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像是有人咬着牙在喘气,很难受的样子,断断续续的,还带着些许呜咽声,听得她心里一动,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她在一扇雕花木门前站定脚步,想去推门查看屋里的情况,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她的表情就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屋里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打着颤,用一种很暧昧的语气在喃喃呓语着什么,听得李晓晴忍不住面色发红,心跳加速。
于是她终于忍不住,一咬牙,悄悄拧下门把手。
屋里头没开灯,只有一个烛台立在最里头的桌子上,亮着幽幽的光,而在屋里,还弥漫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很甜,甜到让人不由得手脚发软。
从门缝里头,能看见斜前方有一张圆形的大床,床上铺着柔软的绸缎,是暗红色的,床边零零散散放着香薰蜡烛,光很暗,但完全能够让人看见床上是个什么样的画面。
李晓晴看清了,所以她忍不住呼吸一滞,随后就是翻涌而至的嫉妒,烧得她浑身发抖。
暗红色的绸缎上,躺着一个赤/裸的男孩,也不过是十八、九的年纪,他正闭着眼,用力仰着脖子,躺在床上自/慰。
方才那被压抑着的断断续续那些声音,就是从他喉咙里溢出来的,门打开之后才能听清楚,他正不停念着一个人的名字,一边颤抖着哭泣。
“朱莉,朱莉,我爱你,朱莉……”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啦!
这个案子要推一首歌
《mtmrfz - Целуй Меня》
(我常因为太过变态而感到和你们格格不入.jpg)
第15章 第 15 章
呢喃声在屋子里飘荡着,李晓晴怒中火烧,忍不住用力推开屋门,木门撞在墙上,发出了巨大的撞击声。
“曹远东!”
她咬牙切齿,想要冲上去把人给撕烂,但是脚步刚迈出去,就看见坐在暗处角落里,正抱着一张画板对着男孩描摹的人停了手,用一种很失望的目光看过来。
而曹远东则是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躺在暗红色的红绸上,小口小口喘着气,片刻后,很满足地捂着脸笑了起来。
李晓晴下意识抖了一下,心里觉得不妙,慌慌张张跑过去,想要解释。但她还没开口,就被那人竖起食指,轻轻抵在了她嘴唇上,说:“嘘。”
然后转过头,重新看向曹远东:“继续。”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男孩将他四肢舒展开,大大方方由着她描摹,看过来的目光里满满都是着迷——这种眼神已经出现过太多次,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
李晓晴慢慢坐了下去,靠在专注绘画的女人身旁,曲着腿,紧紧抱住膝盖,嫉妒的情感在胸口横冲直撞,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消散。
她只能恶狠狠盯着床上的男孩,恨不得目光能化为实质,把对方给直接戳死。
女人一直在画,铅笔摩擦在画纸上的声音一直没有停。
李晓晴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一双红色的绒面高跟鞋,鞋跟很细,看起来就感觉一不小心就会断掉似的,而她坐在那里,也不愿意好好穿着鞋子,而是用脚尖勾着前端,脚一晃一晃。
这种无意识地勾人,晃得人心里直痒痒。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终于停了手,放下画板,颇为满意地点头感叹一声:“真好看。”
话音未落,床上的人已经下来了,跪坐在她脚边,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脚踝,说:“朱莉,我爱你。”一边说,一边仰着头,一双眼睛在幽幽烛火的映衬下,似乎是装进了满天星辰一般闪烁,而他只是专注地盯着一个人看,连动动眼珠都不舍得。
叫朱莉的女人垂眸,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转头把画板递给李晓晴让她看,“怎么样,你觉得好看吗?”
