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年年你眼睛厉害,要是换成我,估计看两眼也就算了,根本认不出来。”荣岳又叹道,“只要功夫深,捡漏能成真!”
见荣岳正仔细看斗彩鸡石纹杯,余年琢磨一会儿,问道,“荣叔叔,您对宁城肖家知道多少?”
“肖家?”荣岳思量,“肖家我了解不深,但也有听闻。宁城四大家,你们青山余氏定居宁城已久,算一家。你们姻亲的盛家算一家,剩下的柳家和肖家,一代比一代没落,柳家更是早没人了,祖传的宅子都快变成景点了。”
他仔细回想,“至于肖家,我倒是听人提起过,肖家剩了一个子孙,名应恪,应该有五六十岁了,身体很不好,不知道现在活着没有。”
余年沉思,“店老板说,寄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自称夫家姓肖。”
“不可能。”荣岳摇头,断定,“肖家上一代的夫人,三十几岁就去世了。剩下这位肖应恪,根本就没有娶妻!”他问余年,“你觉得,这杯子是从肖家流出来的?”
“对,肖家就算没落,没了后人,一两件家藏应该还是有的。”
荣岳想了想,“我有认识的人,帮你打听打听。”
这时,余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就先笑了,眼里像是含着璀璨星光和萤火一样。
听余年说话的声音温柔,荣岳看了好几眼。
“我在私菜馆,对,就是蔷薇花开得漂亮那家。”余年神情放松,听着谢游的声音。
“首映是在今晚?”
“嗯,所以今晚应该会熬到很晚,看完首映后,还会有记者采访,你别等我,自己先睡吧。”
谢游那边隔了几个呼吸,才传来放轻的声音,“年年,我很想你。”
余年睫毛颤了颤。
他知道,这通电话,代表着谢游正在尝试着信任他,信任他们之间的感情。
心尖的位置,仿佛泡在温水里一样,余年忍不住加深笑容,“我也很想你。等到了现场,我是配角,没那么多事,到时候可以发信息聊天。”
又聊了两句,余年挂断电话,就听荣岳促狭地清了清嗓子。余年也学着清了清嗓子,接上之前的话题,“荣叔叔,等我确定这个斗彩鸡石纹杯的真假后,可能会送上拍。”
荣岳倒不是很惊讶,“不自己留着?”
余年摇头,坦然道,“我缺钱啊。况且,我对这个瓷杯没什么执念,我也不信风水,不信皇帝用过的酒杯,便带有龙气那一套。”
荣岳虽然支持,但还是心痛,捶了几下胸口,“我这心啊,碎成八瓣了!”
在私菜馆吃过晚饭,又到后厨去和沈味告别,余年乘车到了首映礼现场。进到单独的休息室,刚在化妆镜前坐下,门就被敲响了。
施柔开了门,兴奋地叫了一声“青姐”。
余年回头,“姐,这么早?”
郁青妆发已经做好了,在礼服长裙外面套了一件薄外套,见到余年,她不客气地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怎么回事,到处都在传,说我弟弟成冤大头了,不仅被坑惨了,还乐呵呵的跟傻子一样。”
余年眨眨眼,“没被坑,是好东西。”
郁青对古董文物这些东西不太懂,但她很相信余年,一听这话,激动了点儿,压低声音凑近问,“连你这个余家小少爷都说是好东西,那得值多少?”
余年比了两根手指。
怔了一秒,郁青挑眉,明白了,大笑出声,“还有人说你,脑子傻还要艹古玩行家的人设,两万五买个破碗也砸钱买上热搜!老娘滚他妈的艹人设!”
孟远正在处理事务,闻言抽空接话,“热搜还真不是我们买的,年年粉丝刷上去的。”
郁青心情好了,接话,“对啊,我们年年好歹也是个流量!”
孟远故作感叹,“对啊,作为流量,没热搜怎么撑场子。”
零点,走完流程,余年坐到了观影的位置上。郁青就在他旁边,趁着电影还没开始,小声道,“王柠雪真的没来,这还不是徐导提的,是王柠雪经纪人说,王柠雪档期抽不开,不来了。”
余年正在和谢游发消息聊天,闻言点点头,“嗯”了一声。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郁青还挺高兴,“说实话,我还没看过成片,挺期待的!”
余年,“我也是!”
很快,现场的灯光暗下来。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望无际的戈壁荒山,黄沙遍野,马蹄声和哨呼声由远及近。郁青扮演的女将军叶青,身披铠甲,眸色锐利,手持一把长杆大刀,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
她突然朝身后的军士做了个手势,夹紧马腹。就在这时,敌袭出现,无数乱箭从两侧的埋伏处激射而出,很快,数十敌人冲了出来,击杀目标便是叶青!
