稿。”向西南直接挂了电话。
车祸不严重,发生第二天廖青的工作室便发了一条声明表示廖青目前情绪稳定,身体状况良好。还不到一个月,这位便活蹦乱跳回到剧组拍戏。
向西南还特意回港看看那位即将荣登向家主母的玛利亚小姐,玛利亚小姐不辱玛利亚此名,果然圣母,站那就是光辉伟大本人。
玛利亚小姐早期模特出身,后来专注慈善,并且改行做了作家。中美混血,丰乳肥臀漂亮的不得了,一头漂亮的金色波浪卷,最喜爱涂小辣椒色的口红。玛利亚小姐的中文十分顺溜,特意在家下厨招待向西南,一见面便给了向西南一个大大的拥抱,并且很美式的给向西南印上一个大红嘴唇。
“哦,你这孩子长得可比你爸爸好看多了。”玛利亚小姐赞叹,“你这样的就应该去演电影,不过做偶像也很棒,我姐妹的女儿特别喜欢你。”
向西南不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玛利亚小姐,他略显尴尬的看向向桓,向桓眼神里也颇有些无助。
他跟向桓坐在客厅,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锅碗瓢盆合奏,向桓说:“几个月前她报班学厨艺,说要入乡随俗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管家和厨师都快失业了。”
“我看她打小三斗流氓还差不多。”向西南说。
饭桌上玛利亚小姐像天下所有优秀母亲一样问自己的孩子,谈女朋友了吗?我上次见我高中同学,人家孙子都抱了俩。
“偶像不能恋爱。”
“你可以偷偷……”
“我经纪人给我打电话,稍等。”向西南冲出餐厅。
不一会餐厅又传出:“小桓,你什么时候再让付窕来家里吃饭,她最近都没来家里玩。”
玛利亚不是父亲身边最漂亮的,也不是父亲身边最聪明的,向西南想破脑子也想不出来怎么就让这种人坐了主母的位子。
不张嘴还行,美人一个。一张嘴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普通话,混着一股子东北大碴子味,三句不离谈恋爱相亲,跟居委会大妈似的。
他和向桓一向都不管父亲喜欢谁,也不会在意后妈是谁,父亲让玛利亚跟他们接触,大抵也是要试探兄弟两是否反感。
是有点反感,圣母玛利亚事妈。
家里有个女人到底还是不一样,老宅添了许多烟火气,向桓脸上的笑容明显比之前多。
向西南想去市中心转转,霸占向桓的车一路吹口哨从老宅飙了出去。车开到半路,堪比老年人的大脑终于记起自己还有个公寓。算起来也有很长时间没回自己公寓,向西南便直接去了自己公寓,也不知道向桓有没有按时叫阿姨打扫。
小区保安从门卫室伸出头说:“好久不见啊,工作这么忙,很长时间没见您了。”
“嗯,好久不见。”
保安笑着说,“您对门出事,房子晾晾也好,去晦气。”
向西南疑惑,不知道保安说什么。
“哎我现在想起那天我就后怕,就悄摸摸跟着警察上楼看了一下,吓得我大半个月都不敢关灯睡觉。”
向西南不动声色问道:“您胆子这么大,什么还能吓到您。”
“幸亏您出去工作,您对门也不知道得罪了谁,杀人犯把人活活淹死,然后把头砍下来塞在肚子里。二少爷也厉害,硬是在那待了一晚上。把尸体拉走的时候,我就站在二少爷身后,二少爷把裹尸袋拉开看了一下,当场就有好多人都吐了。”
按照保安的时间线,向西南那个时候还在节目组,跟外界完全切断联系的时候。
他站在楼下抬头看自己那户的窗户,又死一个,在他完全不知情或者说是被向桓隐瞒蒙在鼓里的时候。饭桌上跟向桓提起要回公寓住的时候向桓也是支支吾吾,当时不觉得怎么,现在看来可能是向桓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多个月前发生的事情,该处理的都处理掉了,一切安静美好的像他刚离开的时候。
向西南进门,将所有的灯打开,房间内的所有陈设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速度太快了,想要报复他的人速度太快,却又因为急躁而显得一切经不起推敲,粗糙的一眼就能看透。
“叮咚。”
向西南坐在玄关处,门铃突如其来的让他寒毛瞬间竖起来,一手心的冷汗。
似乎等不到该等到的声音,门铃一声比一声急促,向西南在心中默默数,等到门铃不再响。
正好一百下。
