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港基地在凌海东部, 从尧古区开过去大概要四十分钟车程。黑色越野车八点四十五分从临湾松园城开出来, 一路上环城高速往东去。
远油与北美油服集团一直在寻求合作,原计划趁此次国际行业交流会进一步接洽,在华东总部安排了两天的会议。谁知对方临时提出参观东港基地,多加了一天, 所有行程改变。参观完后,会议地点直接挪到了东港。
今天是最后一天,会议定于上午九点半开始。
九点一刻, 越野车停在了东港接待中心外。副驾驶位上, 女孩挺直的腰身穿着漂亮的制服,短裙下丝袜薄透露出修长细嫩的双腿,踩着一双白色软皮鞋,准备下车。
外面湿冷刺骨,车厢里暖暖融融, 真皮加热座椅一路包裹着, 腰腹都热热的。
“小叔叔我走了。”
“嗯,把这个带着。”
家里两个街区外有一家二十四小时私房靓汤,不知道他是几点就做了预订,一大早就有人送上来一大盅雪梨燕窝,她吃了一碗, 还灌了一保温瓶。他递过来,沉甸甸的,苗伊听话地抱在怀里。
“怎么还不走还要我给你送上去啊”
“不是”小脸一下红了,蹙了蹙眉, “嗯谢谢你。”
“大点声儿。”
她抿了下唇,“谢谢你。”
“嗯,声儿一低就显得哑,这样好多了。去吧。”
苗伊怔了一下,看着他的脸,嘟了下嘴巴还想说什么,没说出口,开门下车。
本部会议的交替传译难度小很多,再加上经历了前两天的谈判,合作意向已经基本确定,商谈气氛非常融洽,在某些不需要斟词酌句、讲究精确意义的话题上,中美双方的人员都可以自己交流,让几位口译人员轻松不少。
苗伊今天的状态非常好,脸色泛回了颜色,声音也滋润了许多,不过会场上还是会不时碰到组长殷倩的目光。
完全意料之中,毕竟昨天她虽然应付下了工作,可样子看起来很糟糕,今天早晨又打电话说不搭翻译社的车要自己前往会场,可以想象组长有多担心。此刻四目相对,冲她轻轻点头微笑,让她放心。
午休的时候,苗伊拿了三明治和自己的保温瓶上了楼顶展览区,坐在落地窗前,看着远远的井架。雪梨燕窝还热着,倒一小碗出来,甘甜滋润,配着三明治吃。
边吃边看手机,什么也没有。拨到小叔叔的微信,点开,空空的
早晨她一觉醒来,还没睁眼就嗅到了他的味道,干净、清爽的须后水和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苗伊腾地坐起身,偌大的房间,深蓝加冷白的基调,沙发、办公桌、绘图桌、臂力哑铃,有一整面墙都做了图纸板,目前贴着樊津的初期配置图;其他的还有几幅看不出名堂的抽象画。
床一定是特别订制的,好大,被子也好大,她坐在里面只鼓起很小的一角,枕头很多,灰色、蓝色和白色,躺下就陷进去,嗯很舒服。她睡的枕头是白色的,紧挨的旁边有一只天蓝色的,上面有很明显的压痕。
苗伊犹豫了一下,伸手在被子里摸了摸身边,还有温度,他应该也是刚起身不久吧旁边的活动电脑桌上是她的电脑,苗伊爬过去打开,屏幕上就是翻译稿件存放的文件夹,看着最后修改的时间05:36。
小叔叔果然在六点前全部做好了,点开,已经按照她之前的格式全部修改好,大概看了一下后面,这得有三千多字吧,文字特别专业、简介、流畅,而且还注意到了统一用词问题,跟她前面的词汇提要保持了一致。
总工大人真的好厉害。苗伊没再检查,花三十秒钟就发给了易科。
洗澡换衣服,时间已经有点来不及。下了楼,她要走,他说已经给组长打过电话,直接送她去东港。这样,她不但有时间吃他做的单面煎蛋和烤奶酪三明治,还吃了一小碗雪梨燕窝。
他没提她做私活儿,也没提她昨晚生扑他那个疯样子,也没说她本来是在专心校对的,怎么会后来睡到他被子里去了
低头看着空白的对话框,看看时间,敲字。
苗儿你在忙吗
老公在吃饭。你吃好了
苗儿嗯。
怎么没动静了他以前都不会是让她的回答结尾的
苗儿晚上有送行宴会,我晚点回去。
老公在哪儿
苗儿挺近的,在凯悦。公司出租车票。
老公少喝酒。
苗儿嗯嗯,一点都不喝一定不喝
等了好久,再也不见他回复