叶青勒马,眉目如刀一样,忽的抬手,将长刀狠狠掷出,“唰”地声响,长刀破风,划破敌人的喉咙,带着深红血痕,深深扎进了黄沙之中。
血滴沿着刀锋淌进黄沙当中,镜头给了一个特写,画面声音骤然消失,力透纸背的“古道”两个字,出现在了屏幕上。
余年在其中扮演的,是东都簪缨世家的嫡系公子,自幼便才冠京华,曾被今上亲口夸赞,顾家玄宁,芝兰玉树,天质自然,立如石上松,笑若朗月入怀。
在得知朝中女干臣勾连异族,将设计攻破荆河关时,他连夜离开东都,前往边塞,给将军叶青报信。
后来危急之时,更是折扇轻收,踏上城楼,亲自领军守城抗敌。保下家国黎民,却再没能活着回去。
午夜首映场结束后没多久,《古道》便引起了极大的讨论热度,前五的榜位,《古道》相关竟直接占了四个。
“——#古道片尾曲#听着这首歌,我在电影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妆都花了!电影真的吐血安利!这首歌也真的好听!不好听我断头!写词曲的余年,唱歌的郁青,都是什么下凡的神仙!”
“——#东都顾玄宁#呜呜呜编剧出来啊!不要让他死好不好!真的要成执念了!看到顾玄宁身中乱箭,跌下城楼,死在黄沙漫天的边塞,眼泪瞬间就崩了!呜呜呜芝兰玉树的顾家玄宁啊!”
“——#东都顾玄宁#原本抱着一个唱歌的演戏能有多好这样的想法进的电影院,热度这么高,肯定也就营销厉害!没想到太特么扎心了!真的,余年把顾玄宁这个角色演活了!等我二刷三刷,再多看两眼顾家玄宁QAQ!”
到《古道》上映的第四天,票房便破了十五亿,作为古装正剧题材,已经是极为耀眼的成绩。各个平台的评分都非常高,电影同名主题曲也空降各大排行榜,而#东都顾玄宁#这个tag,也像是扎了根一样,一直挂在前三的位置不掉,讨论度还在不断上涨。
孟远面对这热度,都有些发懵,开玩笑道,“年年,我们要不要再接部电影拍拍看?”
余年很清醒,“孟哥,其实我在演戏方面并没有特别的天赋,只是因为导演好,剧组好,剧本给的’顾玄宁‘这个人设非常不错,所以才引起了这么大的讨论度。但如果换一个剧组换一个剧本人设,就得打对折了。”
孟远看着屠了微博首页的顾玄宁的角色动图,很是舍不得,但他心里有底,也知道余年主意正,点点头,“听你的。”看看时间,他又道,“时间差不多到了,该出发去金曲奖了。”
“好,”余年起身,同时,手机响起来,余年接通,“荣叔叔?”
“你拜托查查肖家的事,我差不多搞清楚了。”
第95章 第九十五块小甜糕
余年一边跟着孟远往外走, 一边拿着手机听荣岳说话。
“斗彩鸡石纹杯是否出自肖家,这个不能确定, 毕竟这东西, 长久以来都不现世。而宁城肖家确实只剩下肖应恪一个人, 不过这位肖先生已经去世,一生无妻无子。所以那个寄卖的老太太, 肯定不是肖家夫人。但她特意提及自己夫家姓肖,估计是有个什么关系在里面, 远支旁系也说不准。”
余年惊讶,“肖应恪先生已经去世了?”
“对啊,宁城肖家最后一个嫡脉。”叹息两句,荣岳又道, “年年,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什么,但你一不偷二不抢,正正经经花钱买的这杯子。不是还因为这事儿, 被冠上了冤大头和人傻钱多的名头吗?”
保镖打开车门,余年站定,正准备上车。这时, 听见远远有人在喊“顾玄宁!”余年回过头,笑着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挥了挥手。
知道余年是在去参加金曲奖的路上, 荣岳在电话另一头笑道,“我就不多说了,你先忙, 等到了时间,我也去看直播!”
余年有些不好意思,“嗯,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夕阳消失在地平线,绚烂的晚霞还缀在天边,会场的灯光已经全部亮起。坐在车里,能隐约听见现场粉丝的尖叫声。
孟远做最后的确定,“着装没问题,配饰,手表,袖扣,都戴着的。我特意约了记者拍你,照片质量也有保证。还有什么,对了,你第一次一个人走红毯,记住一定别走太快,留足拍照时间!”
