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觎说。
向西南抗议,“我已经二十一了好吗!十五岁我就开着我爸的车半夜飙车。”
也亏得你爸没把你打死,季觎饶有兴趣地问:“你父亲知道吗?”
“知道能怎么样?”向西南得意,“他才没空理我。”
手机叮咚响了几声,向西南打开看,五秒后发出爆笑。
“怎么了?”季觎拗不过他,给他找了个杯倒酒。
“我弟今要跟未婚妻看电影,我朋友说他看电影的影院外头全是媒体,那一场除了他两座位,其余全是买票伪装成普通人的狗仔。”向西南划拉了几下把手机丢给季觎看现场传来的混乱画面。
季觎看完视频说:“你弟弟跟你长得挺像的。”
向西南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心满意足拿到自己争取的红酒,美滋滋!
向桓就是故意恶心付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怎么看电影不行,非要跟普通人一样坐电影院一样吗?包场也不能让狗仔这样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拍摄。
第七章
向家这一脉都有个特明显的做事风格,你让我心里不舒服,我就恶心死你。这风格在向桓身上尤其明显,向西南自问都做不出来这事,顶多跑出去躲几天,或者是硬着头皮看电影不理人家就是。这样双方的脸面都留下了,不至于以后再见面尴尬。
向桓完全不打算给人家留面子,轴的要命。
向西南一划拉朋友圈,全是恭喜向桓喜提未婚妻看电影副本。他们这个圈的少爷们彼此关系都还算是不错,没上一辈斗的那么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现在的市场稳定各家没什么经济利益上的冲突。闲来无事就跟四五十岁老大妈似的到处找八卦娱乐,今天是这位少爷让大家快乐,明天是那位少爷让大家手舞足蹈。
向西南吃完饭便坐在落地窗边吹着风,晒着太阳看八卦。吃瓜群众的总是欢乐,哪怕这瓜还是弟弟,向西南一向被向桓嘲笑,如今看他吃瘪当然要头一个私聊。
上次被绑到季觎这,还有保镖和阿姨什么的,再一次来倒是只有季觎一个。向西南本来想装装样子去洗个碗什么的,季觎没让他洗,“没有客人收拾的道理。”
是个明白人!
阳光温暖,向西南靠在玻璃上昏昏欲睡,季觎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向西南迷迷糊糊觉得身上重了许多,便下意识伸手去扯,被季觎的手按住说小心着凉。
向西南哼唧了几声,实在是又困又没力气。季觎看他这模样浅浅笑出来,到底是年轻人。醒着的时候活力四射,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和释放不完的情绪,感染着周围的人。一旦困了,便怎么也叫不醒,一闭眼睡得天昏地暗地震都叫不醒。
邹子崖有事来找季觎,向西南在窗边缩成一团,季觎找了个抱枕垫在他脑后。邹子崖蹲在向西南边观察了下说:“这小孩还真不见外。”
季觎笑,“你小声点,别吵醒了,刚睡着。”
他们上楼去书房,邹子崖没吃饭挑了几个凉饺子一边吃一边将文件递给季觎,“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你这饺子馅少了!”
季觎翻开看了会才说,“通知明天开会。”
“这小子他弟弟是个狠角色。”邹子崖说,“向家再来上个几辈都出不了这么一个向桓。”
“向桓要价太低,跟我们预估的至少减少三倍,他老子都不敢这么漫天要价。向西南有没有跟你说向家的分部已经由向桓管理?”
