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

    道的，我不回家，从来都不是因为我不想回去。”

    叶惜没有回答，突然转身离开了厨房，与躲闪不及的顾连森打了个照面，却毫不惊讶，反而把呆立的他推进了厨房，还拉上了门。

    叶惺本来围着围裙正在洗菜，听见动静回过头，与手足无措的顾连森对上了视线。

    “我、我我不是要偷听”

    叶惺擦干手，解下围裙放在一旁，倚在流理台上看着他“我听见你下来了。叶惜肯定也听见了，才会说那这些。”

    顾连森愣了愣，终于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不回家你不想家吗”

    叶惺沉默了许久，才答道“我想。可是我不敢。”

    今天的熊孩子比拼是顾小森赢了呢

    只是叶小惜也送出了一个小小的助攻了你们就不要怪他又完成了日常任务吧

    第九十四章

    叶惺的母亲叶情是一名能力出色的急诊科医生，在一次出国学习中与叶惺的父亲凯尔相识。在一起之后，叶情很果断地申请了技术移民，然后才与凯尔结了婚。叶惺虽然出生在国内，也因此拥有中国国籍，但他们家长期在a国定居，叶惺的成长环境和入了a国国籍的叶惜并没有多大区别。兄弟俩年幼的时候，叶情的工作繁忙，鲜少能管教两个儿子，而凯尔虽然是个混血，但与a国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在叶情和凯尔近乎放养的教育下，加上a国所独有的宽容和自由，两兄弟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种 xing 格。

    但是，在叶惺七岁的时候，他身边的一切都变了。

    叶情的母亲林金兰忽然病倒了，检查发现是晚期癌症，几乎没有痊愈的可能。得知母亲求生的意愿很强，叶情便毅然决然地辞了职，准备回国照料母亲。那时叶惜才五岁，正是调皮得让附近的邻居闻风丧胆的年纪，叶惺虽然更乖一点，但总会被弟弟拉着一起去捣蛋，兄弟两人凑一起的杀伤力简直不止翻了倍。如果叶情不在，光靠凯尔一个人看着这两个孩子，凯尔恐怕会疯掉。叶情考虑到叶惜那时还不大会讲中文，便只把叶惺带回国了。

    回国之后，叶情发现母亲的病情比想象之中要好一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开始为一时半会回不了a国发愁。思来想去，叶情替叶惺办了小学的入学手续，让叶惺去上学，自己则在医院照顾老母亲。

    最开始的头几个月，林金兰的病情还比较稳定，一日三餐至少还能下咽，精神状态都还不错。

    叶惺刚从a国那种素质教育的自由环境中回来，完全跟不上国内的学习进度，尤其是数学，二年级了还是连两位数的加减法都搞不明白，九九乘法简直要了他的命。叶惺的成绩在a国时算是很优秀了，回国之后简直惨不忍睹。叶情哭笑不得，便让叶惺放学到医院陪外婆，也方便自己辅导他的功课。

    叶惺的学业刚有点起色，林金兰的病情就开始恶化了。可林金兰不过六十多岁，对死亡恐惧至极，在叶情的劝说之下，开始了放化疗。

    叶惺还记得，放化疗刚开始的那段时间，林金兰有时会用那双干枯粗糙的手， o他的脸，笑着对他说“今天外婆又掉了好多头发啊，都数不过来了，惺惺要快点把数学学好，好好替外婆数一数。”

    叶惺总是很乖地点头答应，也更加用功地学习。可是没等他把数学学好，外婆的头发就掉光了。

    叶惺为终于不用再好好学数学松了口气，但养成了习惯，每天放学还是会往医院跑。后来有一天，他去到医院，叶情疲惫地对他说“惺惺，妈妈很累了，外婆也很不舒服，你以后能不能乖乖地自己做作业不懂的留着回学校问老师，好不好”

    “好。”

    “惺惺真乖。陪外婆说说话，妈妈去给外婆买饭。”

    叶惺便听话地搬来一张板凳，坐在病床旁，睁大眼睛看着外婆。那时候的叶惺觉得，林金兰的脸就像是一个漏气的气球，一天比一天瘪。

    “惺惺。”

    “怎么啦外婆”

    “你的大舅舅，二舅舅，来过吗”

    “大舅舅二舅舅”叶惺一脸迷茫，“是谁啊”

    林金兰的双目空洞无神，眼里已经没有了最初那种对生存的渴望了。但当时的叶惺并不懂，只觉得外婆的眼睛很吓人。

    “大舅舅，二舅舅，就是你妈妈的哥哥，是我的大儿子，二儿子，是我的儿子啊。为什么他们不来看我呢”

    叶惺不明白外婆为什么那么伤心，只好安道“外婆，他们不来看你也没关系啊，我妈妈的大儿子天天都来看你，二儿子你要是想见二儿子，我让爸爸把惜惜带过来见你好不好”

    林金兰那枯槁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她艰难地伸出手，轻轻 o 了 o 叶惺的头，苦涩地说“好。”

    叶惺记得，后来外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每次他去到医院，外婆不是在安静地睡觉，就是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无论叶惺怎么喊她，她都没有反应。有时叶惺发现外婆在喃喃自语，便努力地把头凑到外婆嘴边，这时他就会听见外婆干哑的声音“儿啊”

    叶惺放假了。家里中午也没有人做饭，他便自己在路边的小摊解决，有好几次吃坏了肚子，也不敢告诉母亲。因为有好几次，他都不小心撞见，他那向来雷厉风行的母亲，无助地坐在医院过道的座位上，抱头痛哭。

    一直到外婆去世，叶惺都没有见过外婆口中的“舅舅”。

    外婆下葬那天，叶惺的头上绑了一条长长的白色麻布孝带，手里抱着沉甸甸的外婆的黑白照相框，在寥寥几个亲戚的注视下，把外婆的照片放在了灵位上，垂着头退了下来。这时，叶惺头上的孝带突然松了，从他的头上滑落。

    叶惺也跟着心里一抖，可丧事司仪事前曾对他万般叮嘱孝带掉了，一定不能捡，也不能回头。

    叶惺咬紧牙，可他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他那小小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那条飘落的孝带，一同落下了。

    等到外婆的身后事全部办妥，叶情就带着叶惺回a国了。前后一算，叶惺已经在国内待了一年多，期间凯尔曾带着叶惜来看过他几回，可他却没有回过a国。

    回家之后，让叶惺感到陌生的，不止是a国的环境，还有叶情对他的态度。叶情回到a国之后，不再像以前那样全身心投入地工作，而是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叶惺的教育身上。

    叶情对叶惺的要求变得很严格。叶惺不只是学习上受到了监督，生活上也有了一个必须严格执行的时间规划表，里头连三餐的用餐时间都作了规定。叶惺起初是很不乐意的，可他表达了自己的反抗之后，叶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可她那失望的表情，总会让叶惺想起在医院的走廊里，母亲的那个脆弱的身影。

    叶惺没有再抱怨，很自觉地遵从了叶情的安排。叶惺一直很感激的是，叶情虽然严格，但是并没有剥夺他所有的自由。在他的成绩让叶情满意的前提下，他依然能像普通的学生一样，放学踢踢球，回家上上网。因此，他服从于叶情的安排，也因此获得了母亲的赞赏。

    叶惜并不能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