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沉,疲惫地起床找水喝,没想到却在走廊遇见夏琚。
看见只穿了短裤的夏琚,夏敬行瞬间清醒了。他的心唐突地跳了一下,当夏琚回头,他淡漠地问“为什么不穿衣服”说着,他假装若无其事地经过夏琚的面前。
夏琚同样若无其事地说“刚晨练回来,正打算洗澡。”
才是晨练的时间夏敬行不禁往墙上的挂钟看了一眼,方觉时间尚早。但夏敬行总觉得夏琚这若无其事的语气听着十分奇怪,不由得古怪地看他。
夏琚转身面对他,一副任他打量的模样。
夏敬行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思,心里又气又窘,表面上不为所动,转身找水去了。
见状,夏琚悄悄地走到夏敬行的身后,趁他往杯里装水时,大喊了一声“喂”
夏敬行吓得整个人弹了一下,水从被杯里溅了出来。“你有病吧”夏敬行回头瞪眼骂他,却见他睁着一双纯净的眼睛生生地看自己,眼中满是得意和狡黠的笑意。夏敬行的耳朵发热,气得笑道“走走走,该洗澡洗澡,该穿衣服穿衣服去。”
“哦。”夏琚转身将走,忽然又回头,踮脚往夏敬行的脸上亲了一下。
夏敬行始料未及,全然没有机会拒绝。他也没有机会骂夏琚,因为夏琚亲完便往浴室跑去了。
亲是亲了,但夏敬行在过后对夏琚数落指责。在知道夏敬行其实有点儿喜欢自己以后,夏琚再面对他这副打算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非但不生气,反而感到高兴了。因为夏琚知道,这是纵容,夏敬行已经开始纵容他的喜欢。
夏琚找出夏敬行送他的冰鞋。
之前没能做出那些跳跃动作,其中不乏有冰鞋的原因,为了能够尽快适应冰鞋,夏琚上学时将冰鞋带着,放学后直奔真冰场。他本应该在得到冰鞋以后,每天往冰场跑,但军训耽搁了他的练习。
现在夏琚有了盼头,在学校里上课不觉得无聊了,但也因为心里总记挂着滑冰,他对周遭的一切不闻不问。新的班级里不少同学已经结识了新的朋友,而夏琚还是独自行动,走到哪里都孤身一人。
夏琚不在乎这些,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他从没有过真正的朋友,连虚假的朋友也很少,他习惯一个人呆着。
新鞋磨脚,夏琚穿着新鞋上冰的第一天,脚便受伤了。这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他知道,自己迟早会驯服这双鞋,并穿着它开始新的征程。他的征程是什么不知道,也许是夏敬行。以前,夏琚滑冰只为了得到好名次,获得优越的成绩证明自己的优秀。他喜欢滑冰,由衷地,同时滑冰也是唯一一样能让世界忘记他的身世背景,只关注他本身的事。
但是,从三年前起,夏琚的生活停摆了、耽搁了,滑冰也是。
他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回到冰场上,成为万众瞩目的那一个。那么现在除了热爱这项运动本身以外,他还为了什么而滑
只为了夏敬行一个人。
夏琚想从今往后,或许只有夏敬行一人能看到他在冰上的付出和成长了。哪怕如此,夏琚也乐意、情愿,他甚至为此而激动,仿佛这成为他和夏敬行之间的秘密,是他唯一能送给夏敬行,同时夏敬行唯一能收获的东西。
有了新的冰鞋后,夏琚除了想完成那年在国锦赛上自己没能完全呈现的表演外,还希望能编排一支新的舞蹈,送给夏敬行。他一边练习,一边寻找合适的曲子,加上还要上学,生活过得忙碌而充实。
很快,到了周四的晚上。
夏琚几天来只能勉强把冰鞋适应了,想完成一个表演,还需要一段时间。他希望夏敬行能见到他穿着新鞋上冰的样子,故而放学后赶着回家,做好饭菜等着夏敬行回家,计划两人吃完晚饭后出门。
可是,夏琚把烧好的饭菜端上桌,听着选好的曲子听了很长时间,最终收到夏敬行的回复信息,说晚上加班,不回家吃饭了。