“没有。”季觎说。
“还真不管事。”邹子崖啧啧,“向桓就沾了年龄小的光,做什么都横冲直撞,他老子也由着胡来,咱们要是拓展海外市场必须借向家这一条线。”
“才一轮谈判,不急。”季觎说。
做生意就是这样,你来我往说白了跟菜市场搞价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去菜市场趿拉着鞋没梳头没洗脸穿大裤衩一脸没睡醒地讨价还价,而生意场上,精致装扮西装笔挺,讲着普通话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菜市场不高兴还能甩脸子,生意场就算暗箭齐发脸上那副优雅的面具都不能掉。
邹子崖也知道这急不来,但就是看着向桓单纯觉得向西南这大少爷当得似乎太名副其实了点。
向西南心大,这他知道,睡在绑架犯家里头一人。但也没想到真的心大到当甩手掌柜,让弟弟得到大家长的宠爱。
一般宫斗剧不都是太子和手底下的弟弟斗地你死我活,今天得宠明天失宠的。到了向家,这太子爷巴不得捧着弟弟上位。
季觎说:“明天他去上学,我送他早上不来公司。”
邹子崖翻白眼,说的跟你平常按时上班一样,你是老板你牛逼,可怜我们这些打工仔没人权喔。
向西南没在什么上流社会的私立中学上学,父亲将他送到了大陆去念书。跟着他一起去的,只有一个保姆。大约是大家长想让孩子独立,甚至连个保镖都没配,也有可能是为了不打扰孩子的生活,让保镖们暗中保护。向西南住宿,只有周末才回公寓住,晚上到外滩吹吹风。
向西南生来就好看,单眼皮流行的时候生了个大花眼,睫毛又长,眨眼时莫名让人觉得毛绒绒的乖巧极了。用现在的说法来讲,应该就是正太。
向西南的数学是弱项,但胜在虚心,一下课就抱着试卷找老师。数学老师是个新来的,刚学校毕业,也不过二十几岁的年龄,据说这个时候的女姓是最喜欢孩子的时候。向西南和数学老师关系极好,老师经常带水果来学校,没事还给向西南分一些。
“我以后要是生一个儿子也跟你一样可爱就好了。”女老师撑着下巴说。
向西南眨眨眼:“老师你做梦吧!”
“哎……”老师不满,“你说点好的听,我多给你讲几道题。”
向西南不怎么会跟同学交流,在班里人缘虽好但也没几个能交心的朋友。要说好朋友,也就是同宿舍睡在他上铺的赵一虞。
赵一虞年级第一,可能有实力的人哪里都强,赵一虞也生了张好脸。向西南外貌协会,开学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向西南邀请赵一虞坐他床边说,一个宿舍上下铺,咱们就是好朋友了。
赵一虞有洁癖,不轻易碰别人东西,向西南太热情以至于少年还没反应过来便直接被拉过来挨着人家坐到床边。
向西南从包里掏出饼干说:“请你吃。”
赵一虞不喜欢吃甜的便礼貌道:“我不饿,谢谢。”
向西南直接塞人家怀里,“现在不饿一会就饿了,走走走咱们去教室放书包,坐同桌行不行。”
赵一虞被忽然靠近的向西南吓得往后躲了下,向西南没在意,直接搂着他肩一副哥两好了多少年一样,“走走走。”
按照赵一虞的话来说,向西南的姓格是开朗,就是太有点聒噪。
向西南跟赵一虞熟一点后敢碰人家脸了,便整日去捏赵一虞的脸,“你笑一笑,整天板着脸跟我家老头子似的。”
赵一虞没见过向西南的家人,向西南也从没提过父母什么的,但是看向西南的吃穿用度大约是个富贵家庭。
向西南是赵一虞唯一的朋友,好哥们形影不离。赵一虞有时候感叹幸亏他和向西南是男生,要是女生的话,还不得手拉手一起上厕所。
向西南:“阿虞我去上厕所你去不去。”
赵一虞冷漠:“不去。”
向西南又说:“你早上喝这么多水不憋吗?”
“不。”以赵一虞对向西南的了解,下一句就要满嘴跑火车开黄腔。“你快去,一会历史老师的课,别迟到。”
上次向西南上厕所回来迟,历史老师让向西南站了一节课。
赵一虞推了把向西南,向西南一个趔趄转身骂:“赵一虞!”
“哎。”
一束阳光穿破云雾,轻飘飘落在赵一虞肩头,能看见空中漂浮着的颗粒,能看见赵一虞唇边若隐若现的笑容。他总这样跟赵一虞吵架,他大吼赵一虞,赵一虞就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回一声哎。
赵一虞!
哎。
“赵一虞。”向西南猛地睁开眼,情绪却格外的平静,他抱着手臂蜷缩起来又在心里念了遍这个名字。
“赵一虞。”
我怎么做梦又梦到你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毯子滑落,隐约记得是季觎给他盖上的。向西南将毯子捡起叠好又看了看,轻啐:“老男人。”
跟他同龄的朋友哪能这么贴心给他盖毯子,睡着就要开相机拍他丑照发朋友圈的好吗!季觎这人年龄大还是有可取之处,比较关心人嘛。
向西南一看表,五点半,这午觉睡得有够长。
是不是该吃晚饭了?大少爷寻思。
果然说什么来什么,季觎从楼上下来,“睡的好吗?晚饭出去吃还是在家吃?”
向西南感动,肚子不敢动,“我还没消化,你饿了吗?”
