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社会的司法是软弱无力、甚至是千疮百孔的话,那么这个社会一定是疯狂的、无序的、恐怖的。司法者要对法的精神、立法的意图、法条的涵义有深刻的理解和准确的把握,要对人间正义和社会良知负有强烈的使命感,其思想、知识、品格、意志、判断力、洞察力都有挑剔的要求。司法的完善,要在法治的进程中进行不断的锤练,不断的建设,但首要的一点,司法是独立的,司法活动不应该受任何力量的操纵的干扰,决定它的只有一点事实为依据,法律为准绳。
秦伟最悲观的,是社会中法的精神普遍不被理解,法治的观念非常淡薄。他认为,立法、行政和司法都是法的上层建筑,而法的精神在公民中广泛的传播、深刻的接受和普遍的遵循才是支撑法的上层建筑的法的土壤。他认为,在几千年地封建社会中,形成的刑民不分、强化公权、压制私权的立法倾向,这种倾向根深蒂固,积重难返。在封建社会里,只要上了公堂,官老爷不问青红皂白,惊堂木一拍,断喝一句“大胆刁民”他们总是认为,上公堂的肯定是刁民,良民是不上公堂的,天大的事也由地方宗族解决。上了公堂,一是跪,二是打。秦伟气愤地说“跪是对尊严的践踏,打是对人权的强暴”这一跪一打,使法律在老百姓的心目中成了一尊凶神恶煞的形象。他们根本就不明白,法律是一个自由社会必不可少的行为准则,是生活中不可割裂的有机部份。法律肯定要制裁违法,堵住恶之门,但法律更多的是对民权的保障,可以保障公民行使各种各样的权利。如果这些权利被侵害了,大可不必忍声吞气,但也不能用拳头夺回来,而是应该用法律夺回来。“如果一个人觉得上法庭是耻辱的事情,那么他应该觉得呼吸和喝水也是耻辱的事情”秦伟咬牙切齿地说,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模样。有一次我们看完了秋菊打官司,我对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他气恼地骂道“你笑什么笑有嘛好笑”我嘲弄他道“法学家,在你想实现法治理想的这个国家里,有七亿多像秋菊这样的农民,还有几亿像秋菊差不多的市民。”说完耸耸肩,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秦伟沉思良久,眼里泛动着热诚和坚毅的光芒,说
“不,小书,你要有信心,你要相信文明的力量。我们的民族那么有智慧,我们的国家发展得那么快,我们已经不再自我封锁,而是不断地溶入了世界的 chao 流。你不要低估这 chao 流的力量,一切腐朽的、陈旧的、保守的、专制的思想都要被这 chao 流洗涤干净,自由、平等、民主的光芒一定会像朝阳一般普照我们的生活”
与秦伟相比,我并没有那么宏大而现实的理想,我觉得我的理想是隐隐约约的,飘忽不定的。正如我的心一样,是感 xing 的,不可捉 o 的。我不知道在未来的生活中我想从事什么职业,因为我对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兴趣。没有任何一项事业能激起我献身的热情。我努力寻找自己最大的愿望,找来找去,居然发现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以我的力量之美、躯体之美和精神之美去征服世界、感化世界。让世界从我的美里得到感动,并以我的美做为典范,来创造美、体验美。因为我觉得,唯有美和爱才能给人以幸福。我总认为,人生是一种悲剧,这种悲剧根源于生的偶然和死的必然,根源于生的相对和死的绝对,根源于生的有限和死的无限。一个人偶然地得到了生命,而从他得到生命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了要死亡。