门铃沉寂大约十分钟后,他手机的屏幕闪了几下,一则陌生短信闯进界面。
CDEFGAB
七个打乱排列的字母。
向西南握着手机倒吸了口凉气,下意识用牙齿咬住食指,咬的他痛到不能忍受为止。空气中的尘埃被太阳照射,像无数精灵在跳舞,只要有一点点风,它们就能飞起来。
这不是被打乱的字母,按照钢琴的音来划分,这是钢琴音级的排列。B正好是第七个,那个人要告诉他第七这个数字,他太久都没能解答出来,这个人给自己降低了难度。
有关钢琴,有关漫画,更有关赵一虞。
他和赵一虞的一切都是从钢琴开始,这个人自始至终要折磨和报复的都是他向西南,不关别人的事,那些受害人都是被迫席卷。
一股浓烈的罪恶感顺着空气钻入他的毛孔,顺着他的每一寸发肤,深入血液侵入脾肺。手机从他手中掉出来,疼痛从心脏为起,到食指第一个骨节为止,就像在平静的湖水中丢入一枚石子,石子沉入底部,而其带来的涟漪久久不能停止。
他终于从一个漫画爱好者那里高价购买了全套漫画,他坐在公司新安排的宿舍里将所有情节一一看完。
《十二号梦谈》,第七章——《钢琴杀人事件》。
第四十一章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比所有人都厉害,但大多时间都是随波逐流活在幻想里。以至于真正让他看清现实的时候,他选择了逃避。
向西南将手机收起,又在地上坐了会这才脱了鞋小心翼翼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去看外边。他的对门被警方用封条封住,无不告诉他几个月前这里发生意外的事实。他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来迎接接下来的每一天,却又无比渴望看到对方会如何利用他的弱点一点点把自己击垮。
他从小没怎么被打击过,能让他受挫的都不是打击,而是本该让他承担的后果全都一股脑降临在别人身上。
当那些人替他承受后果后,望着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包容和温柔,眼眸中看不到任何责怪,甚至会心疼的告诉他不要紧,不是你的错。
他莫名鼻子一酸,眼泪占据整个眼眶。
眼泪将眼前的一切色彩都融合起来,变成向西南说不出来的颜色,变成他始终都不愿正视的懦弱。
小时候的向西南很怕黑,他有一只胳膊腿都特别长的兔子玩偶,睡觉的时候紧紧抱住,他害怕兔子会闷坏,还特别把兔子的脑袋露出来。他的床头堆满玩偶,每次管家叫他的时候都要从一堆玩偶中找到睡了一晚陷进去的他。他最喜欢这个兔子玩偶,因为玩偶背后有一个隐藏的兜,母亲说如果不高兴又不愿意告诉别人,就把这些写下来,然后装到兔子先生的口袋里,兔子先生就收到你的烦恼,然后一周后回信给你。
向西南有时候几天写一封,有时候天天写,每天放学回家都先看看兔子先生口袋里的信有没有消失,要是消失了他就会开始期待一周后兔子先生的回信。
那个时候他其实也认不全字,有些就用拼音代替,兔子先生的回信也会全部都用拼音标注,让他能顺利看完回信。
直到母亲离开他。
兔子先生就再也没有回信,甚至连他给它写信,兔子先生都不收了。
兔子先生睡在老宅的储物室内,母亲离开后他便独自将所有的玩偶都收进了储物室,其实说是收,也都是一股脑乱塞在箱子里。后来他看过一次,大约是塞得太满又没有盖盖子,管家又给他整理了一遍。
他在储物室把兔子先生找了出来,回公司的时候带着兔子先生。向西南把手长脚长的兔子先生塞进包里,他把它的脑袋摁进去。过了会又将包打开,将兔子先生的脑袋露出来。
走机场的时候,粉丝送机,粉丝们笑着说:“哥哥你好幼稚哦,是怕兔子憋坏吗?”
向西南伸手摸了摸兔子的脑袋,“是啊,全部都塞到包里就憋死了。”
“太幼稚了你!”粉丝大笑。
玛利亚小姐给向西南做的最后一顿饭是土豆饼,向西南说还挺好吃,玛利亚小姐便蹬蹬蹬踩着高跟鞋跑去厨房,不一会拿着一个饭盒出来,“喜欢吃就带着走。”
向西南临上飞机给父亲发短信,玛利亚小姐人很好。
父亲回复他路上注意安全。
孟凯文和向西南难得碰在一起工作,后台两人便约好一起去吃海底捞。孟凯文将虾滑下进去,又出去给自己调了个油碗,“司昂让我告诉你事情很顺利,过不了几天他就会把所有资料都送交监察机关。”
向西南弯眸笑,“他怎么什么事都让你传话,你两怎么又格外亲密?”
