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程予路歪了歪头，也没太听懂贾临圻话里行间的意思，就是觉得这话好像挺酸的。

    在往回开的路上，李知返一直不老实的往贾临圻身边凑。他喝完酒眼角有些泛红，就像被欺负了一样让贾临圻觉得心里骚动的不行。那眼神含水，亮亮的，像小星星一样。

    贾临圻 o 了 o 李知返的头“乖一点，开车呢，别闹。”

    “我没闹啊”李知返受气似的老实坐好，双手把着安全带也不再看贾临圻了，脑子往窗外一歪倒像个赌气的孩子。

    贾临圻见状笑笑，捏着李知返的大腿揉了半天。等他把车开到家的时候李知返已经睡着了，他停好车没叫醒李知返，直接把人背了起来。

    这回还行，不用像上次李知返醉酒那样背着他爬楼梯。贾临圻进电梯的时候电梯里还有他经常在楼下碰面，一起晨练过几次的老大爷。

    这老大爷见贾临圻背着个人凑近瞧了瞧“这小伙子咋喝了这么多，你背着他累不累啊”

    “不累”贾临圻摇头，只要他背上的这个人是李知返，让他背多久都不会觉得累。

    睡着的李知返很安静，气息就均匀的洒在贾临圻的脖子上，不紧不慢， xiong 口有规律的起伏。

    “学长。”李知返突然梦呓，声音颤抖，“别走，别去法国。”

    贾临圻沉默片刻，觉得眼睛酸“不走了，哪都不去了，就在你身边呆着。”

    贾临圻身边的老大爷笑笑，懂了什么似的朝着贾临圻点头。贾临圻也没觉得两个男人的感情有什么上不了台面的，直接就对着老大爷说“这是我男朋友，正好今天趁这个机会让您见一面，就是他喝多了，您也别太介意，等哪天我拉着他早上陪您晨练。”

    “在一起的是男人或者女人又有什么关系”这老大爷一把年纪了看的倒是很开，他觉得贾临圻有勇气，下了电梯还一个劲儿的朝他竖着大拇指。

    贾临圻把李知返背进屋后就拿着毛巾给他擦脸，换衣服，最后抱着睡觉。他觉得李知返这一觉睡的不安稳，一直皱着眉乱动，所以就抱他抱得紧了些。

    贾临圻不知道李知返又做梦了，他梦到了贾临圻高中毕业，去法国的那个夏天。

    那个夏天出奇的热，自习课上李知返听季寥说着贾临圻毕业后要去法国的事儿后一直沉默，没有开口接话。他只觉得手心出汗，心里烦躁的不行。

    见李知返没反应季寥拍了拍桌子“你他妈听没听见我说的话啊我说老贾毕业了就要去法国了，你给点反应行不”

    李知返抬头“要什么样的反应我还得去他面前哭一通吗”

    “我可没这么说啊”季寥摊摊手，“我就是觉得你的反应也太他妈镇定了吧”

    李知返把笔往桌子上一拍，举了下手跟老师说了声要去上厕所。季寥看了眼往教室门外走的李知返，看见他的肩膀都抖了，才知道李知返的平静都是装出来的。

    李知返还没走到厕所眼泪就已经流了出来，高中的生活过的太快了，快到他来不及珍惜和贾临圻相处的点点滴滴，就已经要结束了。

    他一点儿都不敢想象以后见不到贾临圻，操场上没有贾临圻身影的场景。他再也不能借着球技不好这种鬼话去找贾临圻教他打球，再也不能守在食杂店门口就为了去制造一次和贾临圻偶遇的机会，再也不会看到背着书包从他身边走过的那个人了。

    他更不想承认贾临圻从此会在他的世界里消失，变成一个过客。

    贾临圻要走的那天又下了很大的雨，李知返觉得这雨是老天爷特意下给自己的。

    雨稀里哗啦的下，比眼泪来的汹涌多了。李知返一直拿着贾临圻的雨伞发呆，看了好久才想起来看着时间，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走过，离贾临圻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

