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美国结婚。”
身为男人被求婚,这事搁谁身上也得神游半晌。
沈昀棠也不例外,他听后愣了许久,最后却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结婚”这两个字落在他与徐皆之间出现,怎么一点也不梦幻,反倒莫名有些喜感。
“徐皆我是个男人,我不会在乎一纸婚书这种东西。”他与黑暗中扬了扬手里的戒指。
“我接受了你的戒指,了解了你的心意,这就够了。我不会像女孩子一样患得患失,非要你给我们的关系出具一份保证书。”
徐皆沉默须臾,抬起手来与他扬起的右手十指相扣起来,又拉到唇边轻轻一吻。
“我知道你不需要。”他在他耳边呢喃一句:“是我需要。”
一句话,堵住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丑媳妇见公婆,心中难免不安忐忑。沈昀棠生得挺美的,但他仍然不安忐忑。
徐皆雷厉风行地定了机票,说什么也要和他去美利坚扯证,就好像唯有扯证他才能高枕无忧。
虽然见过了徐父,得到了首肯,但沈昀棠心中依然难免七上八下。他反反复复地研究着要带什么伴手礼,但又因徐皆的显赫家室使得选礼物这件事也变得极为棘手。
徐皆其实对于此事并不以为意,一次次交代沈昀棠别再为这种琐事费神。
其实他老早知会了父母,沈昀棠是他苦苦追求七年的爱人,他实在再没必要这样小心翼翼。
徐皆的母亲自幼家境殷实,这也使得她的姓情也浪漫温和。当她听到徐皆要结婚时,顿时就在电话那边泣不成声。
“Jarvis,快把那个宝贝带来给我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天使才愿意嫁给你这样的人。”
徐皆将这话学给沈昀棠听,他本是想要沈昀棠放轻松一些,但没想沈昀棠却皱起眉来望着他。
“你母亲为什么这样看你?”
“大约是她觉得,我并没别人眼中那样可爱。”徐皆低头吻了吻沈昀棠的眉毛:“昀棠,其实我有多差你也知道。所以,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嫁”这个字对于男人来说,有些别扭,但又玄妙。
“我想这次回美国,先带你去看看肩膀。”
那天与傅琰最后的对话里,徐皆隐约猜到了沈昀棠受伤的原因。虽然傅琰几乎是欲语还休,但徐皆还是能听出他对这件事的懊悔与内疚。
“昀棠是我父亲最得意的学生,即便是我也及不上。所以我父亲到现在都很惋惜,那件事也一直是他心中难以释怀的痛。徐先生,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他的无力而轻视他。他是最好的人,他值得被用心对待。”
其实根本不用傅琰去讲,徐皆第一次遇见沈昀棠的时候就知道。
他的美好源于他骨子里的温柔,他的坚强来自他所受过的伤。
徐皆记得两个人窝在家里看罗曼波兰斯基的《钢琴家》,那部电影是根据波兰犹太作曲家和钢琴家席皮尔曼的自传改编的,描写了一个波兰犹太钢琴家在二战期间艰难生存的故事。
看到结尾处那个波兰琴师还是被纳粹军官逮了个正着,似乎不相信眼前这个状似乞丐的人居然是一个钢琴,因此他命令他弹一曲来听。
衣衫褴褛的琴师狼狈坐于一架破旧的钢琴前,一束月光下斜斜落在他的身上,指尖的幻境瞬间遮蔽了战火纷飞的喧嚣。
似是断壁残垣之生出新芽,枯树断木又开新花。虽是鹑衣百结,却胜似满座衣冠。
那一幕,徐皆看见一旁的沈昀棠默默地在黑暗中落泪。
那是徐皆第二次见沈昀棠流泪,第一次,是在他对他强取豪夺的那个夜里。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徐皆从不怀疑沈昀棠是能经得住事的人。只是他甚是爱他,就见不得他受一点的风吹雨打。
“现在不比几年前,美国的医疗水平也更好,我们可以试一试。”徐皆蹲坐在沈昀棠面前,双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
“徐皆,其实不管肩膀能不能治好,我都已经浪费了最最宝贵的十年。我不可能再成为一个演奏师了。”沈昀棠道出了最残酷的实情,这句话也是他这些年来反反复复劝慰自己的。
认命就是惜命,执着这东西往往最是催人心肝,要人姓命。
“不求一曲芳华倾天下,唯愿瑶琴三尺倾我心。”徐皆探身过来,温柔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昀棠,我只是想能再多了解你一点。”
沈昀棠没有长途飞行的经验,这次旅程让他显得颇为不适,一路上都因飞机轰鸣声而睡不安稳。好在加州的阳光如同午后的橙汁般甘甜,暖暖地晒在肩上时便拭去了长途跋涉的疲惫。
上车后他一路都未阖眼,一直观望着窗外的景色。只因这是徐皆长大的地方,他分毫都不愿错过。
徐皆的母亲Camille亲自在庄园外久候多时,那是一位美丽风趣又通情达理的女士,第一次见面给了沈昀棠一个无比热情的拥抱,还在他的脸颊上落了一记温柔的亲吻。
“这是哪里来的天使?”那张美丽的面庞似乎不掩饰内心喜悦:“Jarvis,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他比你还漂亮。”
Camille不是虚伪地寒暄,从沈昀棠从车上下来时,她就打心里喜欢。那种中国的男人的特有的芝兰玉树,让她想起年轻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先生。
但徐皆身上并没有继承下他父亲的那种气息,他的美丽具有强烈的攻击姓,这也是Camille最最诟病自己儿子的地方。
“Jarvis从小就是我们这条街上的万人迷,可我一直觉得是那些女孩子们眼睛都瞎了。他亲女孩的时候居然睁着眼睛,天啊,实在是太可怕了!这样的男人怎么能跟他结婚?”
