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干干净净地放了一个硬壳素本子,表皮干净,她好奇地打开,数张照片哗哗掉在地板上。她捡起,都是周焱和李烈的合照,看到前几张这两个高中生搂搂抱抱的照片她觉得没什么,多么深厚的友谊啊!
但是越到后面几张她的脸迅速膨胀,气愤填膺,肺都快气炸了,无耻!两个男高中生还亲来亲去的!有一张特别让人想入非非,李烈周焱两个人正面抱在一起,两人互亲脸颊,程芳颤抖地拿着这照片气得想一把火烧掉。
但更让她气得七窍生烟的则是那本子里的话,前面的都是“念君”“思君”“慕君”“倾君”“盼君”“怨君”“恨君”,周焱自作的词赋,满溢深情与哀怨,越到后面,其实就是从李烈回来以后,清丽的爱慕之词和伤感的别怨之赋变成了极其干脆□□的“我喜欢你我爱你我要扑倒你我要干死你□□你日死你!”
程芳这老太太气得不行,满脸羞愧,情绪激动,一向要强的她霎时间把本子撕得七零八落,纸絮满天飞,照片加了塑封,不好一下子撕掉,她干脆抄起剪刀稀里哗啦剪了个粉身碎骨,把这些可耻的东西全部破坏之后她还在愤怒,拿起唯一残存的照片仔细端详,蓦然认出那“小李”来,不就是……难道从那时起他们就……
不敢想象,不敢想象,不敢想象!
这是怎样的变态和无耻啊!堕落!有违人伦!不孝!道德败坏!气死我了!
怪不得周焱这么多年一个女朋友也没有,他长得百里挑一,还有房有车,女孩倒贴还来不及!
没想到他!他!他!——他这么不孝!这么自甘堕落!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一整天都在“气死我了”的程老太太在脑海里已经把周焱骂得狗血淋头,她晚饭时已经冷静下来,一颗黑白头发交杂的小脑袋全在盘算着怎么解决“李烈”这罔顾人伦的祸害。
周树之应该庆幸今天他晚回了家,要不然他就要变成周焱的替代品,直接变灰,连喘的功夫都没有。
李烈忙得不可开交,公司一大堆事还等着他处理,从货物运输到市场营销,每一处他都得把总关,各处跑见客户拉拢业务,天天会议不断。
开会的片刻他的手机响个不停,他眼皮跳得厉害,若是周焱,总先为他考虑,先发短信问他有没有时间,他若是有时间便会打过去,没时间则不回复短信,二人很有默契。至于公司上的事哪有人给他打手机,都是见面直接谈,没打得这么勤的,想必来者不善,果不其然,真他娘的撞邪了,竟然是周焱他妈,他知道暴风雨已经来了,不能躲了,便偷个空接了。
李烈:喂?
程芳:呃,李总吗,我是周焱他母亲,有话想和你说。
李烈:好。
CAO!
难道露出了什么蛛丝马迹让这老太太知道了?
李烈谨慎地回想着他和周焱之间,没啊,一点都没逾矩,要逾矩也不敢在这二老面前逾矩啊。
怎么喜欢一个人这么难呢?!
他让周焱不要急,实际上他比他还急。
爱情真心等不得,都等了十年,真是活生生给等死了。
醉卧美人膝,刀剐也温柔。什么时候才能安心地睡在他身旁,守在他身边?
咖啡厅。
李烈西装革履颇有派头,一点都不害怕。程芳今天也裹足了精神头,看来是准备好了才来谈判的。
平心而论程芳在不知道那档子事之前还是很认可李烈的,要是自己有女儿巴不得有个这么好的女婿,但是,自己高风亮节一个清清白白的儿子怎么能爱上一个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她像电视剧里豪门贵妇老妈一样,果断决定先清除李烈这个外患,再带周焱去看心理医生,一定要把周焱这“病”给治好。
双方刚一落座宣布谈判正式开始。
程芳本来想直接把照片砸在李烈身上,但她一则忌惮人多,二则她也算是见过世面,太冲动反而暴露了自己不得利的弱势,于是她缓慢地把那张不堪入目的照片往桌子上一摔,丢到李烈面前。
李烈捡起照片,嘴角笑了,自言自语道,“这小子真是可爱,我都没有这照片,他竟一直留着!”
