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法不蕴怒,甚至维持不住一直以来温文尔雅的伪装。
“他就那么特殊吗”他的声音里藏着几分怨愤,神情亦是从不在文筠面前流露的凉薄,“跟我说一说你们以前的事都不行”
文筠眉间蹙得更紧,嘴唇动了动,还未说出话,荀慕生已经半是失控地赶上来,将他逼至墙边,“告诉我他的名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也不行吗”
未说出的话像一把刀,插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鲜血淋漓。
你喜欢他,我替代不了他,我想为你变得和他更相似而已,你为什么不说
眼前的男人气势逼人,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复杂。文筠后背贴在墙上,十指蜷曲,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么多,怎么不知不觉就想与对方倾述。荀慕生说起迟玉虽然没有提到“迟玉”二字,这无异于当头敲了他一棒,令他瞬间清醒。
倾述是错。
他被无形的负担压得喘不过气,只能沉入水中,靠闭气的方式放空大脑,而后被荀慕生抱起,被荀慕生紧张,于是得寸进尺,想要向这个突然闯进他人生的男人倾述。
倾述一句,便能轻松几许。
可是他忘了,他不应享受轻松,更不该像旁人讲述迟玉。
是他忘形了。
“你”荀慕生按着文筠的肩,因他眉间的 y 霾搅乱心绪,愈发冲动,俯首就想擒住他的唇。
却被推开了。
文筠闪身避到一旁,“你好好休息,晚上北区有活动,我得去看看。”
说完迅速将私人物品塞进包中,连衣服都没换便仓促逃离。
荀慕生没去追,几分钟后颓然地坐在床尾,拳头狠狠砸向被中。
被子太软,与砸棉花没有分别。
他胸中堵着的气也发泄不出,愤恼得低声怒吼。
疾雪又停,文筠站在北区员工宿舍窗前发愣。
窗外一片喧哗,人们裹着厚重的羽绒服,围在一起分享牦牛火锅。
站了不知多久,他拉上窗帘,关灯上床,在黑暗里叹了口气。
城西东侧,酒吧乐声震天,喝醉的男人们满口污言秽语,其中一人眼神涣散,勾着另一人的肩膀道“你啊,真他妈亏,他举报你,把你整走,坐牢了你的位置,你什么好处都被他抢了。我听说他把停泊的老板也拿下了,不知使了什么计”
被勾着肩膀的人将酒杯重重砸在桌上,冷笑道“贱人。”
作者有话目前公布的特种兵闭气记录是6分钟,比较难以企及,文筠达不到,但5分钟也是厉害了。
第32章
荀慕生五天没联系文筠了,心里说不出的憋闷。手机里最后一条通话记录是周六的早晨,他在莲安小区外跟文筠说“我等不及想见你”。
小会议室的气氛有些糟糕,荀慕生盯着手机一言不发,脸色难看得像即将发怒。王轲躲在门外给被堵在路上的经理打电话“今天你也敢迟到荀先生已经等你十分钟了你别是忘了9点要向荀先生汇报工作吧”
催完经理,王轲不敢进小会议室,趴在门缝上看荀慕生。
他的老板虽然是个纨绔,但在公司待人和气,很少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势,待下属也不算严厉。他不大能想通,这礼拜老板是怎么了,从周一开始就 y 沉着脸,对谁都没好脸色,周二把一位犯了小错的女 g 主管训哭,昨天又让各个部门的经理轮流来汇报工作。
公司正常运转,最近还谈下一个大项目,王轲靠在走廊的墙上想,难道老板为情所困
不应该呀
老板什么时候为情所困过
9点20分,倒霉经理还未赶到,荀慕生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看以前的聊天记录,越看越觉无奈,唇角扯了扯,拉出苦笑的弧度。
从来都是他主动,若他放弃了,文筠一个字都不会问,这段关系也就走到了尽头。
他丢开手机,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眉间的竖纹越来越深。
“你又想查那个人”叶锋临刚出差回来,机场嘈杂,说话声音不免大了几分,“上次不是查过了吗根本没有头绪。”
荀慕生将手机拿远一些,“上次查得没有章法,这次划一个范围。”
“什么范围”
“牺牲的战士。”
“这”叶锋临停下脚步,扶着行李箱思考片刻,“不行,你就别打a级特种部队的主意了,纯属无用功。”
荀慕生不耐,却也明白的确如此。
“你俩怎么了”叶锋临听出不对劲,“吵架了前阵子不还好好的吗”
“他忘不了那个人。”荀慕生叹气,近乎咬牙切齿,“输给一个死去的人,我不甘心,明明是我先认识他”
叶锋临沉默片刻,“要不你问问那个人的名字,如果有名字,我们虽然查不到对方成为特种兵后的事,但有可能查到入伍之前的情况。”
顿了几秒,叶锋临又道“但我觉得这没什么意义。既然他已经不在了,你知道他入伍前是个怎样的人有什么用徒增烦恼而已,何况”
“我问不到。”荀慕生摇头,声音更加低沉“我就问了一句,文筠就生气了。”
叶锋临从未因感情的事苦恼过,理解不到荀慕生心头的苦楚,只好道“我回家报个到就来找你,你也别烦了,晚上我把乔哥他们都叫来,咱聚一聚。”
荀慕生不想聚,只想收到文筠发来的消息,哪怕是一条“撤回”提示也好。
文筠的挣扎不比他少,甚至因此影响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