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怎样都可以,但是他不能让季昭白受苦。
是的,是季昭,不是南安。
于是他深吸几口气,松开手。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在顾方叙向他伸手的时候把烟递给他。
“重山,”顾方叙低沉地开口“你信死而复生这一套吗”
陆重山看着顾方叙“先生,我不信这个。”
顾方叙笑了起来“我也不信。”
他转而又问道“那你觉得一个人要成什么样子,才能在他死之后都能有人这样费尽心机为他复仇呢”
陆重山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抱歉,先生。我想不到。”
顾方叙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他望着对面的山头,叹了一口气“如果安安在这里,一定会说出很有意思的话,”他笑着摇摇头,像一个恋爱中的青年想到自己古灵精怪的小女朋友眼中一半是宠溺,一半是无可奈何“那孩子,平常不爱说话,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可多着呢。”他甚至带着了几分得意“他只会在我面前这样。”
陆重山手心里的血痕又深了深顾方叙,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他让手下刨着季潮生的墓,嘴上却在像谈起自己的恋人一样说着季潮生的儿子。
但他面上却露出一分浅笑“先生,您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最近连笙少爷对南安少爷也是很上心啊。”
顾方叙的脸色黑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原样“哦”
陆重山继续道“可不是,守在疗养院的人向我报告说连笙少爷前一阵儿老是往那儿跑,只可惜南安少爷状态还不大好,不能见客。”
顾方叙在手边不知道是谁的墓碑上按灭了烟,开口时语气里已经能听出明显的不满“他上一次去疗养院是什么时候”
陆重山拿出手机,看了看,说道“巧了,先生,昨天连笙少爷前脚走,您后脚就来了,您没碰上他吗”
“是很巧。”顾方叙冷冷地说道“你安排人盯着他,只要他出现在安安附近,立刻向我汇报。”
陆重山恭顺地点头“是,先生。”
那头做事的人撬开了季潮生的墓,那个方方正正的骨灰盒暴露在今天格外 y 沉的天空下,像一颗造型古怪的定时炸弹。
冯端清让人把那个骨灰盒拿出来,他自己走过去,也没套手套,把骨灰盒打开。
没有骨灰。
四周安静得吓人。
他把盒子给顾方叙看,后者敲了敲盒子的底部,然后用力一砸,把那个盒子摔碎在了青石板地上。
盒子的底部有一个暗匣,里面并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传家宝,也没有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跑出来,只有薄薄一张纸。
同样的印刷体,只不过同样的四个字后面又添了四个字
天理昭昭,敬请期待。
冯端清终于在恐惧的驱使下丧失理智,他抢过手边的枪,对着墓碑上季潮生的照片狠狠地 she 空了枪里的子弹。
“我` cao `你大爷季潮生”
陆重山皱了皱眉。
“重山,”顾方叙叫住他“去查,和季潮生有关系的,包括他以前的佣人、司机、园丁,甚至给他装修房子的装修工人,全部给我查出来。”
“是,先生。”陆重山往外走去安排,经过邓玉容的时候他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夫人,您今天怎么没叫着邹婶儿和您一起呢这里地面 shi 滑,您自己走可得当心着点儿。”
邹婶儿毫无疑问是邓玉容的人,她甚至从厨娘直接成了邓玉容的贴身保姆,往日里总是邓玉容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今天怎么突然不见了
邓玉容猛然被他一问,还是有些心虚“哦她啊,我今天突然想吃酸梅,使唤她去买了。”
“这样啊。”陆重山笑着点点头。
他走到一边拿出手机,联系他安排在疗养院的人。
听到的消息让他心中顿时警钟大作。
“蠢货”他险些骂出口“顾巽算什么我不是说过,就是天王老子来也要拦住吗”
他捏着手机的手爆起了狰狞的青筋。
邹婶儿紧张的不行,她刚刚一路走过来,被顾方叙安排的那些保镖盯着出了一身冷汗,好不容易走到病房门口,她的手心已经 shi 透了,差点儿连饭盒都拿不稳。
她实在想不通,邓玉容为什么突然让她来疗养院,还吩咐她偷偷抽南安的血。她当然不知道是因为季家的事,她只当邓玉容还在怀疑南安和董灵犀的关系,这让她觉得毛骨悚然,毕竟找回来的那位可是顾方叙亲自承认的,这要是又冒出一个来是怎么回事
但是毕竟把柄在邓玉容手里,她也只好照办。
不过这一路来她倒是看明白了,别的不说,顾方叙对这个小白脸的关注度可真不是一般高,光是为了他一个人包下一整层病房就已经可见其用心,更不要提那一排排护工和保镖邹婶儿看了,不少保镖都是顾方叙从自己贴身的人里面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