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洒的水淅淅沥沥, 淋得神经软绵绵, 头热热的。
老楼的淋浴间,浸着须后水的味道,在里面抱着不动,好暖和突然, 门大开,风猛地灌入,温暖的身体毫无遮拦地曝露在寒冷中, 猝不及防。
四周的墙壁忽然倒塌下来重重地压在身上, 棱角特别硬,划到她的皮肤上好痛害怕,想跑,可四肢都被卡着根本没办法动
睡梦中,苗伊皱了眉头, 挣扎扭身, 颈窝突然被袭击,冰得她一个激灵
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淡蓝的夜灯勾着房中静谧的轮廓,可重重的压力把她的气息都挤尽却根本看不到,梦魇一般, 只能感觉颈窝那冰冷的力量咬着她,那么清晰。
他像徒步归来的野人,身上带着风雪,野战夹克又湿又硬毫无顾忌地夺去她全部的温暖。被子早已不知去向, 口鼻中都是他湿冷的味道
又冰,又痛,喘不过气。
脑子懵了一下,就与身体背道而驰,放起焰火一般,隆隆的五颜六色让她不能思考。
好想叫,没有理由地叫,可是胸口太沉、一点力气都出不来,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扭头,去寻他。终于唇瓣相遇,立刻重重地吸吮在一起
他好冷,头发都是湿的,她哆哆嗦嗦地抱着他,吊带衫早已存不住一点温度,可是抱得这么紧,他好半天才扯掉那冰冷的外套。
温存根本不存在,喷勃的力量早已容不得蓄势待发,好像荒原上逡巡已久的饿狼,突然扑上甜美的羔羊哪还顾得吃相,苗伊疼得狠狠叫了一声。
胡乱抓了抽屉里的小盒,第一次开封,他竟然打不开,苗伊羞得不行也不得不帮他,却一点感激的怜悯都没有得到。
豪华奢侈的大床,在苗伊天翻地覆的世界里,像一艘巨轮,纹丝不动,在这静谧的夜里挡着外面的风雨,让她专心体会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惊涛骇浪
后半夜,气温骤降,雨雪凝成小冰粒子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窗。
房间里的温度终于慢慢降下来,却与外面的寒冷一样,跟她毫无关系。裹在结实的臂弯里,她的体温、气息,都浸着他的味道,湿冷过后,汗热。“噩梦”已经做完,他还没有消失,一张脸,一点点灯光、阴影,她想念的棱角就特别近,特别亲
身上还是那么沉,可是,她可以好好呼吸了,静了一会儿,抬手,轻轻抚摸,“几天没刮胡子了”
他低头,下巴蹭在她手心,摩挲。
“怎么都不出声一直不出声我以为,我做梦呢”
他笑了,“你还做过这种梦啊”
刚才,耳边只有他压抑不住在喉中低吼的声音,野兽一样;现在,一开口,比视频里要低,要哑,慢慢的几个字却敏感得苗伊几乎哆嗦了一下。被他笑,她应该害羞的,可她真的梦到花洒的水,梦到他,甚至还梦到两个人的姿势
“哼”
很小声地哼了一下,南嘉树有点忍不住,轻轻啄了一口噘起的小嘴,红红的,有点肿,心里的疼爱竟然搀着一点变态的得意,“想我么,嗯”
“天天都见呢”
“嘶”他咬着牙轻轻吸气,“就够啊”
她没吭声,抿了抿唇,“今晚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干嘛你看相片儿得了。”
呛了她一句,小丫头立刻怯怯的,南嘉树虽然不忍心,倒痛快了点,没再多等一个字就给她解释,“从现场走的,原计划是回江州转一圈再回来,时间没准儿的事儿就没告诉你。幸亏没说,快到凌海的时候路边碰到有车爆胎,下来帮了一把。结果那车不知道多长时间没保养,备胎挂在车底螺丝都锈了,折腾了半天才换好。”
难怪他身上那么冷,抱着他野战夹克的后背上都是湿的,苗伊心疼得蹙了眉,“你钻车底的”
“车上就两个女孩儿,我不钻行么”