李晓晴接过,垂下了眼。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画面确实很美,朱莉的画功当得起栩栩如生四个字,虽然上头只有黑白两色,但上头那个赤/裸的少年简直就像是活在纸上一样,因为仰着头,所以看不清面容,却是这样干净而又充满欲望的一幅画,满满的张力。
她抓着画板的手紧了紧,僵着脸笑笑,“很好看,你画的什么都好看。”心里却对画中的主角很不认同。
画板重新被抽了回去,她看着朱莉捏着曹远东的下巴,俯身过去轻轻在他唇边一吻,对视的二人笑得那样甜蜜,气得忍不住深呼吸一口,赶紧张嘴打断:“警/察来找我了。”
朱莉顿了顿,直起身子,沉思半晌后,摸了摸曹远东的脑袋,“你先出去。”
李晓晴看着他离开,门一关,就迫不及待抓住了朱莉的手,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朱莉,你说过你会保护我,怎么办,警/察会发现的,你快告诉我要怎么办?”
但朱莉没有回应她,目光落在远处某一点上,忽然笑出声来。
“晓晴,你知道吗,很久以前,我曾经遇到过一个人,原本以为他能来当我最完美的画布,可是……”
朱莉叹了口气,满是惋惜地摇摇头:“搞艺术的男人们总会碰上一个他们的缪斯,而我,这么多年过去,就单单只碰上一个我的阿波罗——可是却被他跑了,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办?我上哪里再去找到一个属于我的阿波罗?”
“朱莉,我好害怕,你帮帮我好不好,如果那些警/察找到证据知道是我杀了人,我要坐牢的,说不定还要被枪毙,我不想死啊朱莉……”
“真可惜,如果要是能再见他一面就好了。”
一段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两个人都在自说自话,半晌后,朱莉低下头,去看跪在她脚边捂脸哭泣的女孩,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别怕,你再帮我一个忙,我就让那些警/察永远都抓不到你。”
“真的吗?”
李晓晴猛地抬头,用力抹了把眼泪,“你说,是什么事?”
“你帮我把我的那位阿波罗找回来,带到我的身边,让我用他画一幅最完美的画。”朱莉微微仰头,目光中又是惋惜,又是感慨:“原本十年前就应该完成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还是不是那么完美的画布,可是……不再试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甘心啊。”
李晓晴嘴唇微动:“我不可以吗……”
“当然不。”
这次,朱莉的回复快速而又坚定,没有半点回转的余地。
但下一秒,看见女孩那一双眼睛里装满了受伤的神色,朱莉眸光微闪,忽然贴过去,在她眉心轻吻,低声说:“你就是我的缪斯,我怎么舍得。”
这话立刻让李晓晴重新恢复了神采,她双眼发亮,跃跃欲试:“是谁?你告诉我。”
“是……”
朱莉俯下/身去,贴着她耳朵,轻轻说了三个字。
可是说完之后,李晓晴的表情就有些为难,“这……这我怎么才能把他骗来……”
“你不用担心,去找忠伯吧,告诉他,我的阿波罗回来了,他知道该怎么办。”
李晓晴低下头,半晌后,咬牙说:“好,我去。”
“那还等什么?”朱莉微笑,“快去吧,我的缪斯女神。”
随后转头,盯着晃动的烛火,笑容越拉越大:“好期待再和你见面……”
话音落下,李晓晴已经转身离开了,她不愿意听朱莉的口中说出对其他人重视的话语,所以干脆躲开。
门一开一关,门口一直站着的人又走了进来,但朱莉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再看他了,只是专注盯着某一点,笑容多了点讥讽的味道。
曹远东身上套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运动衫,蹲在她身旁,盯着她:“朱莉,你喜欢她吗?”
“当然不。”
朱莉回头,光影闪烁,墨色的长发卷曲着垂在身前,衬得她整个人像是神话传说里的海妖一般,浑身充斥着魅惑的气息。
她勾勾手指,轻轻在曹远东脸颊上点了一下,“沾过血的人啊,可是很脏的,怎么配让人喜欢呢?”
