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而且今天是游戏的最后一天,论坛里有帖子说过,越到最后,游戏对鬼的束缚越小,鬼对我们的威胁越大。”
“也是。”苏晓倩迈过一个水坑,艰难地顶着雨道:“男主人和女主人已经想起他们死了的事,现在我们要对付三只鬼,当然不容易……等等,你看前面有人!”
白言抬头看向苏晓倩指的方向,在远处的路边,有一个人正打着伞,站在被路灯照射的树下。
树的后边,是一个公交站牌,这个人正在冒雨等公交车。
路灯的白光打在绿油油的树上,给灯下的人敷了一层渗人的惨绿色,莫名有些渗人。
见到这副情景,苏晓倩犹豫道:“白言,我们要不要过去问路?我看这雨还要下很久,我们对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可以找个人问下情况,找个地方躲雨。”
“好。”白言应了一声,实际上隔着老远,他根本看不清前面的情况。他只能看到那人的面容被雨伞遮挡,被风吹得前后摇晃,看上去似乎是一个正常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散光太严重了,以至于在雨幕中产生了错觉。
“行,咱们这就去,但万一他是鬼怎么办?深更半夜的,想想好可疑啊。”
苏晓倩翻过不少论坛帖子,她知道游戏场景很大,除了鬼怪以外,其他生活在游戏世界的NPC和常人无异。
道理她都懂,去问路的提议还是她提出来的,但是,车里进鬼带给她很大的惊吓,临到行动,她还是有点怂了:“我越想越觉得可疑,要不咱还是别去了……”
“如果他真是鬼,我们不过去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白言抹了把脸上的水,头略有些犯晕:“我们去看看情况,有问题也好提前做好防备。”
“……呃,也是。”
两人达成一致,就朝路灯的方向慢慢走去。
在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那人挪了挪身体,走到了树的后面。在树干的遮挡下,两人只能看见露出来的半把雨伞。
公交站牌坐落在很远的地方,两人走得又慢,因此过了挺久两人才走过去。
当距离那个人还有十几步的时候,一阵狂风刮过,掀翻了那人的伞。
男人执着伞柄,冰冷的雨打在他光秃秃的脖颈上,打得两人的心都凉了。
那个人没有头。
没有头。
仔细一看,他的那身衣服,不就是男主人惯常穿的那身吗!
“靠!阴魂不散!”
苏晓倩暗骂一声,这次她有了经验,抢在白言前面就掉头跑了。
苏晓倩拼命奔跑,跑到前方一个十字路口,却看到一道惨白的身体站在人行道上,被女主人堵了个正着。
她再回头,看见男主人拿着那个光秃秃的伞把,也站在她身后的路边,离她越来越近。
“白言!咱们去哪儿?”她焦急的大喊,却发现白言像傻了一样站着没动,在用力扯衣服上的胸牌。见胸牌扯不下来,他干脆把燕尾服整个脱下,团成一团,一把往左边扔去——
“往右走。”白言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在噼啪的雨声中,苏晓倩根本听不清白言到底说了什么,不过,白言的动作她倒是看明白了。
在大脑反应过来前,苏晓倩的身体就开始如法炮制,她仿照白言的样子摘下了胸牌,也把胸牌远远丢到左边,然后掉头向右边跑去……
跑了不知多久,两人再次停下脚步,这次,他们的终于没有在周围看到人了。
可能是胸牌被扯下的缘故,无头尸体没有再追上来,让两人有了喘息的时间。
“不,我不行了,再跑我一定会累死的……”苏晓倩一边大口喘气,一边不住的哆嗦:“我好冷,我快被雨淋死了,白言,我们还要在这个破游戏里熬多久?”
“还有四个半小时。”
白言从裤兜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在App的加持下,手机防水防电,倒是没有被雨淋坏。
在外面淋了几个小时的雨,不光苏晓倩,他也有些撑不住。
跟苏晓倩说了没两句话,白言就开始不住的咳嗽,看上去并不比冻得发抖的苏晓倩好到哪里去。
在雨水的洗刷下,用来遮掩肤色的粉底早已冲刷的一干二净。白言的脸苍白的可怕,但又泛起一丝病态的嫣红,好在苏晓倩被雨淋得昏头转向,并没有发现这一点,更没有发现白言的头发略有掉色。
“不行,我们得赶紧找个暖和的地方避雨。万一晕倒,在游戏里可是死路一条!”尽管被雨淋得恨不得缩成一团,苏晓倩还是打起精神,勉强自己向前挪动脚步。
雨下了半夜,此时终于小了一些,但激烈的雨点打在两人身上,还是绊住了他们的脚步。
这个地方的排水系统不大管用,地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坑。这时,两人也没有精力一一避开,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坑坑洼洼的路上,朝着远方的一座建筑走去。
在雨夜奔逃了许久,两人都精疲力尽,和路灯下阴惨惨的绿光不同,旅馆里柔和温暖的光是那么让人安心,那么让人信赖。
“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就算里面是魔窟,我也要进去避雨。”苏晓倩发誓赌咒道:“白言,我们一起进去瞧瞧。”
“就我们这样能行?”
