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亭要的不是谢氏倒台,他要的只是完整的谢氏,所以陈清和这个计划就不能成功,他必须想个办法提醒一下谢河……
就在沈亭愣神的片刻间,陈清和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我之前在谢河那里吃了不少亏,这次总算是赢回来一把,能把谢河气成这样,也算是一项难得的成就了。”
等到两人结束了电话之后沈亭若有所思,自己这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如果陈清和跟沈氏的计划成功,谢氏被扳倒的话,那他离完成任务的时间也就不远了。
一边这样想着,沈亭一边打开电脑,下意识的要看谢河在做什么,但是最后动作还是止住了。
管他干什么。
今天晚上的事他是真的不高兴了,对方质问的语气和刺耳的话勾起了他心里某些潜藏压抑的情绪,所以才忍无可忍的爆发了。
因为心情不好,所以第二天沈亭没有像往常一样按时起床,早餐也就不打算下楼去吃,躺在床上准备一觉睡到大中午。
谢河等了好一会也没有看到人下来,听到脚步声之后往楼梯处看过去,看清下来的人之后又很快移开了视线,眉心蹙起。
正在下楼的谢晨被谢河冰凉的视线看得背后一凉,在楼梯上站了好一会才敢继续往下走。
二楼,睡得迷迷糊糊的沈亭忽然听到了敲门声,他翻了个身皱着眉不耐烦的对着门外:“谁啊?”
“下楼吃饭。”是谢河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显得有些闷。
听到这声音沈亭就气不打一处来,他闭着眼睛对外面的谢河回道:“不吃。”
谢河继续敲门:“起来。”
沈亭现在是十分的不待见谢河,嘴上也不客气讽道:“你不是有钥匙吗?敲什么门。”
也知道沈亭是在介意昨晚的事,所以才说这些气话,谢河当然没有再像昨晚一样,而是站在门外沉吟片刻,才开口:“昨天晚上的事……”
而话未尽,卧室的门被人从里面霍然打开。
“谢总你不去公司在这跟我磨叽什么。”沈亭面色十分不好的站在谢河对面,“我吃不吃起不起关你什么事?怎么我什么事你都要管。”
说完不等谢河回一句话,沈亭再次“哐”的一声把门重重一关:“看见你影响食欲,你走了我就下去,别敲了。”
谢河就这样被冰凉的门板挡在外面,但是他却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昨天确实是自己惹了沈亭,现在他有脾气也是正常。
因为沈亭的话,之后谢河真的没有再敲下去,而是下楼离开了谢宅。
沈亭在楼上看着谢河的车离开,正打算继续去床上躺下睡觉,但是又有人来敲门了。
开了门,只见佣人手上端着托盘,里面是颇为丰盛的早餐,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是少爷让我端上来给夫人的。”
*
之后几天沈亭见了谢河也都当看不见,该干什么干什么,把人晾到一边看都不看一眼,用餐的时候也是坐离他最远的位置。
于是不单单的谢晨看出了两人间诡异的气氛,所有的佣人都知道夫人和少爷闹矛盾了。
夫人对少爷视若无睹,而脾气一直不怎么好的少爷竟然就跟没事人一样,不气不恼,还偶尔主动去搭两句话,但是最后都会被沈亭无视掉。
最近的沈亭有些无所事事,几乎是整天在家里坐着没事干,于是晚上的时候难得兴致来了去厨房打了个豆浆。
豆浆刚好没多久谢晨就回来了,沈亭倒了一杯给他,之后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沈亭开始例行关心的问他最近在学校的情况。
于是谢河一进屋就看到两人其乐融融的画面,沈亭正笑着说着什么,谢晨也很放松的样子,两人看来聊得还不错。
谢河不太喜欢这个画面。
他忽然想起,沈亭这样在他面前笑的次数屈指可数,似乎之前就仅仅只有初见那次。
笑得像是盛开的白玉兰,很干净,很柔和。
谢晨正对着门口的方向,刚好一抬头就看到谢河以一种让人悚然的眼神看着自己,当即就吓得噤了声。
沈亭若有所感的侧头看去,果然见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谢河,于是慢慢敛下脸上的笑意,起身拍了拍谢晨的肩:“多喝点,我特意给你打的,别浪费了。”
说完看也不再看谢河一眼,直接绕过对方上了二楼。
这样的情景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了,佣人默默的干着自己的事,就当什么也没看见,谢晨只默默的喝着手里的豆浆,但是显然已经食不知味。
更让他坐立难安的,是谢河在刚才沈亭的位置上坐下了,盯着谢晨手里的豆浆问:“她打的?”
