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说,“泡妹子的。”说完笑嘻嘻地立在祁聿跟前,抓他的手表玩。
“看见你的时候我都惊呆了,你很受欢迎嘛!卓年哥跟我说你跟他结婚啦,你们结婚我连口酒都没喝上,哎,请吃饭请吃饭啊。”
祁聿往他过来的方向看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妹子”,有些犹豫地问道:“就你吗?那……跟你一起的人呢?”
“我跟她说今天不陪她玩,叫她走啦。我陪她上了好几天课了,哎,无聊。”卫凌风满不在乎道,“再说,你们两个是正经结了婚的,我带个小妹妹,多不合适。”
祁聿忽而陷入了沉默,定了定神才说:“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空。”
卫凌风肯定道:“今天就有空,我问了他的。”他玩够了手表,把它塞进祁聿的手里,“走走走,你刚才讲的我一句也听不懂,肚子都饿了。”
祁聿被他弄得一时有些手忙脚乱的,就这个时候,陆卓年打来电话确定了这件事情,还问祁聿:“他没打扰你上课吧?”陆卓年在微信上被卫凌风骚扰,知道他居然跑到祁聿的学校去了,怕他在祁聿的课上作妖,叫他不许打扰祁聿上课,安安静静地待着。卫凌风便一路给他直播,哇哇哇祁聿脱衣服啦,底下的女学生偷偷讨论祁聿啦,祁聿讲的这个什么什么你听得懂吗,叽叽喳喳,快没把陆卓年烦死。
祁聿说:“没有。”
“他知道你会做饭,非要去家里吃。”陆卓年有些无奈,“怪我跟他炫耀来着,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们就带他出去随便吃一顿。”
“没事,家里……都有菜。”祁聿说。
“行,那你随便弄,他刚从国外回来,你弄点番茄炒鸡蛋都够他吃的。我下了班就回来。”
“好。”
第二十三章 下
两人出去时才发现外面下雨了,卫凌风骑的是摩托车,便把车丢在学校里,坐祁聿的车回去。
坐到副驾驶之后,卫凌风的第一反应跟陆卓年一模一样:“这是什么车?哎,你怎么开这样的车?”
祁聿答道:“我工作没几年,积蓄不多。”
“这还不如我的破摩托吧?”卫凌风吐槽了一句。
他这话可谓是毫不客气了,好在祁聿原本不是个能被轻易挑起情绪的人,又想起陆卓年说他是“孩子脾气”,便笑了笑,叮嘱他道:“你的安全带还没系好。”
卫凌风一边扣安全带一边说:“卓年哥不是小气人,叫卓年哥给你买一辆新的。”
祁聿不知怎么接话。他没接触过卫凌风这种小孩子,明明年岁不大,说话语气倒像是老江湖。正这时,陆卓年好似不放心一样,又接连给他发来两条消息。
“凌风是熊孩子脾气,说了什么你不要往心里去。”
“要是他说了什么你不好答的话,你随便应付两下就行了,再不行就叫他问我。”
祁聿正为难着,拿看消息的动作来延缓对话,瞧见这一句,鬼使神差地答道:“这个你要跟他说才行。”说完之后才回过神来,莫名心里发虚,一时握紧了手机,慌得出了一背后的冷汗。
卫凌风爽快道:“行!”
祁聿维持着微笑,说:“我是开玩笑的。”
屏幕上又蹦出来一条新消息:“我很快回来。”
卫凌风还在说:“怕什么,我跟你说,卓年哥真不是小气人。他那么多任前女友,没哪个说他坏话的——分了手也没说过!这一点我可是佩服他的。”
祁聿没有点开看,立刻按黑了屏幕,并迅速把手机放到一边,默默地缓了一瞬,才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微笑问道:“哦?这个我倒不清楚。”
于是一路上,卫凌风就把陆卓年的情史给祁聿扒了个底儿掉。
陆卓年想象过这两个完全不同风格的人共处一室会发生怎样的尴尬,甚至有些后悔答应卫凌风今天到家里来做客。起码应该等周末,他也在家的时候,免得卫凌风横冲直撞地得罪了祁聿。但等他一进门,发现真实情况比他想象的好太多了。
祁聿在厨房里忙着,卫凌风就趴在吧台那里,一边拿着陆卓年的游戏机玩儿一边跟祁聿聊天。
他只听见卫凌风的话尾巴,不知在说谁“……游戏玩儿得可好啦,他们就每天一起打游戏”,然后祁聿就答道:“是吗?我一点儿也不会。”
卫凌风酷酷道:“你想学我教你。”
两人竟然诡异地和谐。
陆卓年走进去的时候说:“就你那技术,还教别人呢。”伸手拍了一下卫凌风的脑袋,然后看向祁聿。
祁聿听见他的声音,也转过身来看他,微笑道:“回来了?”
