他闭着眼,头贴着身后的沙发背,感觉脑袋里跟蓄满了毛线团一样,乱七八糟,根本找不到头绪。
一阵香味儿,嘴角被什么东西碰了碰,他睁开眼,窦慵端着一个小盘子,上面是一盘金黄色椭圆形的东西,大概七八个,摞在一块儿,卖相很好。
“这是什么”
“尝尝。”
他咬了一口,窦慵弯了弯嘴角,把他吃剩的那半块吃了。
谈知刚想说你不嫌么,到嘴边的话被这黄色小饼子的口感噎了回去,本来不怎么饿,现在馋虫被勾了起来,他伸手又要拿一个,被窦慵晃走,“你没洗手。”
“唔。”谈知忘了。
这个饼饼里面香软甜滑,却一点都不腻,也不粘牙,外面那一层又酥又脆,有一股地瓜的香醇,又不是那种甜的发咸的感觉,刚刚好,是他喜欢的程度。
特别好吃,反正吃一个肯定不够,他这边想着,窦慵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又给他塞了一个。
“没做太多,别吃太饱了,还有别的东西呢。”
“好吃。”谈知说,“多做放冰箱我带着上班。”
“不能放。”窦慵说“放了外壳就不酥了,就这阵最好吃。”
“哦。”谈知心想那完蛋了,就一顿的活儿。
“老师,咱俩在一起,我以后天天做给你。”窦慵说着,手指伸过来帮他把嘴角的细小残渣揩掉,又拿了纸巾叠两次凑到他嘴边碰了碰。
谈知被这样的照顾弄的心里不上不下,这小孩儿真的太暖了,暖到细节,暖的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这不是活生生要把人给惯出毛病么谈知赶紧拿过纸巾,“我自己我自己来。”
“少吃点行了,开个胃。”窦慵说“坐着等会儿,我马上就好了。”
“我去帮忙吧。”谈知吃人嘴短,过意不去。
“不用了。”窦慵说“你去我没心思做了。”
谈知“”唉。
怎么办,这样的一个人摆在面前,根本没法招架。
窦慵有一点特别让谈知佩服,就是做饭控量特别精准,谈知感觉窦慵甚至能控制自己胃口似的,做出的菜样式多,但是量不多,确保丰盛又不浪费。这点厉害死了,谈知想不通。
窦慵跟老妈子一样告诉他,外卖不卫生,别总吃,剩菜剩饭有的致癌,别总吃,发霉的东西更不能吃。有些饭菜它看着像是好的,但其实已经快要变质了,那也最好别吃。
为了健康,哪怕扔一点也别傻了吧唧的吃太多剩菜。
谈知没吱声,心想自己或许嗯看不出来发霉,全靠闻,闻不出来,就吃了。
这话他没说,在小孩儿面前总是要给自己留一点尊严和面子。
谈知忍不住又想,窦慵面前,自己的尊严早就不剩啥了。
人家尊师重道,他欺师灭祖。
招惹完了又对自己这么好,跟个小太阳似的,让他一腔怒火流沙一样倾泻一地,现在生怕自己把持不住掉进温柔乡。这要是个大深坑,他可就粉身碎骨了。
谈知看向窦慵,心想你是坑吗小老弟你要是的话,先把自己填填,我可特别怕疼。
“喝点酒吗老师。”窦慵说“适当酒精美容。”
“胡扯。”
窦慵笑了笑,“好吧。老师为什么不喝,怕我做什么吗”
他摘了围裙坐上饭桌,领带被他随手扯掉扔在沙发边上,衬衫开了三枚扣子,锁骨 xiong 口一目了然。
谈知自然不敢喝酒,他想,现在已经不怕窦慵对自己做什么了,他怕的是自己有什么回应。
每天都在危险的边缘试探,真是越糊涂越胡闹,越大心里越没数。
谈知说“窦慵。”
“嗯”
“我是不是再年轻点就好了”谈知说话的时候没看他,就低头看自己手里那块儿去了刺的糖醋鱼。
心想,这鱼没刺,心里却不得劲,好像这刺扎进心里了,一动就疼。
“窦慵。”谈知声音低低的,恍惚觉得自己好像都没听清,“我要是刚毕业那会儿,我宁可不当老师,我也要和你在一起,你真好。”
他一口酒都没喝,此时却仿佛醉了,还醉的神志不清,他喃喃“别再对我好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办都没法劝自己把人放走,拱手让人,那比夺走他储存多年的死期都难受。
他没抬头,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是窦慵坐过来了。
他吃饭懒得动,窦慵就把饭菜都端到茶几上,此时他脑袋往后一砸,半躺在沙发上,旁边坐着窦慵。
窦慵没说话,就安静的看着他。
谈知侧脸真好看,和正脸比一点不逊色,轮廓分明弧度还好,下颚下巴到锁骨那一条优美流畅的弧线简直能入画,连喉结微动的样子都十分 xing 感。
窦慵心想自己能看着这人发一天的呆,网瘾少年看谈知都能彻底告别手机。
这么好看的人,上天怎忍心让他为难。
“谈老师啊。”窦慵看着他,“对自己有点信心。”
谈知偏头看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