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装作随便的样子说:“你不努力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
“对,我要努力试一试,我还要救自己的。”非丞低头喃喃自语,心里的那点希望总算是保住了。
程以飞用余光留意着,见他还是呆呆傻傻的样子,没忍住提醒道:“你回家去吧,不回去,你也没钱买下个星期的饭票。”
非丞额了声,刷卡是初三才采用的,现在还用着一张张的蓝皮饭票,无名制,一餐一张。程以飞说得对,他怎么着也得家一趟。
但回去又是一项心理素质考验,他有着过去的所有记忆,但情感没有复制,喊两个老人爷爷奶奶容易,伸手要钱?要钱?开的了这个口?
非丞感觉有无数的难题在等着他,他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又失控走上老路。
沉默间,宿舍的门被敲响。
程以飞看了眼非丞,自己放下书本去开门。
“谁?”他边穿拖鞋边问道。
“你好,非丞在吗?”门外传来清亮的男声。
非丞猛地抬头,神情惊惧,找他的??
不对,这是什么本能反应!非丞赶紧调整过来。
程以飞犹豫了下,没有立刻开门,继续问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是他哥,给他送东西。”
程以飞望向非丞,非丞核对了下,起身走到宿舍门口,“好像确实是我哥的声音。”
程以飞:“……”
非丞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比他高了一个头的挺拔少年。
“……哥?”他干巴巴的喊道。
“你又跟别人打架了!”非祁不喜的瞪了非丞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七十块钱递给他,“打架打到家都不回?还等着爷爷奶奶给你送生活费过来吗?你能不能长点记性?整天被打成这样有意思?”
非丞看着他手里的七十块钱出神。
非祁以为他嫌少,把钱塞进他的衣领里,“以后少诓骗爷爷,一周的饭票钱不过二十一,别人最多一周五十,给你七十还不够?你再这样乱花钱我就告诉爸妈了,也就爷爷奶奶惯着你!”
“我走了,下次还不回家就饿着吧,每次遇见你的老师都要被拉着说半天,真怀疑你是不是我亲弟弟。”
非祁瞥了非丞一眼转身离开。
程以飞目睹了他们兄弟俩对话,觉得非丞哥哥说的挺对的。不过对归对,身为哥哥看见弟弟被打成这样就一点都不过问?还是说非丞的这个惨样,他的家人见多了已经习以为常了?
非丞从衣领里取出钱,关上门,回到自己床铺躺尸,他举起绿毛主席和黄毛主席,看了又看,暗道:这两兄弟的感情哪里算的上好了?他从非祁的眼中感觉到了满满的嫌弃。
不过这样也好,真要兄友弟恭他可难办。
“程以飞。”非丞起身把二十块递了过去,“还你饭钱。”
“你确定?”
“这有什么不能确定的?还你,剩下的五十我买了饭票也还有二十多,他们跟我要钱,我就先给他们,应该可以应付过去。”非丞打着主意说:“挨到考试,等我崭露头角后……不对,最近的考试我可能考不好,哎。”
程以飞给他找回十五块,不咸不淡的鼓励,“哦,你加油。”
非丞纳闷的看着他手里的钱,反映过来现在的物价不是七八年后,五块钱一份快餐妥妥的,他没接,朝程以飞笑道:“程哥,我们打个商量成不?这十五块钱呢,就当做我请你给我辅导的费用。等等等等,你先别忙着拒绝,我不会一直打扰你的,就是偶尔遇到难题解不开的时候咨询咨询你,平时借借你笔记看看什么的,可以不?”
程以飞把钱揉成一团,抛到他怀里,“十五块钱,太少。”
非丞:“……”不按套路出牌,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学霸!
“我不缺这点钱,既然你采用我给你提出的解决方案,我多少负点责,顺便让我看看你愚蠢的极限是否超过一头猪。”程以飞扫了他一眼说道。
“嘿你,你今天话挺多的。”非丞笑道。
“别太荣幸。”
“……”
非丞说不过他,又把钱扔过去道:“可是你给我也没有用,那些人会搜刮光,留不住,还不如给你拿着,权当辛苦费辛苦费。”
这回,程以飞没有把钱再扔回来,可能是觉得非丞说的有点道理。
一眨眼就到了下午,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爬到非丞的脚裸上停着不走。
厕所里传来的哗哗水声让非丞艰难的睁开眼睛,他捂了捂眼,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程以飞?”他朝厕所喊道。
里面的水声小了些,传出程以飞略不耐的少年音道,“干什么?”