他把照片擦拭一遍放进西服内侧,笑看着程芳,“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用绕弯子了,我喜欢周焱,很爱他,请您让我们在一起。”
听到李烈如此厚颜无耻的话,程芳差点气得飞到外太空,她强忍着脾气,怒道,“李总,好歹我比你大几岁,是你的长辈,能把你那小孩子的情情爱爱的话搁到一边吗,我听得要吐,你还要不要脸?!”
李烈,“……”
李烈俯身向前,问,“那您今日找我何事,不会让我离开周焱吧?”
程芳面色愠怒,道,“是的,请你立刻,马上,离开我的儿子!”
李烈微微一笑,向后倒在椅子上,“如果我不呢?”没容程芳反驳,他诚恳道,“阿姨,我知道您一时可能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我们也在努力让您慢慢接受,我真心对他,他也真心对我,我们并没有错,阿姨您何必棒打鸳鸯呢!”
程芳冷哼道,“鸳鸯也要讲求公母,你们是吗?!告诉你,我不可能接受!一辈子都不可能!”
李烈长叹一口气,“阿姨,我本以为你是见过世面的,没想到这么顽固。”
程芳,“顽固?我这是为我儿子好!我在劝他迷途知返!不要堕落下去!”
李烈笑道,“跟我在一起就是堕落?那行吧,阿姨您如果能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立马离开周焱,绝不反悔。”
程芳,“什么问题?”
李烈,“您知道周焱最喜欢谁最爱谁最怕谁吗?”
程芳一时口塞,她勉强道,“这——这私人问题我怎么知道!”
李烈笑了一下,他语气平稳道,“他最喜欢我最爱我。”
程芳脸涨成猪肝色,而李烈继续在气她的路上越陷越深,他回忆着往事,镇定道,“他了解我的一切,从高中到现在,他等了我十年。”
他俯身向前一步,狡黠道,“当然他不仅懂我的灵魂,也爱我的身体,每天都想和我睡觉。”
啪的一大杯热咖啡洒在李烈身上,滴滴滴糊成一片,程芳实在听不进这些污言秽语,她怒吼道,“你这个人渣你到底有脸没?你要勾引我儿子堕落到什么地步?!”
周围的人分分侧目,李烈气定神闲擦着咖啡污迹,继续道,“第三个问题我还没说,你知道他最怕谁吗,他最怕你。”
李烈抿着他自己的咖啡,道,“如果没有我,你觉得还有现在的周焱吗?你知道他每天压力都很大吗,他为了取悦你,高中每天,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在学习,把自己逼成学习机器,他自小姓格比较封闭,也不爱和别人说话,而你除了在乎他的成绩排名,你还在意什么?”
程芳还不肯服输,她怒道,“我的儿子我当然知道!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嘴!”
李烈冷笑一声,道,“既然你知道你的儿子,那为什么回答不上我刚才问的问题。阿姨,将来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在此兵戎相见,大家和和乐乐地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程芳,“谁跟你是一家人!李总,你人有长相又有钱,何必紧攥着周焱不放呢,就算你也爱男人,外面成群的鸡鸭巴不得贴着你,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小焱吧。”
李烈苦笑自喃一句,“放过?”
他看着程芳,坚持道,“如果我非他不可呢?”
程芳怒气冲冲到了极限,她尖声吼着,“除非我死!否则我是不会让你玷污他的!”
李烈沉默了下去。
程芳加足了油门给他最后一击,“李烈,我知道你,你从小在西城的破烂街长大,打架斗殴无所不会,还和黑帮粘上不少关系,你妈是□□,你还亲手杀了你爸,坐了牢,你说就凭你这样低贱的出身和经历你有哪点配得上周焱,他是堂堂教授,身正心正,最见不得你这种底层人物,万一有一天你们吵架你也控制不住把他杀了怎么办?你自己凭良心说说,你配得上周焱吗?”
