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毕竟顾之临怎么看也是盘靓条顺,除了曾经在上下问题上有过一点小争执以外,基本可以算是很理想的对象。大约是从前的印象过于根深蒂固,认识太久了,少了那么点新鲜感
其实他和顾之临的炮友关系开始得有点乌龙,那时他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被罗山拉着去了某个酒会,玩得高兴所以喝得有点过。他刚进去就发现顾之临了,只是一直有其他朋友在,又没什么话好跟对方说,于是就一路装瞎到了酒会尾声。
到后来还是罗山突然想起他们是同学,才把喝得差不多的薛谨拉过去找顾之临聊了两句,谈话内容无外乎是虚伪的“好久不见”和“最近怎么样”,一点意思也没有。
他依然觉得顾之临是个无趣的人,好久不见积攒下来的新鲜感迅速被消磨殆尽,很快薛谨就厌倦了跟面无表情的顾之临交流,借着酒意装醉走了。
酒会是律协一个交流会的副产品,举办地点在奉市,薛谨自觉喝得差不多了,又懒得继续应酬,便跟罗山打了声招呼,自己先行离场回房。然后他在电梯口遇到了同样早退的顾之临,也忘了聊了点什么,总之稀里糊涂地进了一个屋,滚上了一张床。
你情我愿的过程不重要,反正薛谨有爽到,而且觉得顾之临技术不赖,于是第二天起来,面对对方建立炮友关系的提议,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因为在床上很合拍,所以薛谨一度以为这段关系可以维持得更久一点,但最后还是出于各种原因颇有些尴尬地结束了主要原因在他,但谁都清楚,他们之间问题太多了,很难除了上床什么都不谈,但一谈就得出事。
人有时候很难克制自己的脾气,薛谨除了面对家人以外也没怎么克制过自己,顾之临显然不在其列。他之前觉得炮友这种东西可以随缘换,可眼下这个情况分明是他跟顾之临莫名其妙地绑定了,还是他自己找的人家帮忙。
薛谨就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最后得出结论他可能是有点儿舍不得顾之临。
“顾之临,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这么问。
餐厅里开着空调,灯光也是暖融融的黄色,在这样的环境下问这个问题,气氛好得简直像表白。
但这只是个单纯的疑问句,薛谨的眼神是这么告诉顾之临的。
所以他也同样直白地点了点头。
薛谨愣了愣,发现打好的腹稿突然被他自己一键删除了,好半天才找回声音来“你来真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之临望着他,坦然道“有点久远,记不清了。”
薛谨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看他,又无端觉得耳朵有点热,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主动提起这个可能有点失策。
他原本以为顾之临会否认或者拒绝回答,还想过该怎么和他谈,可到了实际 cao 作的时候才发现被打个措手不及的是他自己。顾之临镇定得很,好像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问,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答案;又好像坦然得不需要掩饰,只要他开口问,就随时可以把答案递到他面前。
他心里有点猫抓似的痒痒,又看了顾之临一眼,迟疑着问“我回国之后吗”
薛谨不觉得自己的魅力有大到能让人苦恋好几年,总不能是之前吧。
果然,顾之临笑了笑,顺着他的话道“之后。”
他仍然没有正面回答薛谨的问题,就是不愿意说具体时间。但他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薄得近乎透明,即使少了细节,光是这个肯定的答案已经足够把它戳破了。
半晌,薛谨才有点难为情地抿了抿唇,小声说“我还真不知道。”
喜欢他的人从来不少,但顾之临好像把喜欢他这件事当作什么不重要的细节一直藏着掖着,被他问到却又毫不躲闪,薛谨实在有点招架不住,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刚才问“你是不是喜欢我”的底气早就被他丢掉了,薛谨抬眼去看顾之临,忍不住问“那你怎么一直不说”
顾之临反问道“说了你会怎么样”
“”
“你看,所以我不说。”
薛谨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不服气,下意识道“你知道什么呀,万一我也喜欢你呢”
顾之临摇了摇头。
“你不喜欢我,我能看出来。”
他伸手来捏薛谨的下巴,借着绿植隔断的遮掩凑过来吻他一下,然后在薛谨惊诧的目光里退开,认真道“你之前和我接吻,从来不会害羞。”
“我为什么要害羞”薛谨莫名其妙道。
跟炮友接吻上床难道不是家常便饭,有什么好害羞的
顾之临没有撒手,捏他下巴的手转移阵地,拨弄了一下他的耳垂“但你现在在害羞。”
薛谨打过单边耳洞,虽然现在已经不戴耳钉了,但耳洞还没长合,被他这么一摸,好像无端带了什么暗示,氛围变得更加古怪。
来给他们送餐后甜品的服务生被这气氛震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放下餐盘,说了句“请慢用”就跑了。被这么一打岔,薛谨总算意识到不对劲,后仰避开了顾之临的手。
“你发什么疯,想当众出柜吗”
“我无所谓。”顾之临道,“上次我妈过来,我已经把这事告诉她了。”
“”薛谨真实地觉得这人可能有病,“上次”
这回顾之临没再含糊其辞,给了所谓的“上次”一个准确定义“我和李媛媛被拍到的时候,我妈是因为看到报纸才来江城的。”
薛谨彻底没话说了。
他看着顾之临没什么表情的脸,觉得自己根本摸不清这人什么时候在想什么,两人的脑回路根本不在同一条轨道上“有必要吗你妈听说这个不好受吧。”
“别人无所谓,但我不希望在意的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