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医护人员慌忙将冯雅兰拉开,她被限制了行动,仍不肯罢休地叫骂着。
秦淑妤静静地站在一旁,既没有协助冯雅兰施加暴力,也不曾试图劝架。她只是责难地看向关晓,质问道“是你干的吗你为什么要伤害他”
“我没有。”关晓抬手捂住鼻子,徒劳地止血,一边声明道,语气淡漠。
将白子健的事告诉他的家人完全是出于好心,如今关晓又有些后悔因此而导致了这样一出闹剧。
“病人企图自杀,”医生耐心向冯雅兰解说着,“还要多亏这个小伙子把他送过来,为病人争取到了宝贵的抢救时间。否则,恐怕要回天乏术了。”
冯雅兰这才镇静下来,由秦淑妤搀扶着,坐在了墙边的椅子上。
“病人虽然脱离了危险,但也需要密切观察。请你们在这里安静一些,不要影响到病人的休息。”
医生见局势已经稳定,便离开走廊去忙自己的工作了。有护士递了些纸巾给关晓,他赶在未干涸前擦去了血渍。
“自杀又要自杀”冯雅兰呆呆地盯着病房外的白墙,抹着泪喃喃道,“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要这么对待我啊”
“妈,别伤心了,子健这不是没事了吗。”秦淑妤宽慰着,轻轻拍着冯雅兰的后背予以安抚。
“冯阿姨。”关晓取了些干净的纸巾,走过去送到冯雅兰面前。冯雅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接。
“你答应过的事,为什么没有做到”
“冯阿姨”关晓想要说些什么,冯雅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我们不是说好的,你不会再干涉子健的家庭了吗为什么你总要 y 魂不散地出现在他身边,为什么在这里还会碰见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关晓面对冯雅兰的质问与呵责,根本无法反驳,他呆立在原地,尴尬地收回了拿着纸巾的手,不知所措,模样显得有些颓丧。
“冯阿姨,他现在很孤单,情绪也很不好,我想陪着他,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陪一辈子。您能成全我们吗”关晓向冯雅兰深深鞠了一躬,隐忍而又凄然地问道,试图征求冯雅兰的同意。
他真的已经不敢再让白子健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外了。关晓恨不能时刻守护着他,为他挡下所有的刀光剑影。
而冯雅兰并不肯予他这样的机会。她挣扎着起身,双膝一弯,竟跪在了关晓面前。
关晓和秦淑妤同时愣怔住。
“您这是做什么您快起来。”片刻后,关晓才反应过来,忙不迭俯身搀扶。
冯雅兰搡开关晓的手,将头深深地伏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乞求道“我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
周围不知何时聚集起人群,冲着冯雅兰与关晓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而冯雅兰不为所动,执拗地等待关晓的回答。
“阿姨,我不能”关晓痛苦地摇摇头。
“一定要把他逼死,你才满意吗”冯雅兰哽咽着看向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这对你来说没什么,可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关晓想告诉冯雅兰,白子健固然是她的儿子,却更像是他的命,而绝非无关痛痒轻易便能遗忘的存在。
可是未等关晓张口,冯雅兰就因为情绪激动突然出现了胸闷眩晕,秦淑妤勉强将她搀起安顿在座椅上,慌忙为她顺着气。
“你快走吧”秦淑妤转向关晓,大声责备道,“倘若妈有个三长两短,你真以为白子健会原谅你吗”
关晓下意识看向病房。他不肯离开这里。
秦淑妤凑近前,满眼鄙夷地看着他。
“还是你以为你有足够的资格守在他身边不管怎样,他的妻子总归是我,也理应由我看护他,照顾他。而你的出现,除了伤害到他,使他背负绝望以至于变成现在这样,还能为他做些什么”见关晓仍然不为所动,秦淑妤终于现出一丝狠戾,威胁道,“难道非要我昭告天下,揭露你们有违伦理的肮脏关系吗你真的无所谓子健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耻笑吗”
“你怎么能”关晓震惊地看向她,不敢相信她这般心肠歹毒。
“我做的出来,”秦淑妤淡然却肯定地说道,“我并不介意他会否声名狼藉无法面对这个世界,或许那样的结局更好些,也免得我要这般患得患失。你们带给他的一切都是威胁,只要有我一个人爱他,就已经足够了。”
关晓不由得倒退了两步,艰难地喘息着。他能够感知到白子健一直以来如噩梦般如影随形的窒息感,可是他尚且没有任何办法任何武器,来同秦淑妤相抗衡。他身形趔趄地离开了病房门口,五脏六腑都在剧烈地翻滚绞动着,几乎要呕吐出来。
“田歌,为什么你总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曹嘉扬小心翼翼地问道,“和我在一起,会给你带来压力吗”
“我乐意。”田歌自顾自地向前走,不留情面地将曹嘉扬甩在身后。
“田歌你慢点啊,地面这么 shi 滑,小心摔倒。”才下过雨没多久,地面还积着大大小小的水洼,曹嘉扬好心提醒道。
“那又关你什么事别管我”田歌气势汹汹回答道。曹嘉扬被呛住了,半天没应声。
“我是哪里惹到你了吗”他快走两步跟在田歌后面,可怜巴巴地问。
“没有”凶道。
“那你何必这么对我啊。”有点委屈。
“我就这脾气,你受不了就走啊”田歌怒道,“要么闭嘴,要么不服来战”她早就做好准备要和曹嘉扬大吵上一架,只是每次剑拔弩张地吼过去,都如同子弹打在棉花上面,得不到想要的回音。而愈是如此,田歌便愈是憋闷烦躁,情绪也不自觉地愈发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