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真有些无语,他觉得自己的运气从来没像今日这么糟糕。这下好了,他这会儿窝在树上看百鬼夜行,连个落脚地儿都没有。这黑黢黢的山林也不知是什么地方,他又不敢胡乱走动,这些鬼怪看起来规律又无害,那是因为没有人扰乱它们,不然,群起而攻之,实在不妙。
他干脆半躺在树杈上,无聊的想,不如就在这儿呆一夜好了,也许天亮这些鬼怪就该回去了。
孟真坐到半夜,偶尔有山风吹来,树叶就呼喇作响,静夜里仍能听见树下整齐的窸窣声,他躺在树杈上眯了一会儿,实在不舒服。月上中天,照的林间一片清冷,连孟真藏身的大树都在月光下一片惨白森森。这一夜还真是漫长,树下是蛇群,树上待久了,硌得腿酸,孟真打算换个平坦点的树枝继续躺会儿,他双手撑着树干,打算挪腾一下,忽觉手下触感沁凉,还有些硬。孟真借着月光低头仔细瞅一眼。
啊
孟真惊的失声,缩回双手,腿脚酸麻,一下从刚才倚身的树杈上掉下来,好在他反应快,半空中又拉住一截延伸的树枝,才勉强稳住身形。
躺了半夜的树杈居然是一截白森森的腿骨别提有多瘆人了
孟真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回去洗个澡。奈何此刻移不动半步,树下是蛇群,树上有累累白骨。他勉强站在这根细细的树枝上,手扶着几片树叶借力。
“嘘别吵,等我再睡会儿,就起来继续给你讲故事”
一个有些苍老略显疲倦的声音传来,呓语般响在耳畔。
孟真强制稳住心神,脚下生根般的定在树枝上,手里抓烂的几片树叶 xie 露了他忽然听见这声音的吃惊。
这声音说完周围又安静下来,再无声响。孟真站了一会儿,仔细查看栖身的这棵大树。头顶树干上几乎都是白骨,除了有明显的腿骨臂骨之外,还有一些细碎的头骨。显然是有什么人在这里死去多时了。而刚刚发出声音的应该就是这棵树本身。
看着眼下情形,再结合刚才那个声音说的睡醒了继续讲故事,盂兰盆节晚上的百鬼夜行。那么这棵树极有可能是说书灵。
说书灵生前是个说书先生,可偏偏没人爱听他的故事。等他死后,化作怨灵,到处抓人,让人家听,如果那人听得入迷,坚持十天,说书灵便会放了他。但若不听,他便会掐死那个人,将他的尸体抱在怀里,讲故事,一直讲到这个人就剩下一堆骨头。
这些鬼怪奇谈还是孟真从前在帝临台帮玄音处理公务时,闲着无聊偶尔看到的。他此时真该庆幸还好这棵树是说书灵,而不是别的什么脾气暴躁的鬼怪。可就是爱唠叨这一点,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说起故事没完没了,可能还很无趣。眼下也只能先将就着待在树上,再想办法脱身。
站了一会儿,孟真隐约感觉有低沉的声音传来,被夜风一吹,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开始孟真以为是说书灵梦中呓语。可这声音一直不停,难道是说书灵睡醒了要开始了吗就这样梦呓般的说故事,岂不把人说睡着了
孟真只好耐着 xing 子听下去,无论如何也得做做样子。可仔细听了一会儿,他觉得那声音似乎在喊他的名字。
“”
还有这样的神通连姓甚名谁都能知晓吗孟真简直百思不解。
“孟真孟真你在吗”
这回听得更清晰一点儿了,就是在叫他的名字。只是这声音有些耳熟,似乎不是说书灵啊。孟真还待细听,忽觉腰间有动静,他低头看去,是腰间的储物袋时不时动一下,蹭的腰间痒痒,那声音还在继续,但好像近在咫尺,是从储物袋里传出来的。
孟真有些诧异,连忙解下储物袋,放在耳边。
“孟真孟真你在吗能听见吗”
这下听得十分清楚,一声一声,语气焦急,是宴重明。
“宴山君,是我,我在”孟真连忙对着储物袋赶紧说道。然后他解开储物袋仔细翻找能发出声音的东西,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东西异常。
“孟真快把那朵牡丹花拿出来”宴重明听到回音,似乎十分欣喜。
孟真在储物袋找了找,里面除了昨天宴重明给他的牡丹花灯,还有之前宴重明因扔了南黛给他的栀子花,后来又还他的一朵牡丹花。
孟真拿出那朵牡丹花,将储物袋挂回腰间,这朵牡丹还是鲜嫩滴,如同刚摘下来那般肆意盛放,孟真捧着那朵牡丹花,又听见宴重明急促的声音传来。
“孟真,你在哪儿可是遇上什么危险你先别急,我马上就去找你”
孟真正想回答,忽然他栖身的大树震颤一下,整个树干枝叶都舒展般的呼喇作响,如同刚睡醒的人伸了个懒腰。
“好了,我们开始讲故事吧。”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但之前的疲惫已经消失,仿佛充满了活力。
孟真一手拉住树枝支撑身体,一手托住牡丹花急忙放到唇边,小声如耳语般的赶紧道“百鬼夜行”
作者有话要说
百鬼夜行的故事来源于日本民间传说。
小羽毛的功能可不止这个,数不胜数,啥啥都可以
请期待
第19章 千钧一发来相救
“赶紧坐好,再不专心我可要生气了。”那说书灵忽然声音严肃,拂了拂枝条,孟真只好小心翼翼往前走几步,在一个细细的树杈上坐下来。
他一手托腮,作出十分专心的模样,实际上他将那朵牡丹花放在手心,贴着脸颊。这样,纵然他暂时不能出声,但依然可以听见宴重明在说什么。
“孟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宴重明那边似乎有些杂乱,但仍能听道他急切的询问。
孟真很想告诉他暂时不会有危险,可那说书灵已经开始讲故事了,他这会儿完全不能出声打扰。
半天没有回音,宴重明似乎有些明白,那边压低声音问道
“孟真,是不是现在不方便说话”
孟真连忙点头,点完又发现宴重明根本看不到,可他又不能出声,心急之下他无意识用指尖捏了捏那牡丹花瓣。
没想到宴重明跟听见了似的,回了一句“不方便你先别说话了。”
孟真更诧异了,原来 o花瓣,宴重明都能感应的到啊,这花真是神奇的很,孟真一下好奇心起,反复抚 o 揉捏那牡丹花瓣。
“孟真,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你别,别一直 o ”宴重明的声音有些轻颤,断断续续的。
孟真还以为宴重明那边遇上了什么事,以为孟真等的着急了。他连忙停下揉捏的动作,改为轻轻的安抚,以示明白了。
可 o 着 o 着,触感好像变了,掌心里似乎不再是一朵牡丹花,长长的一片,柔软顺滑。孟真瞥了一眼那还在滔滔不绝的说书灵,装着手酸换一只托腮继续听。
孟真看一眼手里的东西,居然是一根红色的羽毛这这不就是那根挂在岁华剑上的羽毛剑穗吗捏一捏,还可以团成一个球何时跑到自己手上来的难不成,这羽毛除了可以团成球,还可以变作牡丹花的模样,甚至还可以传音真是一个宝贝啊。
孟真 o手里的红羽毛,心里居然在盘算这显然是宝物没错,可它是宴山君为了道歉赔给我的花,它那时就是一朵普通的牡丹花。既然给我了我,现在又变回原来的模样,可也还是我的花,就算是宝贝也不能再要回去了。
孟真越想越觉得欢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