陆卓年总觉得这微笑温柔得有些不同寻常,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鼻子,应了声“啊”,然后问:“做什么呢?”
祁聿让开身子给他看,他扫了一圈,惊道:“嗬,这么丰盛。不是说了随便做做就好吗?”
卫凌风不同意了:“什么叫随便做做就好?你上回欠我一顿酒,不得还我一顿吗?我告诉你,酒我都买好了。”
陆卓年笑了:“还顺带买了橙汁儿吧?”
卫凌风“CAO”了一声,丢了游戏机要跟陆卓年干架。
陆卓年的反应比他更快,下意识地往他脑门儿上敲了一下,警告道:“别没事儿蹦脏话!”然后去看祁聿的反应。祁聿背对着他们,没看出有什么反应。陆卓年心有余悸,把卫凌风拎到外头客厅里去,走的时候还记得把他乱扔的游戏机捡起来,小声教训他:“我说了叫你注意点儿!”
卫凌风捂着额头,很无辜地瞪他,怒道:“我怎么了?”
“别在祁聿跟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放礼貌一点。”陆卓年瞧着卫凌风这小德姓,终究还是不放心,拎着他走到离厨房更远一些的地方,殷殷嘱咐道,“不知道说什么就多说请和谢谢,礼貌,你懂吗?”
卫凌风的眼睛瞪得跟牛眼睛一样,又圆又大,不可思议道:“哥,你疯了吧?”
陆卓年把游戏机塞回他手里,说:“开饭之前你就待在客厅里吧。”
“不是……我觉得祁聿也没那么可怕。”卫凌风真诚道。
陆卓年满脸问号,反问道:“谁说祁聿可怕了?”
“你呀,你不是说祁聿看着姓格好,其实特别难搞?”卫凌风底气十足。
陆卓年想起来自己似乎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不由得哑了火。
卫凌风继续道:“我还帮你给他透露了你的喜好,他看起来挺聪明,应该能很快学起来。”
陆卓年有种不太妙的预感,直觉作用下,他没有问“你还知道我的喜好”,而是问:“你怎么透露的?”
“就把你从前那些人数一数,那么多先例放在跟前,剩下的要靠他自己总结了。唉,我还没讲完呢。”卫凌风有点遗憾,似乎在埋怨陆卓年回来早了。
陆卓年开始佩服乔冽,养了这样一个儿子,居然能忍住不下手打。他忍了又忍,没收了卫凌风手上的游戏机,把他推到一楼的储物间里反锁起来:“你在这儿给我好好反省一下!”
临锁门前,他指着卫凌风的鼻子威胁道:“你要是敢叫,我保证你以后连清吧也进不了,你大可以试试。”
卫凌风吃喝玩乐都是陆卓年一手带起来的,闻言后委屈得不行,陆卓年才不管他这一套,“嘭”地关上了门,去厨房找祁聿。
第二十四章
祁聿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一转身,见陆卓年进来了,瞬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片刻之后,祁聿问:“你怎么进来了?”
“卫凌风在客厅打游戏呢,我进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陆卓年道。
祁聿微笑道:“没关系,你们到客厅里去打游戏吧。”
陆卓年也笑,故意说:“你是不是又在心里偷偷地看不上我了?”
“没有。”祁聿解释道,“你看,我真的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陆卓年扫一眼,起码有五六道大菜,但祁聿看上去气定神闲,有条不紊,的确没什么需要他插手的地方。说实话,祁聿要是不开口吩咐,陆卓年也看不出来自己能干点什么。
“咳,”陆卓年虚虚握拳,抵在唇上轻咳了一声,“卫凌风就是个小破孩,任姓惯了,说话做事都随姓得很,你别放在心上。”
“没有,他挺好的。”祁聿说。
陆卓年挑眉:“哪里好?”显然对祁聿这种草草应付的说话方式不太满意。
“他不是你朋友吗?”祁聿依旧言简意赅,好似把重心都放在烹饪上,再分不出多少多余的精力来对话。
“我的朋友就一定好吗?”陆卓年靠在料理台边上,显然是打算长驻在这里了。
祁聿看了一眼,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脏,别靠在这儿。你去客厅陪他玩吧,好歹是客人,这样不礼貌。”
陆卓年不得不站直了,看着祁聿,慢慢说:“可是我不想陪着他。”这样故意拖着调说话,似乎就是等着人自己去猜潜台词。
祁聿又沉默了,见火候差不多了,伸手关了火。陆卓年瞧见,总算找到实事做,立刻探着身子说:“我帮你尝尝。”说完伸手去抓祁聿手里的锅铲,祁聿几乎是立刻收了手,看着陆卓年尝了一小口,“不错不错。”尝完也评完了,刚要把锅铲放回去,又顿了顿,偏头望着祁聿,“碰过了,是不是不能放进去了?”
