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原容来说投谁都一样。他不是最后一个,但不介意添砖加瓦。投刘景程,二人平票,便是让小林深雪进行决定。投玛蒂尔达,便是直接给人判死刑。
他对上博特朗夜色下狰狞而布满血丝的、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眼,笑了笑。暂时别对上这个看似冷静,但在妹妹事情上会睚眦必报的男人比较好。而且奥德伦特投给了刘景程,若和同伴投票有分歧,容易教人怀疑。
他笑笑“刘景程。”
“你”
张雅晴扶住几乎抖得要晕过去的胖男人,神色不定,她来不及对原容表达恨意,近乎哀求般看向小林深雪。
真正决定 g 的一票。
小姑娘估计也没想过自己延后投票会成了这种结果,她难为的避过张雅晴哀求无助的视线,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轻轻说“我也投给刘。”
一股飓风倏然打破沉静的死寂,呼啸着铺天盖地卷来,森林乌压压的枝丫不安的癫狂晃动,不知何时弥漫笼罩一切的白雾被打散,众人不由得后退,只见一个无比庞大的黑影从飓风之眼中降临,隐约凝聚成实体,在刘景程尖叫中将人带走。
一切仿佛发生在一瞬间,当众人反应过来时,已然了无踪影。
森林也寂静下来,只能隐约听到乌鸦遥远的叫声。
张雅晴声音颤抖不已,蹲坐在地上“你们害死了他,你们害死了他”
“没有谁害死谁,女士,”博特朗已然冷静下来,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满眼恨意的张雅晴,声音毫无感情,“这一切都是公平的投票的结果。”
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了,神经紧绷而疲惫的众人默默回了木屋,竟无人去谈论那不合理的力量。
第二日很早,一声嘶哑尖叫惊醒了睡梦中的原容。
他仍旧不知昨夜几点入睡的,从这个世界诡异的一天长度来看,他并没睡多久。
门被轻轻敲响,原容感受到门外若有若无的死气,迷糊的应一声,奥德伦特应声而入。他无奈的走向软在床上蜷成一团的小孩儿。
原容很会享受,把潮气隔绝在了屋外,屋内 shi 度适宜,可以说他的木屋是整个破旧村落最舒适的地儿。
奥德伦特拍拍睡眼惺忪的小孩的背,轻声唤他起床,可惜没用,见屋外人声嘈杂,无奈之下只好强行把人扶起来。原容身上盖着奥德伦特的长风衣,这么一起床,露出了风衣下的家居服。
被冷气一刺激,原容瞬间清醒方才好像有尖叫是梦
奥德伦特压低声音说“松山隆治死了。等会小心点。”
死人了原容顾不得思索,他当即下床“先出去。咱们待久了会被怀疑。”
松山仁次手里毫无章法的挥舞着长刀,歇斯底里的吼着。
这个昔日神情跋扈,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被严父保护的太好了,还未能接受至亲之人会在测试突然离去的事实。
他眼眶通红,好似刚哭过,也好似绝望冲涨了神经。
法国兄妹神情冷漠,远远站着不为所动,兴是昨日松山父子投票给玛蒂尔达的行为激怒了二人。
张雅晴神情恍惚,完全看不出第一日女精英那副干练自若,许是同事之死打击巨大。
只有小林深雪望见原容二人出门,迎过来怯生生打个招呼。小姑娘也被吓坏了,但算心态好的,许是觉得那几人靠不住,隐形的选择了看上去最冷静的原容二人结盟。
原容低声问道“能详细说说事情发展吗”
小姑娘措了措辞“我醒的时候,雅晴姐已经在外面了。我们聊了几分钟,松山哥哥出了房门,等了会没人出来。他觉得不对劲,说他父亲从来不睡懒觉,就去他父亲屋里找他,没想到他父亲已经遇害了”
“梅里斯兄妹是在之后出的门”
小姑娘点点头“然后是奥德伦特大哥,他去叫醒的你。”
原容在心中有了清晰的时间线,谢过小姑娘。
水井边,松山仁次已经冷静下来,垂着头瘫坐在地上,双手捂头,像是崩溃了。一时无人出声,原容斟酌着话语走上去,未等靠近,高中生听见脚步微微抬头,竟是满面泪水。
“为什么是父亲,他做错了什么”
原容叹口气,蹲下身,揩去这张朝气蓬勃的脸上迷茫的泪水,轻轻说“他没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这个强迫我们自相残杀,崩坏了一切法则的世界。
少年眼中迷茫消散了些,恨意与悲伤让他大脑无比清晰,他狠狠的说“我一定会活着出去。”
原容笑起来“你能想开就好。相信你父亲在天之灵看到你没有一蹶不振也会欣慰。”
“是啊,”少年破涕,勉强扯扯嘴角,“我父亲最讨厌软弱之人了。”
九人已剩七。
没了公认的牵头者,也再无人遵守未成文的规则,四散开来。
原容见松山仁次振作了,便问“我准备调查一下你父亲死因,一起吗”
少年坚定地点了点头。
未等进入老旧木屋,浓郁的血腥气便通过潮 shi 的空气漫布开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伴随丝缕死气萦绕在原容心头,这让他不由得一阵心悸。
他猛地从恍惚中出神,这是
松山仁次已经开了门,面色悲哀的看过来,在他脚下,黑红的血迹蔓延到门槛。
现场极为惨烈。
饶是原容,在望见触目惊心堪称狼藉的现场后,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岂止是杀人,简直是泄愤。
尸体被彻彻底底破坏了,若不是松山仁次知道这是他父亲的屋子,估计也认不出是谁。无数巨大的刀割口,斧头砍伤横在中年男人身上。他的面部被细小的武器割伤,刀刀深刻见底,恐怕整个人体的血液都涌了出来,覆盖在伤口处,整个面部浸泡在鲜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