“哦没事。”非丞看了眼玻璃窗,虽然是糊的,但对方上半身的轮廓还是可以看出来,肉花花的一片,没有穿衣服。
应该是在洗澡…
想到这里,他拉开自己的衣领闻了闻,顿时屏住了呼吸,一股子的汗酸味!他上午是怎么挺过来的?!
没一会儿两扇木制的厕所门被推开,程以飞走了出来,他光着膀子,下身穿着一条四角裤,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
非丞看着不眨眼,这白皙细腻的皮肤,劲瘦不显弱气的身材,这线形,啧啧啧,可惜四角裤不是内裤,而是类似沙滩裤的短裤。
程以飞站在自己床前擦头发,注意到非丞的视线,瞟了过来道,“你看什么?”
非丞随便找了个理由问道:“你身上怎么什么疤都没有?”
程以飞扯了扯嘴角,略嘲讽,“以为我是你?”
非丞:“……”我怎么了?他猛地站起来道,“我也要洗澡!”
程以飞:“谁管你。”
非丞找出衣服一看,哇草,这T恤脏成这样,是从来没有洗过吗??
他挑挑拣拣,发现只有校服是最干净的,白色上衣黑色运动裤,只能穿它了。
他拎着衣服进厕所,挂好衣服后,拧开水龙头试了试水温,冷……
一点温度都没有,就跟夏天的井水似的。
程以飞在外面,听着厕所传来细细的水声,掺杂了嘶……喔……擦……呼……的低声咋呼,还有各种听不清的碎碎念,总感觉,这个非丞像变了一个人。
☆、第三天
一两分钟过后,水声变大了,也没有倒吸气的声音了。
非丞适应了冷水以后,洗的很爽,他全身赤.裸,把不能碰的区域全碰了。
腹部上全是淤青,看着就心疼,也不知道过去的非丞是怎么忍下来的,生存在这样的环境里,死亡真的不是意外。
他蹲在水龙头下,摸着自己的脸,因为有系统修复,这些伤的表面痕迹还在,但其实已经不怎么痛了。
只是没法想象当时的非丞有多痛。
非丞思绪游离,过了一会才回神,赶紧关了水龙头擦干身子穿衣服。
他毛巾搭在头上,把脏衣服全部塞进桶里放上洗衣粉泡着,准备待会洗。出来瞅见程以飞已经穿好衣服了,顺口问道“程哥,你吃饭吗?”
他挺饿的。
程以飞:“别叫我程哥,我不会帮你出头的。”
一个嘴欠又惹了一身麻烦的人,忽然张口闭口喊你哥,很难不让人想多。
非丞一点都不介意,他从醒来到现在就接触了程以飞一个人,具体原因说不清楚,大概是雏鸟情节?跟对方呆一块,会感觉比较安心。
他保证道:“放心吧,我没想让你帮我出头,打架这种事不适合尖子生,要是有人找我麻烦,你就走远点,我们去吃饭吧,我饿的不行了。”
两人一起出了宿舍,直奔饭堂,大概是因为他穿了一身校服又跟年级第一走在一起的关系,这一路上都没有人找他麻烦。
周日下午,所有学生返校。
非丞早早的呆在教室里,一边看书一边做课外训练。
这个点离上晚自习还早,教室没有什么人来,零零散散的坐了三五个女生,有的在聊天,有的在做作业。
非丞从前至今看书一直都挺快,他先把课本看一遍,再把知识点重点理解,至于一个章节里什么算知识点,找出来又不是难事,何况这还不用他找呢。
虽然他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看一遍默念一遍理解一遍,就能全记住了。
无从下手的练习册,看过课本和例题后,能磕磕绊绊的解答出来。
答对的感觉超级爽!
而且初中的知识点尚浅,他学起来不会很吃力,抓紧时间认真复习的话打基础还来得及。
非丞呼了一口气,感觉喉咙有些痒,咳嗽了两声,看着做完的练习册满满的自豪。
“写完了?”