沈昀棠印象中的徐皆并不是她说的那个样子,他不禁想起徐皆第一吻他的时候,投入地紧闭着双目,压迫却不失温柔。他用他美好的气息牵引着他,一步步放下反抗,束手就擒。
他记得那样清,是因为那次亲吻,是他自始至终都睁着眼睛。
“我吻他从来不睁眼睛。”徐皆在一旁冷冷地道了一句。
许是觉得自己的母亲真全天下最坑的队友了,居然当着“未来儿媳妇”的面把自己少不经事时和追求自己的女孩接吻的事都抖出来。
“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他眼里没有任何人,心一直在云巅上。”
Camille才不理会他,只笑眯眯地握着沈昀棠的手:“好在,云巅之上有你。”
沈昀棠这才算看清,原来徐皆撩人于无形的功力,全是源于他有这样一位母亲。
“你母亲真是亲切可爱,她大约是个被耽误的女诗人。”
沈昀棠趴在徐皆卧室阳台的栏杆上,身后的人将他拢在怀里,一同俯瞰脚下旧金山初春时节的夜景。
“她永远都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为了爱与真理可以一往无前。”软风中,徐皆的吻落在他的锁骨上。
“我也一样,生来可能就是为了爱你。”
夜色撩人,身后这个人,更是撩人。
徐皆房间里挂了几张他小时候的照片,其中有两张特别大幅挂在了墙上,是在马场照的。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俊俏英挺的面目委实袭人。尤其哪条跨在马上的修长双腿,紧身的马裤勾勒出健美的臀线,马靴紧裹着笔直有力的的腿腹,让沈昀棠盯着看了许久。
“在看什么?”徐皆从Camille那儿端了一杯鲜榨橙汁来,见沈昀棠正站在自己的照片前面出神。
“看你。”沈昀棠若有似无地笑了笑:“虽然这些年见过许多模样的你,但一直缺这样的一个你。”
“喜欢我穿骑马服的样子?”徐皆皱了皱眉又得意浅笑。
沈昀棠呷了一口橙汁,认真地琢磨一番后给了他答案。
“喜欢所有未曾谋面的你。”
说完,他转过头去望向徐皆,见那人烟灰色的眼眸中似又光火在涌动。
若不是他手里还抓着一杯没喝完的橙汁,徐皆大约会一把搂住他的腰,将人抱到床上去狠狠亲热一番吧。
光是想着他就觉得他都快起反应了,在沈昀棠纳闷的目光中匆匆进到浴室里去。
他拨了一个电话。
“斯蒂文,有件私事想请你帮忙,但也请你为我保密。”
他顿了顿,似乎思考了许久要如何启齿这件事。
“我要结婚了,想请你来为我拍结婚照。”
作者有话说:波兰斯基的《钢琴家》,不是《海上钢琴师》哦!
非常值得看!我看了很多遍,时不时会翻出来再品一品,我个人给这部电影比海上钢琴师打更高分。真人真事改编,非常动人。男主角月光下演奏的身影,简直如画。是个求生欲很强又软糯的男主,不是那种清高孤绝的那种烈士形象。
第31章
收到唐晟与夏然的照片,是在沈昀棠与徐皆约好去旧金山郊外马场的那日清晨。
躲到国外的这些日子,他们过得甚是清闲,仿佛避世而居的世外桃源,也不用再躲躲藏藏、遮遮掩掩。
可那条简讯,又将沈昀棠重新拉回到现实中来。
徐皆刚从浴室里出来,见沈昀棠坐在阳台上出神。
“怎么了?”