谢晨局促点头:“是。”
“特意给你打的?”竟然能让寻常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沈亭亲自动手,谢河说不出什么感受,反正就是觉得不高兴。
在谢晨听来谢河的话明显就是欲/求/不/满的呷醋,之前他亲眼见过谢河欲图不轨的一面,对方明显对夫人有那种心思。
于是对于谢河的这个问题,谢晨就有些接不上话来,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
一边的谢河却没有去纠结谢晨的答案,转头对几步外的一个佣人说:“给我也倒一杯。
佣人有些惊讶寻常都不喜欢喝豆浆的少爷的这个要求,但是还是去照做了。
*
谢河跟沈亭这种单方面冷战的态度,一直维持了一个星期左右,在一个星期五的下午,出差回来的谢河给了沈亭一个包装精巧的小盒子。
沈亭没有马上接,而是疑惑的看过去。
谢河遂解释:“听说你喜欢喝茶,正巧那边有个拍卖会,所以拍了一盒下来。”
拍卖场上买的东西肯定不便宜,而且谢河送人东西肯定也不会太寒碜,沈亭虽说不是见了好处就没底线的,但思忖着过几天还得动手去拿文件,这关系还是融洽一点好,而且这么长一段时间他气也消了,所以就还是选择了接受。
“谢谢。”
“嗯。”谢河还是没有表情,但是看起来心情不错。
之后两人就没什么话说了,沈亭觉得有些尴尬,或许是因为之前发生了那些事,当时被勾起了心里的某些东西,他现在有时候在谢河面前就会觉得有些不自在,不像最开始那样作天作地不怕死了。
随意的抬眼去看谢河,对方依旧是八风不动的样子,但是沈亭却看到另一个让他注目的地方。
谢河戴的这条黑色的领带,好像是他送的?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扔?
注意到沈亭的视线,谢河又见他皱眉,就问:“怎么了?”
“这个跟你不太配,还是扔了吧。”当时他买的时候就没想过要送给谢河,所以现在让人扔也说得毫无心里负担。
“我觉得挺好的。”谢河松了松领带,“既然是送的当然不能随便扔。”
于是沈亭又想到了之前扔耳坠的事,而且还一共扔了三次,虽然谢河完全是无心之言,但沈亭难得有些心虚。
之后几天谢河似乎都在忙着什么事,偶尔开始晚上不回谢宅了,沈亭当然知道是陈清和跟谢氏搞的鬼,所以也不觉得奇怪。
这是迟早的事。
等到一天晚上谢河终于有空回谢宅了,沈亭开始实施他早就谋划好的计划。
他用自己的手机给谢河发短信说有事找他,让他去楼下,等到谢河真的下楼之后,藏在隔壁的沈亭这才偷偷摸摸的进了那个寻常谢河不许任何人进的书房。
书房很大,布置得十分的简洁,两侧的书架上放满了各色书,很多是原英文的,沈亭随意瞄了一眼就转移了目标。
他今天的任务是拿到之前陈清和说的那份文件的内容。
然而沈亭翻了半天也没翻到,却听到谢河上楼的声音,于是又急急忙忙给谢河发短信说自己的卧室,让对方再过去一趟。
等到脚步声远去,沈亭才再次放心。
谢河的电脑还开着,沈亭在里面找了找,这次竟然很轻易的的找到了那份文件,他有些诧异。
将东西拷贝了下来之后沈亭快速的删掉了记录。
另一边,谢河到了沈亭的卧室,却没有见到人。
“沈婷?”他喊了一声,却是无人回应。
又等了片刻,依旧没有人出现,谢河却没有离开。
他的视线在房间内逡巡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浴室半掩的门上。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推开了那道门。
这次里面没有一个人,他慢慢走进去,随意的扫了一圈,却忽然定格在某处。
*
完成任务之后的沈亭并没有离开书房,而是随意的翻看起书桌上的文件来,优哉游哉的左看右看,竟然在一沓文件下面发现了一张照片。
他慢悠悠的拿起翻了过来,没想到照片里的人竟然是自己。
应该是一张偷拍照,里面他站在谢宅的花园里,别说还拍得挺好看。
然而沈亭自己也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了。
“谢河放我照片干什么?”沈亭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是被你撩到了。”系统说完之后又有一个疑惑已久的问题,“话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安分,不是说要玩禁忌恋膈应他的吗?”