夏琚愣住,沮丧地吁了口气。他稍作犹豫,问你晚上去冰场吗
夏敬行回复道看情况。你可以自己去,我已经和管理员打过招呼了。你在商场关门前去,清场后他们会让你上冰。
得知夏敬行早有安排,夏琚的沮丧依然难以消除。可他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以现在的水平让夏敬行看见,只能丢脸而已。
吃过晚饭,夏琚带上冰鞋出门了。他抵达商场时,冰场上可称是人满为患,恐怕他稍微滑得快一些也会撞到人。哪怕如此,夏琚还是交了的费用,换鞋上冰。
他一个人在人群当中滑行,绕过那些举步维艰的步行者,听着耳机里的音乐想象新的编排。
比起国锦赛短节目里的曲子,这首曲子优雅、平和,像一首赞颂的歌。这确实是一首赞颂的曲子,如果不用舞蹈来表达,夏琚断不可能将歌曲的含义说出口,它太虔诚、太热爱,而面对夏敬行,夏琚不知有多少话能说。
不知不觉地,商场开始清场了。
原本在冰上的人渐渐地离开,管理员也招呼夏琚,把他请出来。
夏琚摘掉耳机,滑至门旁,说“我舅舅帮我预定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在这里关门以后。”
管理员讶然,问“请问您的舅舅是”
“夏敬行。”夏敬行不在,他难免紧张。
管理员听罢了然,微笑道“好的,我们知道了。您继续滑吧。”
夏琚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再回到空无一人的冰上,夏琚滑到场地中央,抬头望着穹顶。
他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心中有种道不明的滋味。
夏敬行是他的舅舅
那么,他对夏敬行的感情算是怎么一回事他吻过夏敬行,在夜里想过夏敬行想得到他,这是对舅舅应有的感情吗
随着灯盏渐渐地熄灭,整座商场里只留下冰场的灯光。
所有的光,全留给夏琚一个人。
他顿时慌了。
他早该慌的,因为他不是第一天喜欢夏敬行。为什么他会在这时意识到那样不对
会不会因为,他从一开始便知道这是无望的情感,所以才对它的产生毫不在乎,任期生长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反正这不正确,反正这最终无果,所以,怎样都无所谓了。
风流过夏琚的耳畔,往后退亦是一种前进。
他在光的笼罩下,追逐这能看见尽头的自由。
对是什么错又是什么
这之于他而言,当真还有意义吗他已经是携罪之人,他活着已是一件最大的错事。若是如此,他还企图在这重大的错误里拯救一些什么谁会在乎他的善意何况他没有悔过。
索 xing 一错再错,索 xing 万劫不复。
起码,在这里,他是自由的。他对自己坦诚,他无顾无忌地喜欢一个人,因为无望,所以更加肆意张狂。
冰刀落地,夏琚的心险些从喉咙飞出,他的双脚仿佛踏上空虚,又在滑行以后陷进泥潭里,唯有继续才能挣脱。
他成功了
忽然间,夏琚发现夏敬行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场边,此刻正怔怔地望着自己。
这是为他所折服吗抑或迷恋
夏琚停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呆呆地面对夏敬行。
防护栏的门敞开着,夏敬行站在外面,俄顷,他远远地对夏琚笑了。
这是夏琚第一次看见夏敬行对自己笑。
夏琚欣喜地收下这份馈礼,朝夏敬行飞奔而去。
夏敬行惊讶得睁大眼睛,张开双臂,下一秒,夏琚便扑进他的怀里。
“刚才那个是什么”夏敬行抱住他,问。
夏琚仍激动得喘不匀气,回到冰上,说“阿克塞尔三周。”
夏敬行对这类术语一概不通,看夏琚的脸上光彩四溢,问“开心吗”
明明高兴得很,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