苏晓倩看了看白言衣服上的血,一时无言,大雨冲掉了他脸上的血,却让白衬衫上的血迹晕染的更加严重,要是他们这样大喇喇的走进去,绝对会让人以为他们是一对杀人犯夫妻。
尤其是白言被水泡的白惨惨的脸,虽然看上去挺俊俏的,但瞅着他揣在口袋里的餐刀,说他是好人也没人敢信啊。
“要不,要不你把衣服脱了?”苏晓倩犹犹豫豫,感觉在大雨中让人脱掉衣服十分不厚道。
而且,不光白言,在白言捅刀子的时候,她也站在旁边,身上也溅了一身血。
App对她挺抠,女仆装里面根本没有衬裙,要是把衣服扒了,她可就光着身子了。
要不,就这样直接进去算了?
没等她想出办法,白言又扎心了一句:“我们有钱?”
是啊,他们连工资都没领到,就拔腿逃跑了,哪有这个世界的钱付房钱?
虽然直接赖在屋里避雨不是不行,但大半夜光着身子进去,怎么看怎么像神经病。
而且万一无头鬼又追了过来,他们被困在屋子里也十分麻烦,像这种小旅馆,一般都是一个人值夜班,不如干脆……
苏晓倩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苏晓倩兴冲冲地扭过头,对上白言的视线,欣慰地发现两人的电波对上了。
不愧是一起奔逃的同伴,没想到你也有这个大胆的想法。
两人对视一眼,简单交流了两句,就心领神会的准备行动。
因为白言的白衬衫太过显眼,所以苏晓倩先走一步,从门口确定前台只有一人,而且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悄悄向白言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赶紧过来。
等白言过去后,两人直奔进店。
在两人冲进去的时候,旅馆里值夜班的小姑娘正在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就她们这种小破旅馆,地脚偏僻,九点以后几乎就没有人来,而且这工作找的容易,辞职难,老板开了也难找到第二个愿意顶班的人,因此小姑娘已经习惯了白天出去浪,晚上在旅馆里托腮补觉。
反正也不能开除她。
“住宿啊,要先登记……”
听到声音,小姑娘揉了揉眼,抬头准备迎接难得的客人。
结果她一睁眼,就不禁瞪大了眼,吓得连声音都忘了叫。
在她的视线里,旅馆里冲进来一对狗男女。女人的裙子上溅满了血,像是法制节目的受害者,而男人提着刀,刀尖上还染着血。
更可怕的是,男人的白衬衫上也沾满了大块大块的血迹,而且他脸上挂着杀人犯的笑,让小姑娘在霹雳间明白了一切——
这对狗男女!他们在不久前杀了人,现在他们冲进旅馆,马上就要来杀她了!
完了!明天她就要上法制节目了!
小姑娘张口欲叫,却被白言用手捂住了嘴。苏晓倩在后面往她脖颈一劈,她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我听说掌握不好力道会把人劈死的,她没事吧?”
拿到门卡,把小姑娘搬到一间屋子里,苏晓倩终于找回了她丢失已久的良心。
白言在小姑娘鼻腔下面探了探,随口答道:“还有气,她没死。”
苏晓倩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忧心,怕把小姑娘打傻了。
在无关生死的时候,她还是不想害傻NPC的。
进了暖和的房间,两人终于不那么冷了。
不过,虽然有了落脚的地方,现在也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苏晓倩想了想,先让白言背过身,自己扒了小姑娘的衣服,把两人的衣服换了换,给小姑娘整理好衣服,才让白言转身,两人开始用餐刀分割床单,把床单扭成绳子。
然后,他们用新制的绳子把小姑娘绑在了椅子上,捆得结结实实。
苏晓倩觉得做到这一步就够了,但显然她还不够狠。她眼睁睁地看着白言拿起床上的枕巾,也不管脏不脏,二话不说把它塞到了小姑娘的嘴里,又站在椅子前端详了片刻,确定小姑娘吐不出来,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苏晓倩,你去查看下别的空房间,还有旅馆里有没有其他门和窗户,我的衣服不方便出门,如果被人发现会有麻烦。”白言连绑人堵嘴的事都做了,指使一个女孩子干活自然更不愧疚:“我在这里看这个前台,免得她叫唤。”
您老堵得这么严实,她还能叫吗?