第28章 玩儿不起了
“玩儿不起了。”沈亭叹息,“以后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最开始他是觉得好玩儿也有些优越感,所以就玩儿得开,什么都敢说敢做。
但是后来慢慢发现谢河不是他想的那样,或者说,谢河身上有种让他不想有过多牵扯的感觉。
好吧,他承认,他就是怂了。
再说都到这个时候了,已是最后关头,他不想再生事端。
终于,这个时候书房的门被打开了,谢河走了进来。
沈亭主动解释:“在房间里等了你一会不见人,所以我才过来看看的。”
谢河不置可否,只是探究一般的看着沈亭,然后走到了电脑边把电脑关上了。
在一边看着他举动的沈亭扬了扬手中的照片:“你怎么有这个?什么时候拍的?”
谢河波澜不惊的看了一眼,淡淡道:“老爷子让摆的,说是驱邪佑业。”
沈亭的笑容僵了僵,没想到自己在谢老爷心里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了,连他自己对这种逻辑都要甘拜下风。
“你找我什么事?”站在书桌旁,谢河想起了之前的事。
“我听说谢氏最近在竞标一个项目。”沈亭状似随意的说,“今天忽然想起,之前出去听人说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好像有些问题,不怎么靠谱。”
“你从哪里听说的?”谢河目光微凝。
“陈夫人。”覆巢之下无完卵,只有谢氏不倒,他的任务才能顺利完成,所以陈清和的计他是注定了要破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想来谢河也该明白意思了,就算是不明白,也该有所怀疑,对于竞标应该也能谨慎一点。
既然话说完了,目的也达到了,沈亭也就不想再多待,正要离开,谢河却说话了。
“你从前的那些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过。”
“什么话?”沈亭不明所以,谢河这也说得太没头没脑了。
谢河视线紧紧落在沈亭身上,慢慢说了四个字:“公平竞争。”
“所以呢?”明白了他说的是自己之前说的要公平竞争谢氏的话,不过谢河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件事,“你想说什么?”
“把谢晨送走。”谢河说,“我会对外面公证你的身份,让你名正言顺,也让所有人都认可你,你可以风风光光的,就算是老爷子不在了,你也可以一直是谢夫人。至于股份,我会给你老爷子的百分之二十五。”
谢老爷子的百分之二十五,确实不少了,所以谢河就想用这个让自己收手?可是自己明面上明明没有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或者仅仅是他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不过这手段也太缓和了吧。
那边谢河继续说,一字一句不似玩笑,十分认真:“以后不管什么事,谢家都会护着你,但是,你能一心一意只做谢家人吗?”
“谢晨是我带进来的。”沈亭不慌不忙,假装不懂谢河的话,“他也是谢家人,为什么要走?”
沈亭的立场格外鲜明。
“谢总。”他有时候笑起来有些薄情,漂亮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漠然,“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还作数,我跟你不是一路人,既然今天说开了,那以后就不要再莫名其妙的来管我的事。毕竟最后,成王败寇,只在一人。”
这件事一旦被提起,就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之前两人间那些表面而短暂的平静,也就这么被打破了,像是冰面下的汹涌,再无所遮掩。
那些一直潜藏的对立锋刃,已然寒光毕现。
沈亭离开之后,谢河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电脑,打开了一份文件,兀自盯着出神……
他以为沈亭既然提醒他跟陈家竞标这件事,心就是向着谢家的,所以刚才才说了那些话,只要沈亭答应,以前的一切就可以一笔勾销。
以后在谢家就还会像这几天一样平静无波。但是对方明显更有野心,还是那种他压不住的野心。
沈亭和谢河这两边谈掰了之后,两边又恢复了那种表面看似平静,实际上只是各自冷漠的态度。
得益于陈氏那边缠住了谢河,所以他晚上不怎么回谢宅,白天就更不可能在了,沈亭这么就安安心心的暗地里做自己的事。
一切都很顺利。
不过江陵路那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