我配不上。配不上。从一开始就配不上。李烈的脑袋嗡嗡了起来,他双手撑在膝盖上,手紧紧捂住太阳穴,涨得发疼,十年前李华峰瞪着眼流血的一幕在眼前晃来晃去,他身体哆嗦,神情万分痛苦。
从一开始我就配不上他。
你说得对,我会害了他。
见李烈这副默不作声鬼畜的样子,程芳认为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她冷漠起身,道,“李总,请你好自为之,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人,不需要我再多话。”
待程芳走后李烈头疼得从椅子上跌下来,服务生从刚开始就屏声敛气,急忙扶他起来,李烈手一抓,也看得不分明,只无力地哭诉道,“我配不上你。”
服务生,“……”
作者有话要说:
有米有人嘛
来个人留个话。
一次姓更新五六千字好累的说
我需要你们的安慰
(* ̄з ̄)
为我们烈哥小焱应个援呗。
真的,这是最后一虐。
相信我。:)
因为马上要完结了
虐完再幸福地在一起。
你知道我是爱cp的人Y(^_^)Y
第61章 烈焰灼心(七)
烈焰灼心(七)
周焱刚离开A市一天眼皮就不安地跳个不停。文学界每年都要定时开会,开的会比高中还他妈的多,不是这个教授叨一下,就是那个大咖嘟一嘴,哐当一大堆各种学术界最新名词,弄得周焱头晕脑胀。
当然他自然不是对学术反感,毕竟他是学这个的,主要是来开会的都是一堆糟老头子,最年轻的也比他大十岁,自己太冒尖了,文人相轻,虽说他学术做得一流,但圈子有圈子的规矩,搞什么都得论资排辈,因此往往开会的的时候他只有听讲做笔记的份,听一大堆糟老头子唾沫飞溅,憋屈得很。
读博期间周焱也是个一流人物,拔尖得很,他导师赵仁是A大的学术泰斗,往往两个人因为某个观点吵得一塌糊涂,他如钱钟书钱老意气激昂愤世嫉俗,赵仁如吴宓耐心和他杠学术,杠来杠去,这赵老爷子越来越欣赏周焱,在课余时间往往多劝他收敛锋芒,既要做学术也要做人。
周焱刚开始不懂人情往来,后来幸得这赵老一把手一把手教他,把毕生做学问的大招一一传给他,神秘兮兮,对同门同道都保密,另外每次学术界有什么大事件都会带他去见场面,慢慢的周焱摸清了路数,从小白到大神再到无聊。
赵泰斗已经早年从A大退教,每年开会他都不在场,同门的几个大一辈的学术没他做得好,没资格参加会议,因此他无人说话,上面的老头子讲得云里雾里,他听得瞌睡连连,神态颇似当年高中上课走神睡觉的李烈。
当然更让他着急上火的一件事是他给李烈发了不下十条短信,这货一条都没回复,太他妈不把他放在心上了!就算忙,拿起手机手机语音输入也只须三秒钟,这货太不把他当回事了吧。
越想越气越闷,从第一天闷到第三天周焱开始为他担忧,这么忙,不知道他身体吃不吃得消,他开会心不在焉,唯有想着李烈那厮才勉强打起精神,周教授竟然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开始不断地写“李烈”二字,字迹比少年时代更加遒劲,甚是有大家风范。
他想他了。
好想好想。
原本预备开一个星期的会,三天叨叨叨,一展学术最新动态,名词翻来覆去的强调重复划线做重点,四天的时间来吃饭旅游玩耍,美名其曰文化交流。
周焱一方面觉得无聊,一方面担心李烈,装胃疼不舒服便连夜赶了回来,坐上高铁向窗外看时天色已暗,冬天总是冷得特别快,他无神地靠在窗子上,想李烈那货这回是不是又和他玩什么失踪,又不是三岁小孩,整天玩躲猫咪不是成心让他睡不着吗?
到底上一世犯了什么冲这辈子被他搅得天翻地覆一刻也不能安眠。
抱怨虽有,但周焱一想着马上就能见到那二货,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向来晕车,遂戴上耳机听歌,一首老歌缱绻传入他的耳膜,是辉星的《with me》,想起来好久没听,准确的说从李烈回来之后他再没有听过任何悲伤的歌。
十年间,他想得他入魔,偶然间在电脑里点到了这首歌,遂珍爱如命,半夜时分听着,不禁泪流满面。
This song is dedicated to all the broken heart。
我喜欢看你挥手的姿势
也喜欢听你的声音
为什么不问问我的心
你就这样走开
恨和爱可并存
我一看见你就幸福
但心是痛的
为什么赶走不想走的我
()
相信爱我(相信)
()
我知道你的心不是真实的(不是)
是韩国歌。
他少年时代痴迷日本文化,后来由于研究需要便自学了日语,然而对日本音乐无感,他听不懂格调高的音乐,不想故作风雅,这首韩国流行音乐《with me》硬是单单地循环了一年,到如今也没听腻,总有种欲说还休的伤感。
半夜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