这样的话语和动作让曹远东有些跃跃欲试,冰凉的手抚摸着她的小腿,有一种渴望的意味。
但朱莉忽然伸腿,把脚放在他肩头,微笑着,用力一踢,把他整个人踢倒在地,那两片饱满的红唇一张一合。
说:“你也不配。”
*
李晓晴出了门,就拿帽子把自己的脸盖了个严实。
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个地名,在司机疑惑的眼神中,默默又把帽檐往下头拉了拉。
半个小时后,到了海城边缘,这一片离新区很近,但却比新区还要荒凉,平时白天也见不到几个人,更别说现在大晚上了,路上除了偶尔有那么几辆车路过以外,基本上连一两个行人都看不到。
司机可能是觉得大晚上她一个小姑娘来这边不太安全,就在她下车的时候提醒了一句:“你这是回家还是去找人?离得远不远啊?用不用直接把你送到家门口?一个人太危险了。”
“不用。”李晓晴勉强笑笑:“我爷爷在对面等着接我呢,谢谢师傅。”
“那就行,记得走大路啊,一个人小心点。”
李晓晴挥挥手,看着司机开车离开之后,才转身,朝着记忆里那个方向走。
差不多十几分钟的路程,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大宅子,孤零零矗立在斜前方,只有一个窗口还亮着灯,显得格外孤寂。
她过去敲敲门,听见里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问她是谁,就说:“是我,晓晴。”
门开了,一个用一堆发油把头发给梳到脑后去的老头站在门边,身上衣裳干净整洁,衬衫一点皱褶都没有,用一种很难言的眼神看她,说:“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是朱莉她……”
“进来说。”
门砰一声关上,李晓晴看着面无表情的忠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有点害怕眼前这个人,总觉得对方一直很讨厌她,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但现在,她是有事才过来的,就硬着头皮把朱莉交代给她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忐忑不安地等着对方回应。她看见对面的忠伯听了以后,表情变了变,很厌恶似的回头瞥了她一眼,半晌后,才丢下一句:“等着。”
转身就直接上二楼去了。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乖乖等着,等了好一会儿,听见楼上传来开关门的声音,屁股上就像是装了弹簧,噌的一下站起来,紧张的盯着从二楼下来的忠伯。
忠伯换了身衣裳,笔挺的西装和严肃的表情,搭配得十分完美,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企业家。伸手从门口衣架上拿了个帽子下来,才转过头,“走吧。”
“去……去哪里?”
忠伯拿着车钥匙先出门去了,又丢下一句:“找人。”
态度是一如既往地不客气。
李晓晴觉得有点难受,鼻头微微发酸,她吸了吸鼻子,跟着出去了。关门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在寂静的夜里,把她吓了一跳。
接通之后,妹妹李晓莹的声音传来,抽噎着问她:“姐,你在哪啊?今天警/察来找我了,说……”
“行了,别问了,就按照最开始我跟你说的做就行。”
李晓晴粗暴地打断她,“没事就先挂了,这段时间别联系我。”
“姐——”李晓莹哭得声音越来越大,“我害怕,爸妈跟小立都被人杀了,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咱俩了啊?我害怕,不敢回家,你回来陪陪我啊。”
但李晓晴根本不听她说话,面无表情地把电话掐断了。
眼前白光一闪而过,她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忠伯把车开出来,停在她面前,开着车窗,语气生硬道:“上车。”
“……知道了。”
第16章 第 16 章
过了晚上十一点,新区的路上都已经再见不到一辆车经过了,晚风呼呼吹着,李晓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站在黑漆漆的楼道里,抓着衣襟,把身上的外套拢的更紧了些。
手机贴在耳旁,因为四周没什么其他声音,所以听筒里嘟嘟嘟的连线声就显得格外清晰。
直到电话那头接通了之后,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传过来,动次打次响得空旷的楼道都吵闹了起来。
李晓晴不由自主把手机离耳朵远了点,露出了一副嫌恶的表情,听着那边有个男人在问:“喂?你谁啊?”
她悄悄深呼吸,硬着头皮,装作自己很镇定,接道:“你还记得夜玫瑰吗?”
“……”
那头忽然沉默了,片刻后,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响起,但音乐声却被断掉了,电话两头,不约而同都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李晓晴还记得朱莉告诉过她的话,要让对方先按捺不住,所以这会儿,即便是已经紧张到手心冒冷汗,她还是咬着牙忍住,和对方玩儿起了心理战术。
果不其然,沉默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