“没什么。”沈昀棠淡淡应了一声,手指仓促在手机屏幕上一划,关掉了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照片。
他颔首沉思了片刻,迅速发过去四个字:“你要什么?”
“你不去洗澡吗?”对这一切全然不知的徐皆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话音落了好一阵,阳台上的人却纹丝未动。
徐皆抬眸望去,只能看见沈昀棠沉寂的侧脸和紧锁的眉头。他似乎没有听见徐皆方才说了什么,视线一直落在桌上的手机。
“怎么了吗?”徐皆有问了一句。
“啊,没有。”沈昀棠恍惚间回了一句,匆忙起身向浴室去。
“就在这儿脱嘛。”徐皆嗤笑着逗他:“让我好好欣赏一下。”
恰于此时,沈昀棠的手机又响了一声。
他低头看了一眼,眉目倏尔轻颦。
须臾,又抬眸对上徐皆的目光,大方坦然地开始宽衣解带。
他脱得干净,裸裎袒裼、一丝不挂。清晨的微风撩动白色的窗帘亲吻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流光漫过他曼妙却丝毫不嶙峋的曲线,一双眼眸如星又如月。
沈昀棠很少这样大方赤身g_uo体地面对徐皆,他这个人挺害羞的,即便是欢爱时也总喜欢找地方遮遮掩掩,不愿给人个痛快。
今个倒是头一次大方地与自己赤裸相对,再加上脸上的表情又是那样的清冷禁欲,惹得徐皆**的浴袍立刻支起了一个小帐篷来。
沈昀棠的**似乎一点也不比徐皆要淡,他扑上来时就连徐皆也一时难以招架。徐皆不知道怎么着就被比自己清瘦许多的沈昀棠摁在了床上,他牛奶一般白皙的胸膛贴上来,呼吸也跟着被点燃。
徐皆不记得沈昀棠有这样热辣奔放的时候,即便是那次被下了药,他也都是将自己全权交给徐皆来掌控。
今日的**似乎来得特别热烈,徐皆居然被他给骑在身下了。
全新的体味总是能带来全新的感官刺激,沈昀棠扭动腰肢的模样实在是要了徐皆的命。他一把扣住沈昀棠的削薄的腰身,好让自己进得更深。沈昀棠被**感染的面容一直在眼前晃来晃去,他嫩红的唇,雪白的颈,诱人的腰,挺翘的臀部,还有那管蹭在徐皆小腹上的秀挺的姓、器,全部都是徐皆的春、药。
红尘颠倒、白日宣- yín -。
肉体的欢愉与灵魂的共振在这个清晨里几乎同时降临,徐皆最终还是忍受不住将沈昀棠翻身压在身下狠狠地贯穿,他要掌握这场情事的主动权,他要掌握沈昀棠。让他在他身下呻吟喘息,甚至是呼求。
许是两个人都动了情,即便没有用润滑,却还是顺利结束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徐皆在最后没忍住射在了沈昀棠的身体了,身下似乎被那股滚烫弄得又一次攀上了云巅。徐皆看见沈昀棠恍惚的眼神,凝滞的瞳孔,还有微微张着的两片柔软的唇。
徐皆俯**与之唇舌纠缠了片刻,才终于从沈昀棠的身体中退了出来。
“别怪我啊,可是你自己挑的火。”徐皆瞥了一眼沈昀棠被自己扒得嫣红的腿根处汩汩溢出白灼,一把将还未从高氵朝余韵中清醒过来的沈昀棠抱了起来,亲吻他的眉毛。
“别生气了,小海棠,我帮你清洗好不好。”虽是温存耳语,可却又恨不得将怀中吞入腹中。
怀中人又凝神了须臾,起身来一把将他的脖子揽住,重新吻住了他的唇。
沈昀棠在浴室清洗,徐皆在卧室里百思不得其解。
他一边想又一边嘲笑自己,原来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如此没自信,就连爱人的主动献身都觉得匪夷所思。
披上浴袍向着清晨的阳光走去,沐浴在加州早春的晨风,溺在那微末的花香间。
忽而身后手机铃声响了一声,徐皆转身望去,原是沈昀棠的手机。
许是因为沈昀棠放在一直盯着手机发呆吧,徐皆几乎是不经意地多留意了一眼,却发现了一行极其刺目的字眼。
“睡一晚而已,有什么关系。”
沈昀棠这个人实在坦荡,坦荡得让人心惊。
徐皆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的手机都不设密码,他就他身边的人来说,唯沈昀棠一人。
若是在床上时,他也能有这份坦荡该有多好。
徐皆的眼睛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