“哦”雨雪天,女孩子被困在黑暗的路边,突然有这么个男人骑士一样出现解围,她们肯定觉得他帅死了不知道怎么了,脑子里居然歪想到那里,然后就莫名其妙酸了一下,“她们有没有给你留电话什么的”
“留电话干嘛”
“嗯,就是说要事后感谢啊什么的”
“那该要我电话,留什么电话。”
“啊你给她们了”
小声儿突然就乍,南嘉树吓了一跳,“叫”
“问你呢”
“没有,小醋包”他说着把手抬起来展在她眼前,“在这儿牵着呢,怎么给啊”
小眉头依然没展开,握了他的大手,居然觉得有点委屈,摸着那只指环,觉得不够大似的。当时只为了省钱,其实应该买那个镶了好多碎钻的,黑暗里也能看得很清楚、很嚣张的样子才好
“换好轮胎上车,就不能给我个信息吗”
小丫头还不满意,看她皱着眉的小脸,南嘉树心里忽然就热。这些天,他忙得不可开交,睡眠时间压缩到了最小,却全部给了她。想得狠了,差点就给许湛打电话要把她从翻译社放到樊津项目上来,甚至,还想过干脆让她辞职,就在他身边,不用他想,受这个罪。
大手搂了她的头在颈窝,“得了,承认一下,本来就没打算告诉你。想等到了家门口,发信息让你开门,想着你肯定往我身上扑”
额头贴着他的喉结,感受他声带的颤动,直接就送进她心里,苗伊喃喃的,“我,我不知道,睡着了”
“嗯,我进来以为你跟晓云睡了,就直接回房来换衣服,谁知有只小猫儿在我床上卧着呢。”
想起一进门,看到她穿着小吊带衫、怀里抱着他的枕头软趴趴的小样子,南嘉树笑了,低头,轻轻咬了她一口,“本来只是想亲小猫一下,谁知她哼哼唧唧地撒娇,我哪受得了。”
“我哪有啊”
苗伊争辩,声儿特别小,虽然她不相信自己会撒娇,可是当时她正在做梦,梦到浴室的花洒和他也说不定真的哼唧了呢好难为情,在他怀里贴着依然难为情,努力屏了转移话题,“你刚才都弄疼我了。”
“宝贝儿,你知不知道,你要想死我了。”
“哼才不觉得,刚才那么粗鲁”
他笑,轻轻在她耳边,“宝贝儿是想要前戏,是不是啊”
哼她才不接他这种话,接了,就是给他送笑话她的把柄来的。
“我也想前戏啊,可这戏了我都前半个多月了。每天视频看你,你知不知道那种抓心挠肝够不着的滋味儿,嗯比特么什么前戏都刺激”
他的声音腻在喉中好流氓,比刚才缠在一起还让人受不了,苗伊想扭头却被他抱紧,“你知道我一路开车回来,脑子里是什么么嗯就是你光不出溜儿的小样子”
终于被他说得彻彻底底、红红的,她喘了口气,颤颤的在他口边,眨下眼睛,“你给人家换胎的时候也是这么想么”
嗯南嘉树愣了一下,“哈哈”
“哼”苗伊羞死了,立刻两只手捂了他的嘴巴,“我,我就知道你说想,其实也不过就这么简单,就是想要那个”
他笑着拨开她的小手,低头,蹭着她的鼻尖,“这还简单啊,嗯你不知道,那个从体力到精神,从身体到灵魂,都是个特复杂的过程,复杂到大老爷们儿都没法儿控制自己,只能随着你个小丫头疯”
他这个样子真是太流氓了苗伊还没来得及骂他,他的眼睛又很深情地看着她,“苗苗儿啊,我的伊伊宝贝儿,一想你,想得狠了,连你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就想着你的小”
在她耳边说了那两个字,苗伊臊得咬牙,抬手就捶他,“南嘉树”
一只羞得暴躁的小猫,南嘉树被逗得不得了,大手握了她的拳,“我惯了你了啊小叔叔不叫了,老公也不肯张嘴,我现在在你嘴里,还有个名儿么”
“南嘉树不是你的名儿么“
他翻身,“叫小叔叔”
“不叫”
“叫不叫”
“不叫”
“反了你了苗小一,今天不收拾你是不行了”
苗伊愣了一下,人忽然被他手臂一翻扣了过去。
“你,你要干嘛”
他俯身,趴在她耳边,“体罚”
被压扁在鹅绒枕上,想起唯一那一次被小叔叔打,苗伊觉得很羞辱啊,现在,还不如那个时候
真是,讨厌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