背后突然冒出一道声音,吓的非丞肩膀一耸,他扭头望去,松了口气道,“程哥,你走路能不能有点声音,我的心脏迟早被你整出事。”
程以飞喝着可乐,目光从练习册上移到非丞身上,带着三分审视七分打量,像似在重新认识这个人。他刚才看着非丞独立做题,解题思路清晰,中途没有停顿,答案还对了。
他不得不说道:“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差。”
非丞压下心底冒出的得意,“那还得谢谢程哥借我初一的课本,不过我是真佩服你,你这课本上的注释也太不科学了,我看到现在就没有看不懂的,笔记请一定要借我,我必如虎添翼,尽快赶上进度。”
程以飞拿起他的练习册检查道,“别让我失望就行了。”
“那一定不能让大佬失望的。”非丞嘀咕一声道。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非丞收拾着桌面,把晚上要看的科目整理好,心道:学霸就是神奇,连书都带着一股魔力。
教室里的几个女生都偷偷看了过来,瞧见程以飞和非丞说话,觉得有些奇怪,但注意力很快就被非丞那张青青紫紫的脸吸引了,很不给面子的噗嗤一声笑出来。
非丞抬头,看着这些女同学,做了个鬼脸嘚瑟道:“吓死你们怕不怕!”
“我们才不怕你。”几个女生是真的不怕非丞,她们甚至都锤过他,因为有时候他说话太讨人厌了。
程以飞笑着用练习册拍了一下他脑袋,回了自己座位。
非丞忽然觉得,重生也没有什么不好,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按了回去。
后教室门猛地被人踹开,砰声乍响吓了所有人一跳,四五个染了黄发的男生勾肩搭背的站在门口,吊儿郎当的不可一世。
其中最高个的男生朝非丞勾了勾手指,“非狗,给老子滚出来。”
非丞:“?”
非丞下意识的看向程以飞,见对方正盯着后教室的那伙人,他也看了过去,只一眼就觉得身上的伤口在作痛。被揍怕的后遗症。
他坐在座位上没有动,那四五个初三的学生就闯了进来,不过是七八步的距离,将他团团围住。道:“我让你准备的钱呢?”
高个子不屑的拍了拍他的左脸,侮辱的意味十足。
非丞隐忍着,把十九块拿出来,自己藏了十块,反正哪怕他用不了也不会那么痛快的给这些渣滓。
对方接过来一看,暴躁的拍了拍桌子,“就这么点?!我要五十块,我的钱呢?哪里去了!”接着对方又揪住了他的头发,扯的头皮生疼,“你是不是还没有挨够教训?五十块,一块都不能少!”
非丞目光镇定的看着他们,这些人不是周五打他的那伙。
他脑子转的飞快,手指悄悄捏紧了书页道,“钱被人另一伙人抢走了,我脸上的伤你们看不见吗?”
“……”高个瞅着非丞的花脸很是狐疑。
非丞站起身,当着他们的面掀起衣服,把满是淤青的腹部暴露在他们面前,其中左上角的那块青紫都肿到充血,看起来很严重。
满身的伤痕还这么从容淡定,非丞有些唬到人了。
他就这么掀着衣服说:“你们从初二就跟我要钱,差不多要了一千来块吧。现在我要钱没要命一条,想打就打吧,打进医院医药费你们爸妈会给我出,打死了你们就等着倾家荡产,每个人最少赔个十万,左右我都不亏。”
初三党懵逼,一直软弱无能让学狗叫就学狗叫,让钻胯部就钻胯部的废物敢跟他们叫嚣了?
这是见鬼了?
“看着我做什么,打啊,看见我身上的伤口你们觉得我离死还有多远?虽然这身伤不是你们打的,但你们最后接手,说什么也脱不了关系。”非丞一一盯向他们,好歹上辈子他成年了,对上这群十五六的人,多少比较有勇气。
“你吃错药了吧!谁抢了我的钱,说出来!胆肥了?”高个推了非丞一把,倒是……没有怎么用力。
非丞退了半步站稳,继续唬人道:“起码有七八个人,我认不全,只知道带头的是四班的刘宇浪,他拿了钱以后警告我不准跟你们说,因为他打死都不会承认拿了我的钱。到头来,我不但会挨你们的揍,他们也会继续教训我。让我不想死就闭嘴。”
“那你怎么说了?”其中一个小赤佬插嘴问道。
非丞看了他一眼哂笑道:“因为想通了,你们不把我当人,整天欺负来欺负去,这么没尊严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大不了一死,至少能给我爸妈挣点赔偿金。”
初三党:“……”
程以飞:“……”还挺孝顺的。
非丞说着坐了下来,一副要打就打,不打就滚的态度。
“镇江,我听过四班的人,确实挺横的,上次我还看见他打这货来着。”
“我也听过,算了别理这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