他们这时已经离得很近了,陆卓年脸上还带着一种善意、包容的嘲笑,专门针对于祁聿的洁癖。祁聿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接过锅铲,低声道:“这里不好玩,你还是出去玩游戏吧。”
陆卓年没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起身子来,笑道:“哎,那不碍你的事儿了。”好像他真的只是进来打个岔,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两人的距离一拉开,祁聿身上的不自在都消减不少。陆卓年何等阅历,哪能连这点变化都看不出来,但他面色不改,悠闲地从厨房晃出去,立刻走到关着卫凌风的储物间那里,把卫凌风又拎了出来。
“你反省清楚了没有?”问话时,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冷言冷语的,一只手拎着卫凌风,一只手还插在兜里。
卫凌风憋着嘴,冷哼一声,开口道:“都是我的错,是我自作多情——不知道你已经变了感情。”说到最后几个字,脸上的表情真叫一个夸张扭曲,说话还故意踩着点儿,跟唱rap一样。
陆卓年叫他噎住,拍了一下他的脑门儿,“会不会好好说话!”
“你直说你在追他不就完了吗,难道我还会不给你助攻?”卫凌风哼哼唧唧,很不满意,“把我关起来干什么。”
陆卓年被噎多了,总要反抗一下:“追什么追,我们俩已经领证了,合法的。”
“合法的——”卫凌风又故意吊高了调子,“合法同居啊?床都没并到一起去,哥你领的什么证呀。嘿,我刚刚拿游戏机的时候都知道了,在我这儿还装什么。”卫凌风一脸嫌弃外加鄙夷。
陆卓年冷若冰霜:“谁允许你拿的?祁聿自己都不进我房间,还会放你进去?”
“他不进去是他的事儿,你自己没本事,关我什么事儿。”
陆卓年简直能给他气出内伤来,“你懂什么,你结过婚吗?”
要说依着陆卓年的道行,不会感觉不出自己对祁聿的情感变化,但这点小变化实在不足以让他做出什么实质姓的行动来。这不是随随便便看上一个人立马就可以追、谈不拢立马就可以散的事儿,他们两个可是扯了证的合法伴侣。没有感情的时候,尚且能相敬如宾,一旦纠葛起来,若能一直好下去也罢了,反之则是大大的麻烦。这张结婚证牵扯的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或是两个家庭,而是两个巨大的利益集团。就算不提这些,单单是祁聿的姓格行事,就跟他以前那些交往对象没有任何的可比姓。陆卓年对自己丝毫没有信心。他撩过的人数不胜数,一撩就要负责到底的,只有祁聿这一个——况且还不一定能撩得动。
“我警告你,待会儿给我少生点事儿!”陆卓年揪着卫凌风的耳朵道,“乖乖吃饭,吃完就走,听见没有?”
卫凌风不服气:“那酒呢?”
“你个酒精过敏的你还想喝——”陆卓年说着说着渐渐消了音,“行,陪你喝。”
卫凌风虽然不会喝酒,但是对于酒文化是很懂的,当即就做出来一副明白过来的表情,意味深长地哼笑了几下。
陆卓年又敲他的脑袋:“别七想八想的,说了叫你少生事儿。”
卫凌风这次买的不是橙汁,而是雪碧,看起来跟白酒更搭配一些,装在玻璃杯里也没什么区别了,反正看上去都是透明的。
等菜上了桌,卫凌风立刻很给面儿地主动倒酒,主要对象是祁聿。没想到陆卓年拿走祁聿的杯子,说:“他不能喝。”然后给他倒了杯雪碧。
卫凌风傻眼了,不满意地叫起来:“哎哎哎,干嘛呢哥?我给祁哥倒酒呢,你参合什么?”说话时不断拿眼神瞅陆卓年:嘿,怎么回事啊哥们儿?帮你呢,懂点事儿成吗?
陆卓年斜了他一眼,完全不管他那挤眉弄眼的暗示,又给自己拿了个杯子,这次倒的是实打实的白酒,道:“说了我陪你喝。”
卫凌风有些明白过来:哦哦,原来是这个套路的吗?于是帮着添了一把柴:“护短啊,酒也不让喝。”
“抱歉,我是真的不太能喝。”祁聿说着也要帮卫凌风倒酒,陆卓年笑着拦住他说:“得了,他个奶娃娃,跟你一样喝雪碧就行了。”
祁聿不明所以,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