    “学长。”李知返对着雨伞轻念了一声，起身就去翻自己的压岁钱。他数都没数就把所有的压岁钱揣进兜里撑着伞到外面打车直奔机场。

    去机场的这一路李知返简直比热锅上的蚂蚁还着急，生怕见不到贾临圻最后一眼。他不知道贾临圻这一去是去几年就回来，还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他就想着怎么也得去机场再看看他，不然他这辈子都会抱有遗憾。

    下了车的李知返直奔候机室，他身上有雨水，有汗水还有泪水，造的不成样子。机场的人很多，他就在人群里一个一个的去看，去找。泪水模糊之间，他似乎看到了站在对面的贾临圻，他开了开口，又忽然觉得那人不是贾临圻。他就站着那里，低着头哭，手里紧攥着贾临圻的雨伞，把它抱在怀里哭。

    李知返都不知道在机场里哭了多久，最后浑浑噩噩的撑伞，打车，离开。他在家发了三天高烧，夜里偷偷哭了三宿。他一直觉得和贾临圻认识是上天的安排，但现在贾临圻走了，他又觉得认识贾临圻不过是上天和他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他们从遇见，到拉近距离，到熟悉，再到分离就像是一道无解的题，你苦苦追求答案，却发现什么都得不到。那份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暗恋，最后还是碎了一地。你一碰，就是一手血。

    “学长学长。”李知返嘴里一直喊着，手在床边乱抓，抓到了贾临圻的胳膊后紧紧的抱在怀里哭，他以为这是那把雨伞，以为自己又经历了一遍贾临圻飞走的场景，“别走能不能别走。”

    贾临圻本就不放心喝多的李知返，也就闭着眼睛没有睡。此刻李知返突然梦里崩溃，再听到李知返嘴里的话后他更是心疼的厉害。

    “我在这呢，不走了。”贾临圻下巴抵着李知返的头，一下下轻拍着李知返的后背，“对不起，宝贝儿对不起，我再也不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梦里的李知返听到了这句话，哭的更凶了，眼泪直接把枕头全浸湿了。

    “乖，别哭了。”贾临圻一遍遍擦，一遍遍吻着李知返的眼泪，“真的不走了，乖乖，你从梦里醒过来看看我，学长就在你枕边呢以后我都会一直陪着你，陪你一起走这个世界，陪你历经喜怒哀乐，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撵都撵不走我。”

    贾临圻就这样一直抱着李知返，一直轻声细语的在李知返耳边哄着。当初他因为母亲病重不得不去法国，但他后悔的是没有趁早回来，浪费了那么长的时间。

    他和李知返之间的点点滴滴他全都记得，他会在入睡之前反复回味。后来他父亲回国张罗着要把房子给卖了，那时候他突然意识到如果国内的房子卖了，也许真的会断了他与李知返之间最后的念想。

    “房子别卖了。”贾临圻记得清楚，他当时给他爸打电话说出的这第一句话，他的语气是哀求的，“爸，我求您了，这房子别卖了”

    “我以前经常站在窗台看着一个小学弟出现在大门口，他一出现我就会跑下去刻意的从他身旁经过，每次都故意擦着他的肩膀去看着他脸颊变红。爸，我喜欢上这个男孩儿了。这个房子您别卖了，我以后会回国找他，想他继续出现在小区的大门口。我希望我还能站在窗口看着他，那个单薄，小小的身影我想用我的一生去守着。”

    “我现在回来了，可以用一生来守着你。”贾临圻慢语诉说着这些情话，柔情极了，“所以别哭了，醒过来看看学长，不要再做噩梦了。我真的再也不走了，我保证。”

    “真的”李知返带着哭腔从梦中醒来睁着哭肿的双眼，那眼睛还有着醉意，明显还没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