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磋一番。现在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每当碰到千云询问的目光时,就躲躲闪闪。
千云只当他是累了,就准备给他捏捏肩背,让他早些歇息。
“云弟,你不必做这些。”千琦玉拉住千云要给他捶背的手。
千云不解,坐在床边。
可却发现千琦玉脸色涨红,似乎想说什么,反复纠结,也没开口。
“有什么话,你说吧。如果我留在天界让你为难,大可不必如此。”千云平静的看着他。
“不是,不是的。”千琦玉连忙否认,终于吞吞吐吐的说道“那玉唉不是我是我母亲问我要唉我说丢了,母亲不信,还说要来天界”
他完全不敢去看千云的眼睛,唉声叹气,心中满是愧疚,说话也支支吾吾,早间母亲忽然问起那块随身玉佩,他情急之下谎称丢了。结果母亲大惊失色,甚至要来天界。
千云却是瞬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摘下脖子上的玉,递给千琦玉“这玉想必对世子殿下很重要,所以公主才会心急。如今物归原主,也让公主安心吧。”
千琦玉没有去接那玉,他又是心烦又是内疚,但他仍想解释清楚“云弟,我一直都以为这玉可以逢凶化吉,消灾解难。可,可母亲说这玉自我出生就雕的,仅此一枚,往后,往后是要送给我的妻子的。”
千云一听这话,赶紧拉过千琦玉的手,将玉佩还给了他。
千琦玉看着手上玉佩,心里更是烦躁不已,声音都有些急促“云弟,是我母亲非要看这玉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好玉,等我回了西海,一定再送你个更好的。”
千云一直面色平静,此时也不免汗颜,还送眼下终于还回去这玉,不用小心翼翼的戴着,可别再送了
顿了顿,千云道“既然是送给未来世子妃的,还请殿下妥善保存,不要再随意送人了。”
千琦玉听了这话,并不开心,他觉得千云没能理解他的意思。怎么是随便送人呢他是真的想把这块玉送给千云的,希望他以后都平安顺遂。谁知道,母亲却说这玉有特别的含义,要大婚那日送与妻子的。既然这块不能送,那以后再寻到更好的送给云弟。
玉佩这事告一段落,千琦玉仍是早出晚归。白日去修行,晚上回来教千云。他让千云不要总闷在屋内,应该多出去走走。
见千云不语,千琦玉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用担心宴重明,他最近不在天宫,去了他师父南华尊者那里,魔界异动,他现在忙得很。”
说到这,千琦玉难得的忧心忡忡,“如今就天界还算安全,听说人界已经纷争四起,唉父王来信,说西海也全面戒严。三界之内,冥界最为混乱,听玄音说,整个酆都城都是冤魂,排队等着轮回的魂魄将奈何桥都挤塌了。山雨来,魔族猖狂,我辈岂能坐视不理”
千琦玉说起那些关于三界危机的大事时,眉宇深思,言谈中仿佛能看见西海王的影子,指点江山,意气豪迈。
这是千云第一次感受到,有人教导与无人教导的区别。
千琦玉说的那些,千云几乎都感知不到。这十三年来,他在西海挣扎求存就已经足够艰难,更别说有长辈教养,说起外间的风云变幻。
在此之前,他从未出过西海,甚至不知有三界之分,更别说三界之外还有魔界的存在。
千云有些羡慕的看着千琦玉侃侃而谈,满怀激情。他想,要是真有那一天来临,他也想去施展一番,这样才不枉堂堂男儿来世间一遭
一连几天,千云都睡得不甚安稳。想来应该是还玉佩的那天晚上起,千云每日夜里都会做些噩梦,醒来的时候又都记不大清。
千云兴致缺缺,千珍珠来回游了几次,见千云不理它,自己玩水去了。千云有点闷,他想出去走走,可他又记得宴重明的警告。
如果只是在天宫看看,很快就回来,应该不算吧。
如此想,千云已经小心翼翼的走出门去,白日里阳光正好,宫墙巍峨,他沿着琉璃似幻的朱红色宫墙一路随心而走,繁花似锦,流云聚散。
偶尔越过宫墙能听见笑语欢声,他尽量避开喧闹之处,跟着斑驳树影缓步而行。
这样宁静的午后,微风轻拂,他站在一处宫墙之外,听到悠悠琴声如春风过野,漫过心间。
琴声悠扬,仿佛能荡涤心中的烦闷。
千云驻足,聆听仙音。
那琴声灵动,曲调平缓,仿佛是站在雪山上看湛蓝的天空,辽阔幽远。
忽而琴声转急,曲调高吭,犹如烈马奔腾,恍若惊涛拍岸。一声未平,一声又起,急迫如擂鼓,紧紧抓住心神。
渐渐地,曲调缓了下来,静悄悄的仿佛雪落在屋檐,雨落在竹林。
从始至终,无论琴声是快是慢,是急是缓,琴音里都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旷达,如黑夜里云间升起的一轮明月,熠熠华光明彩流转,清晰又圣洁,逍遥而自在。
千云从未听过这样好听的曲子,他站在那里,余音不绝,半晌,他才想起仅看过的几本书上曾有一句“心无物,即是秋空霁海,坐有琴书,便成石室丹丘。”
他低吟出声,觉得这样的句子正符合抚琴之人自在逍遥的心境。
千云静静站在宫墙下,心境也跟着开阔起来,先前的烦闷渐渐消失。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大事不妙,不远处的树下正站着一个人,墨衣风华,皎若云间月。
宴重明一脸淡漠,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宴山君,我我”千云有些惊慌,他跑出来闲逛,被宴重明抓个正着。
宴重明一步步走近,在千云面前停下,半晌,他道“屡教不改,顽劣不堪,你是想回西海吗。”
千云面色苍白,手心拽的死紧。
正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传来“这不是千云吗原来你在这儿,琦玉世子到处找你,原来是迷路了吗”
那少年施施然走近,眼含笑意看着千云。千云有些诧异的看着那白衣少年,记起他就是前几日与他说过话的少年,“玄音”
“哎,你还记得我啊。琦玉世子让我出来看看,他就猜到你要迷路了。”少年玄音煞有介事的说道,转而像是才看见宴重明一般,恭敬施了一礼“原来宴山君也在啊。琦玉世子说千云从不出门,今日课业繁多,需要他来帮忙拿东西,这不,果然就迷路了。”
“既然如此,你带他走吧。”宴重明面无表情的退开一步。
千云如蒙大赦的跟着玄音离开,直至回到行宫。
千云纳闷“世子殿下不是说”
“都是我编的,哈哈哈。你是不是信以为真了那么果然骗过了重明殿下啊。哎哟,我的心到现在还砰砰乱跳呢”
眼前的白衣少年灵动活泼,满眼狡黠的笑意。千云这才明白,刚刚是他替自己解了围。
“多谢。”千云施了一礼,真诚道谢。
“哈哈哈,我不是宴山君,你不用这般拘束,我本来无事,举手之劳。”那少年见千云还有些惊魂未定,闲聊几句就告了辞。
至此,千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出过行宫。
第73章 光怪陆离犹是梦
旁人看来,千云几乎被禁足,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每天夜里,他总是做些奇奇怪怪的梦,梦中景象光怪陆离,闻所未闻。更可怕的是,最近这几日,他又听见了那个声音。
那个曾在扶桑岛上荒废的洞府中听过的声音,可那声音清脆,有着少年人独有的灵动,那就是他自己的声音。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