苗伊抬起头,轻轻吁了口气。今天周三了
送行宴吃得宾主尽欢,九点结束后又要转战酒吧。
苗伊找到殷倩问她可不可以先回家,当然可以,酒精和音乐一样没有语言障碍,小翻译被放行先走。
叫了远油指定的出租车公司的车,苗伊急匆匆地跑到酒店门口等着。没有下雨,可是风很冷,因为她还穿着裙子,不想再耽误时间换了,很快就回去了。
上了出租车,刚报完地址,就收到短信。
老公结束了吗
苗儿嗯嗯,在车上了。
老公好。
苗儿你在吗
老公在哪儿
手机屏幕都黑,苗伊都没把“在家”两个字发出去又过了一小会儿,手机又亮了。
老公在。
凯悦就在尧古区,出租车开到楼下也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
打开房门,锁好,客厅里还是只有壁炉里的火光,看楼上,小客厅亮着一盏落地灯,他的房间开着门,有音乐声流出来,是小提琴。
他一定听到她开门的声音了,可是都没问。苗伊嘟了下嘴巴,脱了鞋,上楼。
不知道是因为光着脚,还是音乐很欢快,越往楼上走,心越跳得厉害,到了小客厅,苗伊不得不站一下,深呼吸。
走到他房门口,还在想要叩门,谁知人毫无防备就有点僵。
这个家伙正对着门没换家居的衣服,可明明是上班的职业衬衣却敞着领口、卷着袖子,人懒散地靠在他那张超级宽大的转椅里,腿直直地伸得老长,手中拿着个网球,扔到门口的篮球架上沿,弹回在地板上然后跳进他手里,再反复。
角度特别刁,特别准,一下一下的,玩得很溜。
看到她,他握了球,“回来啦”
“嗯。”
“那过来吧。”
房间很大,苗伊走进去,在门边靠墙的沙发,正准备坐,又听一句,“过来啊。”
他把球丢进一旁的球筒里,坐起身,声音还像半躺着似的那么懒在喉中。
“我有话跟你说。”
“你过来我才听。”
苗伊蹙了下眉,是有点无赖,但是鉴于昨晚,就依他好了。
走到他身边,她正想把脑子里斟词酌句了一整天的话起个头,就见他冲她展开手掌。
她站着,他坐着,目光都落在他手上。苗伊犹豫了一下下,把手放进他掌心。他合拢,大手包裹着,很严实。
天冷,她穿的少,手冰凉冰凉的;他手大,可以握到手腕,掌心一点薄茧,她已经好熟悉,忍不住,转转手,蹭一蹭。
他抬起另一只手,这一次,没等他展开,她就把手给他。
两只手都握着,好暖和。
一向手脚凉的,也因此特别敏感,温暖顺着手臂一点点钻进心里。她轻轻地提了气息,不知道怎么,这一下鼻子就有点酸酸的,他就不能永远是小叔叔么
正悄悄儿感慨,忽然大手握着她往后一拽,苗伊冷不防备,整个人随着他的力量扑向他
潜意识里觉得他会立刻抱住她,可是,可是他怎么在仰面倒下去椅子也在倒下去
“啊”苗伊吓得叫,可她声儿还没落,感觉腿也离了地被架了起来。人完全失重,全身扑在了他身上
十几秒的陷落,才发现是大转椅被放倒,自动随行的脚托升起来,成了一个几乎平躺的沙发床。
刚试图喘口气,苗伊手臂还没撑起来,身下这个始作俑者已经一脸坏笑地侧身将她翻下来,低头,在她唇边咬牙,“想死我了。”
惊魂未定,他的唇就压了下来。
完全完全不像前一次那么温柔,头被他裹在臂弯,不知是他太用力,还是整个人都压下来,重力迫使她根本就没办法闭上嘴巴拒绝,连想咬他都做不到
他的舌头比他的人还无耻,在她口中肆无忌惮。
他这么庞大,把她锁在怀里动不了,可是,手臂搭在他肩头是自由的,她用力捶,用力捶他的肌肉好硬,根本捶不动,别说让他抬头,连他口中的节奏都没打乱。
苗伊认命地放弃,渐渐地,脑子越来越热,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他吸走了,老妖怪一样,直到真的不能呼吸了
亲了一下而已,她就在他怀里累得软软的。南嘉树笑,心疼地啄着她通红的小脸,“现在说吧,有什么话跟我说啊”
“你,你都这么亲我了,我,我还能说什么”
她叫,小声儿都发颤,他低头,咬在她耳边,“你可以说你他妈的流氓,还可以说我也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