虽然苏晓倩心里充满了腹议,但白言说的也是事实,她满口应下,接着到卫生间拿了条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
“对了,白言,我总感觉你的脸好像白了些。”出来后,苏晓倩疑惑地道:“而且你的头发好像还有点掉色?”
“之前染了个红毛,因为太像非主流,我就又把它染黑了。”白言心道该来的总是会来,但仍然一本正经的编造借口:“至于脸白……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被雨淋了太久,应该是被水泡的吧。”
“哦。”
白言给的理由合情合理,苏晓倩就没有多想,她扯了扯胸前的衣服,抬脚出门,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姑娘的衣服干净是干净,就是她的身材太娇小了,勒得她有点喘不动气。
出门后,苏晓倩直奔各个空房间,确定了所有有窗的位置,并且找到了旅馆的后门。
之后,她把这些情报告诉了白言,两人约定遇到事情电话联系,苏晓倩就站到了前台,暂时顶替了小姑娘的身份,警惕地盯着前门,防备无头鬼追来。
……
白言看押房管的地方,是一个有窗户的房间。
这个房间位于旅馆一楼,这样一旦有什么事情,他也可以翻窗逃跑。同样,如果无头鬼从旅馆大门进来,苏晓倩也能从这个房间里逃出去。
旅馆的规模很小,因此每个房间的设施也相当简陋。
白言所在的房间只有一张椅子,椅子上绑了小姑娘,他就只能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口,随时准备打电话逃生。
大约凌晨三点的时候,小姑娘醒了。
小姑娘迷迷糊糊地醒来,用了十秒钟确认自己被绑了,就呜呜叫着开始挣扎。
旅馆的隔音效果相当不好,见小姑娘把椅子摇晃的嘎吱作响,白言就抽出餐刀,在小姑娘脸上拍了拍。
“姑娘,请你安静一点。”
看着寒光凛冽的餐刀,小姑娘哆嗦了下身子,含泪点了点头。接下来的时间,她惊恐地瞪大眼睛,在后半夜和白言大眼瞪小眼,一直到凌晨五点来临。
“好了,你可以叫了。”
淋了半夜的雨,白言脸红的厉害,此时他拿刀的手也有些颤抖,整个人头重脚轻。
他竭力控制住嗓音,才没让他的声音跟着一起发颤。
在离开前,他解开了塞在小姑娘嘴里的枕巾,顺便把她身上的绳子也一起割断。
不过,尽管白言表示出她可以离开的意思,小姑娘还是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一动也不敢动。她生怕这是杀人犯对她的玩弄,一旦她转身,刀子就会毫不留情的捅进她背后。
给小姑娘松了绑,白言就不再管她。他直接点了屏幕上的回归键,回到了现实世界。
“咦?他人呢?”小姑娘眼睁睁地看着青年在她眼前消失,神隐在空气里,不禁更加哆嗦,感情她不是遇到杀人犯,她这是遇到鬼了?
在原地停留了两秒,她谨慎地找到被扔到床上的手机,打了报警电话,哆嗦着道:“警察叔叔,我遇见鬼……不,我看到杀人犯了!”
小姑娘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裙子,裙子上沾满了血,尽管男人消失了,但那个女犯人说不定还在。即使她真遇到了灵异事件,被批评教育报假警她也认了,面子哪有命重要啊!
电话那头的警察十分给力,在问了她地址后就立刻出警。
尽管得到警察的承诺,但小姑娘还是不敢挂电话,她战战兢兢地站在房间里,警惕地听着周遭的动静。
“咚咚咚。”
“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你那边是什么在敲门?”
小姑娘抖了抖,带着哭腔道:“我,我不知道!”
她吓得退到窗边,准备门一开就从窗户爬出去,但是,她刚把背贴在玻璃上,就听见背后也出现了沉郁的敲击声。
“咚咚咚。”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