“是挺亲密。”孟凯文无奈,“他的电子设备大多都被监听,也不知道他父亲哪根筋不对,可能是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孩子窝里斗的太猛?”
“现在才意识到?早八百年斗起来的时候干嘛去了?抠脚?”
其实也不难想,大抵司家大家长是真的有意放权养老,又怕司昂他们斗的太凶动摇家族根本。
“李雯告诉我你最近很活跃。”孟凯文又往锅里添了点肥牛。
“活跃在娱乐圈。”
“不,工作之外很活跃。”孟凯文说,“虽然由你自己挑工作,但是你也不要太挑剔,容易淡出大众视野,到时候热度下去你哭都没地方哭,别想蹭我热度,我没多少热度。”
不知道孟凯文是怎么昧着良心说自己没热度,更不知道孟凯文怎么能残忍拒绝向西南蹭他热度。
晚上回去向西南趴在床上写小作文,总结过去展望未来,然后发微博。
粉丝奔走相告,向西南又发小作文啦,孟凯文工作室的人都是怎么回事,都喜欢有事没事写小作文。
李雯谈妥了价格,迅速买下向西南出道的第一支单曲的版权。向西南熟悉歌词后跟着音乐老师学习如何发声,在录音棚待了一整天,第二个月的时候单曲上线。
单曲上线这天,有人联系了他,并且表示愿意出售自己收藏的《十二号梦谈》。
向西南直接翻到第七章钢琴杀人事件,里边的杀人犯是个在业内颇有名气的钢琴家,但他为了追求音乐灵感陷入一个自我怀疑的死循环,某一日他的助手做错事,他一气之下将助手的头摁住朝着墙上撞击,助手被他害死。钢琴家非但没有愧疚,反而兴奋起来,立即找来纸和笔开始编曲,此曲赢得了业内的一致好评。钢琴家发现这样可以激发自己的灵感,为了追求更大的刺激,他把目光放在了喜欢自己的粉丝身上。他诱拐女孩们跟他回家,杀死女孩的手段一次比一次激烈,最后一个女孩被他砍下头颅,装进了肚子里。
除了最后的犯罪手法,向西南几乎找不到与之前所有事件的联系。
赵一虞喜欢钢琴,所以这里画了钢琴家,可是这其中的编曲与一致好评还有诱拐粉丝,与现在的情况没有半点相同。
画《十二号梦谈》的漫画家是连环杀人犯, 指引他去看漫画的人正好找准他在公寓的时间发消息给他,如果将两件事都重叠起来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不是害他的人故意模仿漫画中的内容,而是漫画就是为了作案而创造的模板,虽然不能完全在显示中实现,但也要尽可能做到契合。
从漫画中掉出一个小纸条,向西南拆开看,小纸条上画着一个跟当天监控中一样的笑脸,还画了一个庆祝的小喇叭。
……
一步步被人牵引着走到这,向西南实在想不起来当年跟赵一虞有关系的人。赵一虞虽然待人温和,但跟他关系好的也就自己一个。
漫画第一话开头写,给所有懦弱者,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最懦弱的时候。
记得,每个人都不可能忘记自己最懦弱的时候。
向西南正欲将漫画都收起开始练习,一抬头从面前的落地镜中看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邹子崖告诉我你出车祸,怎么不好好在医院待着?”向西南问。
季觎一身棕色风衣,右手还拎着一杯热饮,“你不来看我,我只好自己来看你。”
他走到向西南身边将热饮放在他手边,又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巧的信封,“那天晚上你有东西落在我这里了,我来还给你。”
向西南没打开,噗嗤笑出声,笑够了才将信封打开,从信封里滚出来一个小小的已经失去粘姓的金属圆珠。
“你都知道了怎么还来找我。”
“玩得开心吗?”季觎说。
向西南点头,“开心。”
“我贴的这么隐秘,怎么你还能发现。”向西南丝毫没带半分愧疚,季觎忽然靠近他,他一时间摸不准他要干什么,下意识闭上眼睛。
一个温暖的怀抱。
季觎的唇贴着他的耳朵,“你差点就杀死我了。”
车祸不是意外,而是某个少爷的杰作,向西南在KTV那晚,将定位器贴在了季觎的西装内,而车祸也是向西南送给季觎的礼物。
算起来,这不是他第一次算计季觎。
向西南整个人埋在季觎怀里轻声,“你上次在停车场要害死我,不允许我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