他的生命是有限的,他的死亡却是无限的;他的所得是有限的,而他的所求是无限的。他的人生是渺小而寂寞的,唯有美和爱,能令这渺小而寂寞的生命充盈起来,幸福起来,让他坦然地面对那无限而必然的死亡里,而不会感到恐惧和焦虑。同样,我总是认为人类社会也是一种悲剧。这种悲剧,一则源自人类对进步的执着追求和人类终极命运的不可预知 xing 之间的矛盾,二则源自人类情感的丰富体验和本质上毫无意义之间的矛盾。我想,数万年的人类历史中,世世代代的人们,经历了多少艰辛、挫折,战胜了多少重重困难,执着地追求着文明和进步。但我不明白,人类到底是自然一脉相传的亲人,还是自然的躯体中孕育的敌人人类的命运,到底地征服自然,超越自然,还是最终被自然所毁灭如果人类的头上始终高悬着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的达摩克利之剑,难道这不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吗再者,数以亿计的人在繁衍,在劳动,他们在各自的生活中,深刻地感受着希望和绝望、欢乐和痛苦,体会着强烈的情感体验,这些情感如此强烈,强烈到完全可以让人生、让人死、让人的灵魂和肉体永远不得安宁。但是这些情感,本质上是毫无意义的。从宇宙的角度看,地球只是沧海一粟,人类更是毫不足道,个人的意义简直是无从谈起。这难道不更是一场荒谬绝伦的悲剧吗所以我觉得,唯有美和爱才能让人忘掉对终极命运的焦虑不安,才能让人远离对生命意义的无谓思考,才能让人从情感的煎熬中解脱出来,才能让人在有限的生命里,活得充盈、活得激情、活得光华夺目。如果非要问我的理想是什么,那就是弘扬爱,广播爱。
第12章狂野危城
周翔在开学之初就找到了我,责怪我放假时不辞而别。我很想和周翔开诚布公地谈谈,但我实在没有这种勇气,因为我怕这样太伤害他了。而且我从心里希望维持着和周翔的关系,因为他是那么英俊、那么富有才华。我们经常见面,但是从不言爱。
天津的雨季如期而至。阳光非常和暖,湖水绿了,荷叶长了,青草和树木一片葱茏,各种鲜花竞相开放。傍晚又可以听到洪亮的蛙声和 chao 汐一般的虫鸣了。
街上流言很盛,说天津就要地震了,连震级都测出来了。一些地方出现了抢购粮食和水的风 chao ,市民人心惶惶。学校里也很震动,议论纷纷,虽然专家和老师再三辟谣,一些学生还是离校回家。“避难”去了。
这天晚上,我和秦伟正上着自习,天就黑了下来。乌云密布,雷电轰鸣,猛烈的风狂暴地吼叫,天地间笼罩着异常恐怖的气氛。我看着那让人窒息的景象,真正体会到了“黑云压城城摧,山雨来风满楼”的可怕气氛。
“轰”一声惊雷,震天动地,教学大楼里一片骚动,早就被地震谣言吓得形同惊弓之鸟的学生,纷纷收拾书本,往楼梯跑去。
“怕吗”秦伟转过脸来,微笑着问。
我看看窗外。西边是一条暗红的凝重的光带,地平线透 she 出一轮灵异的黄光,满天都是滚动的乌黑的云朵,变幻着千姿百态的形状。惊天动地的雷声接二连三地爆炸,闪动着一条条湛蓝的骇人的电光。风狂野地摇撼着树木,似乎要把树木连根拔起。它呼啸地穿过教室,“砰砰”地击碎窗口的玻璃。我闻到一股浓烈的土腥味,不祥的预感栖上心头。但是我说“我不怕”
惊雷骤起,大雨倾盆,疾风狂暴,偌大的教室里只有我们俩个人,灯管猛烈地摇晃。我和秦伟对视着,静静地对视着。我仿佛觉得,我们前生就注定了今世的相逢,我觉得,这是天命,不可违抗的天命。
风夹着雨,猛烈地拍打着窗玻璃。
秦伟慢慢地将我拥入怀中,温柔地亲吻我鲜红、饱满的双唇。他狂野起来,喘着气,用力地抚 o 我的身体。我感到被他搂得骨头发痛,热血沸腾,我热烈地回应着。他解开我衬衣的扣子,探手进去。他突然放开了我,颤抖着说“我们回去吧”
他动手脱下鞋袜,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