季觎浅笑,“不怎么饿。”
向西南坐在花园的秋千椅上看季觎打理花草,忽然记起今天是周一,“你周一不需要去公司吗?”
“有邹子崖,不碍事。”季觎说。
向西南佩服,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干嘛的,但能住这种别墅区肯定是个有钱的成功人士。牛逼如向家大家长,就算叉腰叉断天,周一也得去公司开会认真上班。季觎这老板当得自在,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比你厉害的人比你还要努力,你努力的时候人家在努力,你睡觉的时候人家还在努力,千万富豪都每天微博打卡转发抽奖三件套不放过任何一个获得金钱的机会。
向西南有个大胆的想法。
“季觎,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不许说。”季觎笑。
“你都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你就不许我说。”向西南抗议。
季觎但笑不语,向家大少爷语出惊人,想法大胆说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好话听多了也腻,坏话却也不想听。
他随口说:“你要是实在想说,就说点你们这些少爷圈里好玩的事,我好了解了解你们心里在想什么。”
向西南歪着脑袋想,掰指头数也不过就那么些事。
骂人打架包养叽叽歪歪的小明星。
新时代的败家子们整体素质比上一辈要好,违法乱纪的事不做。
似乎还比以前的少爷们更惜命,小姐们熬最晚的夜,敷最贵的面膜。少爷们用最贵的吸烟滤嘴,伏特加里泡枸杞。
伏特加里泡枸杞挺好,想喝姜汁可乐……
季觎开车载着少爷去超市买生姜和可乐去了。
第八章
他们把车停到超市附近的停车场内,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孟凯文新代言投放在商场五楼的电子屏上。孟凯文真不愧是天生吃这碗饭的,简单的白衬衣穿起来都比别人看起来要华贵一些。向西南指了指电子屏:“我朋友。”
季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想了想说:“你的这位朋友,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是明星曝光率大,现在又这么火你没见过都难。”向西南只当季觎是在哪个广告上看过,季觎一时间不能确定倒也不再进行这个话题。
正是下班的时候,来超市买菜的人也多,两个长相俊朗且身姿挺拔的男人跟着人流一起往里走难免要惹人注意一些。向西南带着季觎直奔饮料区,季觎跟在向西南身后大约一米的距离,向西南刚刚睡觉时压了头发,脑后发梢翘起来那么几缕,看着好笑又好玩。不像是二十一岁的成年人,倒像是十七八岁高中还没毕业整日抱着篮球跟同学去挥洒汗水的少年。
向西南没找到他平日喝的牌子便随意抱了一瓶,结账出来向西南说:“我开车行不行?”
季觎笑:“好,有带驾照吗?”
“当然。”向西南挑眉,“就算没这个小本也没人敢扣我。”
姜汁可乐大概是最简单的热饮,切几片姜放到可乐里一直等到可乐煮开。可乐的甜腻很大程度上弱化了姜片的辣味,满满一杯下肚向西南立马便发了一身汗。季觎让他别出去,汗没褪风一吹容易感冒。
向西南将剩下的可乐倒在杯中,“也没我想的这么好喝,小时候觉得这是最好喝的热饮,是不是买的牌子不对啊。”
人大约都念旧,觉得以前的什么都好,有时候是一道菜有时候是一杯蜂蜜水,可能早就忘记是什么味道,但脑海里却始终记得那是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到底不是味道好,而是想要回到过去。
向家的少爷出去上学,本该办个宴,但向西南出去的次数多了便也慢慢没了这个规矩。父亲的秘书打电话过来问候,多半是父亲的意思,也就马马虎虎算是父亲打的了。向桓今天心堵,估计没这个心情。剩下的就是叔叔伯伯们,向西南一个电话也没接到,前两天提前把这些人统统拉黑,等过上十天半个月的再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就是。
向西南的行李早就送到公寓,也没什么可拿的,他站在登机口说:“谢谢你送我。”
“路上小心,到了发消息。”季觎说。
向西南笑着说:“你这话跟我爸似的,我看我也不用直接叫你季觎,干脆叫你季叔叔。”
季觎不在意这些,“我有空就来看你。”
“好嘞。”向西南扭头走了。
他一上飞机就睡,醒来飞机正好落地,之后颇为痛苦地倒了几天时差。
季觎说去公司的时候邹子崖显得极其快乐,季觎被他搞得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不工作,办公地点从公司变成家里也没什么区别,至于吗?”
“至于,怎么不至于!”邹子崖把手机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