一一应下来,余年低头理了理一丝褶皱也没有的袖口,又忍不住捞过手机,拨通了谢游的号码。
几乎是一秒就接通了,谢游问余年,“是紧张了吗?”
听着谢游的声音,余年下意识地呼了口气,没掩饰,“嗯,很紧张。”他眼睛朝着窗外,“跟金松奖不一样,金松奖本来就没带什么期望,很……佛系,拿奖不拿奖都无所谓。但金曲奖,”他直白地说出自己的野心,“我想拿奖。”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谢游的声音柔和又磁姓,“年年,我在做蛋糕。”
“蛋糕?”余年惊讶,转念又想起以前谢游给他送的“外卖”之一,就是歪歪倒倒的小蛋糕,于是笑道,“那谢先生加油啊!”
“嗯,”谢游又小声抱怨了一句,“做蛋糕比批文件难很多。”
想象谢游现在苦恼的神情,余年大笑。
注意力被转移,话题也从蛋糕扩散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一直到孟远从前面回头提醒,余年才朝手机道,“要到我走红毯了。”
等余年结束通话,施柔飞快道,“年年,你刚刚听见有人叫你‘顾玄宁’,转身挥手的那个动图,已经被转发了好几万!今天热搜榜位紧张得不行,但‘顾玄宁’这个角色的粉丝硬生生地把你刷上了热搜第二十位!”
连孟远都啧啧称奇,“确实是真爱了,不过年年,你现在粉丝组成,颜粉,才华粉,妈妈姐姐粉,歌迷,角色粉,还是非常多元了!”
施柔小声补充,“还有CP粉!”
余年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CP?”
“游鱼CP啊!”施柔还笑眯眯地念了口号,“游鱼女孩儿,全靠脑补,绝不认输!”
余年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最后忍不住偏开头,笑了出来。
乘坐的加长礼宾车慢慢停下,工作人员将车门打开,余年踏上了红毯。红毯两侧,是接连的快门声和此起彼伏的闪光灯,以及无数粉丝的应援灯牌。
在余年的身影出现在现场大屏幕上的瞬间,会场响起了阵阵尖叫,以及主持人的声音,“接下来,踏上红毯的是,著名歌手、著名词曲人、演员,余——年!”
余年这一次是单独走红毯,他脸上挂着恰当的笑容,配合着媒体的拍照要求,在听见粉丝的呼喊时,也会给与回应。一直走到红毯尽头,在签名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余年被引到了男女主持人的中间。
女主持人穿白色礼服长裙,拿着手卡,笑道,“先恭喜余年参演的电影《古道》票房过十五亿!”
男主持人故作疑惑,“我们是金曲奖啊,怎么聊上电影了?”
女主持人:“也对!那我们来问问,余年七月就要出新单曲了,对吗?”
余年点头,“是的,新歌已经筹备完成,很快就能和大家见面!”
男主持人看向镜头,“我真的非常非常期待新作!我相信广大歌迷朋友跟我的心情肯定是一样的!”
余年笑弯了眼尾,“谢谢,我一定会继续努力!”
进入会场内,座位已经半满。主办方安排位置很有套路,余年左边是已经先一步进场的郁青,右边是一起当《让我来唱》评委的孙梦泽、卫路,都很熟悉。
孙梦泽开玩笑,“年年,获奖感言准备好了吗?”
余年没有故作谦虚,“我经纪人写了一段,让我背下来,说不知道能不能用上,但有准备总是好的,不然上去话不成句,就尴尬了。”
孙梦泽赞同,“对对对,我年轻时第一次拿大奖,上去站了半天,硬是只憋出了一句,‘谢谢大家’,转眼就被媒体取了个绰号叫‘四个字先生’。”
郁青接话,“孙哥,所以你第二次又拿奖,上去口若悬河,颁奖词念了快十分钟?”
孙梦泽:“这就叫以实际行动,一雪前耻!”
几人都笑起来。
没聊几句,舞台的大屏幕上就出现了开场画面,现场众人停下聊天,安静下来。
金曲奖是现今乐坛规模最大、最具权威姓和影响力的音乐奖项,曾被誉为歌手最高荣誉,至今已经举办了三十九届。而在直播平台上,在线观看人数已经破了千万。评论区刷屏的速度更是没有慢下来过,从颁奖典礼开始之初,无数歌手的名字就从上面闪过。
按照既定流程,在开场表演后,颁发的第一个大奖,就是年度专辑奖。两个老歌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