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扎着针头的右手晃了晃,“我不太方便。”
谈知把勺子拿过来,“我给你拌。”
“就不能喂我嘛”窦慵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老师,你看我生病了,半个人来看的都没有,我只有你了。”
他眼皮向下耷拉着,看着特别无辜。
“不行,你自己吃。”谈知心想,今天那女孩要送你,你那态度跟什么似的,再有勇气想靠近的人都会被你吓跑,现在反倒叹起自己没人关注来了,也不知嘴里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好吧。”窦慵见计谋实在难以得逞,撇撇嘴,乖乖听话。
谈知坐在他小床对面的凳子上,隐晦的看了眼手表。
“老师,您要是还有事就先走吧。”窦慵客客气气的,“我一个人没事儿。”
他说完就拿起勺子自己吃饭了。
“我没事。”谈知说着把手缩了回去,这动作够小心的,怎么还被发现了,这孩子有时候心思细腻的让人觉得可怕。
“那一起吃吧。”窦慵说“我一个人吃饭也不香。”
谈知说“病人本就没胃口。”
他这样说着,还是拿了一双筷子准备一起。
窦慵坐起来安静的吃饭,一边偷偷看谈知。
谈知的确是打算来陪他,不然也不会把自己那一份也买回来,他吃的很少,都是小口小口嚼,看着像个女孩子。
窦慵心想,难怪这人腰那么细, o 上去又软
靠,他在想什么呢,他们关系可是刚刚才缓和啊
“老师。”
“嗯。”
窦慵咳了一下,想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也转移一下头疼的痛苦,他咳嗽了一会儿,打上药就好了很多,如今不自觉的就开始想眼前这个人,话一开口就又忍不住跑偏。
“那天在更衣室”他见谈知脸色一变,立马改口,“那天是我冲动了,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对老师的。”
靠窦慵你个渣渣
谈知放下筷子,看起来没胃口了。
“老师,我们慢慢来好吗”窦慵连忙挽回,说“我不逼您,您也别随便找个人就在一起了,别糟践自己。”
谈知拿纸巾擦了擦嘴,没说话。
“我知道。”窦慵说“您嫌我是小孩儿,还是您学生,我对您没有足够的尊重,让您不舒服了,我以后都注意,好不好别躲我,也别走。”
谈知抬眼看他。
“你是不是要走了。”窦慵轻笑了一下,看着还是恹恹的,刚说完要客气尊重,紧接着就又开始犯病“我说过,就算您走了,我也会跟着,走到哪我就跟到哪,您要是不教大学了,我就跟着去做义工。”
“别胡闹。”谈知说“你有多少人努力也赶不上的天赋,为什么一点都不在乎”
“是啊。”窦慵说“我知道你们当老师的都讨厌这种聪明又不努力的,可那又怎么样,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想在你身边待着。”
谈知指甲无意识抠了抠自己手心,“你别这样”
“老师,我愿意做你想要的样子,只要你肯。”
“不行”谈知看着他,眼里的无助很明显,他无奈的叹了声,像是不知如何开口似的,轻轻闭了闭眼,低低道“老师的生活很简单,一直都很简单,不想折腾,也害怕折腾。”
“我不让你折腾。”窦慵说“对不起,我太急了,我以后慢慢来好吗不碰你。”
谈知偏过了头。
“我不说了。”窦慵说“老师好好吃饭吧。”
“我吃不下了。”谈知说。
窦慵下巴搁在了小桌子上,眼巴巴看着他。
“真吃不下了。”谈知说“我就这饭量。”
窦慵眨了眨眼睛,“老师喜欢吃什么”
“都一样。”谈知说“以后别给我做了。”
“我做我也吃呢。”窦慵说“不然我自己懒得吃,我胃病这段时间都没犯。”
谈知不再说话,安静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等。
窦慵赶紧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谈知把东西收拾好,拿出一个奶茶杯。
“这”
“里面是热水,现在温了。”谈知递给他,连带着未拆封的吸管,“喝点。”
“买的热水啊”窦慵接了过去。
“嗯。”
“老师不用这样的。”
“你喜欢喝别的”谈知说“生病了还是喝水吧。”
“不是喜欢喝别的。”窦慵想说不用浪费钱去买水,但一想又算了,谈知这种人可能生活经验真的少,能知道奶茶店有水卖估计还是问的,哪里能想到这学校里到处都有免费的开水房。
“老师。”
“嗯。”
窦慵低头喝了一口水,刚想和谈知聊点日常的话题加深一下了解,谈知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喂”他接起来,那边不知说了什么,谈知脸色变了,语气不自觉带上几分焦急,“在哪床号发我,我现在过去。”
谈知挂了电话,对窦慵说道“我先走了,有事儿联系我。”
他抬头看了眼窦慵的点滴,刚换上一瓶消炎的,看来自己失言了,不能陪他挂完这个水。
“出什么事儿了,我能帮上吗”
“不用。”谈知站了起来,“你好好挂水。”
窦慵微微眯眼,“是路何”
谈知搭在门上的手猛地一顿。
“我猜的。”窦慵轻笑一声,“不然犹豫什么呢。”
是啊,我也想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犹豫呢谈知有些懊恼,这要是别人,那些朋友他也就直接说了,可路何怎么了,和窦慵有什么要犹豫的
“我猜对了”
“他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要家属签字。”
“严重吗”
“不严重。”谈知说“本人打的,但难免伤筋动骨。”
“不严重就好。”窦慵看着他,明明是倚在床上的,偏偏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你是家属”
他语气懒散,却莫名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谈知心想,这是造什么孽呢,摊上这么个小兔崽子。
“他家里人不在这,我过去一趟。”谈知说“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打电话你来吗”
“窦慵”
“不在这干嘛找你啊车祸的确比发烧严重是不是要是我也出点什么更严重的事儿呢”
“别胡闹”
窦慵伸手抓了抓自己头发,眼神有一瞬间的 yin 沉,很快又消失无踪,快的如同错觉,“不好意思,我有点失态。”
谈知叹了口气,“我得走了。”
“站住。”窦慵垂眸看他,“不许走。”
“别这么不讲道理。”
“没不讲道理,你过来一下。”
谈知看向他,眼底已经隐隐有了不耐烦。
“就过来一下。”窦慵说“我病了,不能对你做什么,过来一下都不行吗”
谈知走了过去,站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