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区分的话,就是和不那么熟的人拍拍肩背就差不多了,和特别熟的兄弟拍拍屁股,那是哥俩好的表现。
严啸当然明白。以前和沈寻,还有其他朋友闹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互相拍过屁股。
但拍屁股的人换成了昭凡,那就根本不是同一回事!
刚才昭凡那一下子,拍得他有了生理冲动。
“CAO!”躺在二楼的沙发床上,他卖力让冲动、欲望通通消减下去,大脑放空半天,身体疲惫,脑子却亢奋激动。
所幸亢奋终究败给了困倦,他眯了会儿眼,渐渐沉入梦中。
醒过来时已经日落西山,身上搭着一条不大的毛巾被。
“醒了?”昭凡正坐在电脑前追更新,大约是听到沙发床有动静,头也不回地问。
“嗯。”严啸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怀里的毛巾被,“你给我搭的?”
“贤惠吧?体贴吧?”昭凡说:“还不快谢谢凡哥。”
严啸暗自重复着“贤惠”和“体贴”,乐了。
“笑什么?”昭凡转过来,神采奕奕的,似乎挺开心。
“没什么啊。”严啸面上正经,叠好毛巾被放在一边,假模假样地问:“小胖子今天写得怎么样?”
昭凡“啪”一声拍向大腿。
严啸:“……”
这是几个意思?
“小胖子痛定思痛,今儿更了五千!”昭凡伸出右手,五指张开,“而且完全不水,都是干货!”
“是吗?”严啸心里乐死了,慢悠悠地走到电脑边,“我看看。”
昭凡第二遍都看完了,赶紧让座,“小胖子啊小胖子,总算醒悟了,这叫什么,这叫……”
严啸抢白:“是金子总会发光?”
“这叫棍棒下出孝子!”昭凡说。
严啸唇角一跳,尴尬地咳了两声。
“大伙这不经常骂他吗,果然骂出成果来了。”昭凡美滋滋的,“今天这章真不错,我不打搅你了,你快看。”
严啸:“哦,好。”
昭凡虽然嘴上说着“不打搅”,但落在行为上,仍是“叽里呱啦”说不停。
好在严啸就爱听他讲,还爱偷偷观察他那眉飞色舞的神情。
“不过我看出了一个问题。”昭凡抱住双臂,眉心皱了皱。
严啸恨不得掏出小本子当场记下,“什么问题?”
“允阑的戏份是不是太多了啊?他只是战飞花的搭档诶。”
“既然是搭档,那戏多就很正常。”严啸说:“搭档就应该并肩战斗。”
昭凡沉默几秒,“但我还是觉得太多了。”
“不多。”严啸很坚定。
“他抢了战飞花的风头。”昭凡说。
严啸有些心虚了,“是吗?”
昭凡其实也不怎么踏实,因为酝酿许久,他有些想问严啸那个问题了。
——这个战飞花,你觉不觉得像一个人?
各怀心思,对视无言,最终还是昭凡打破了沉默,说的却是不那么要紧的事,“这个反派的名字不好听,刘大牛,小胖子怎么想出来的?”
严啸:“可能是一拍脑门想出来的。”
“太难听了。”昭凡说:“不像个牛逼的反派。”
严啸想,行,下一章我就让他死。
天色不早了,昭凡看完聊完肚子饿了,“走?”
“嗯。”严啸起身,正思考着今晚吃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谁啊?”昭凡随口问到。
其实这种涉及隐私的事,他平时很少主动问,但近来与严啸越来越熟,说话就没那么多讲究。
“我哥。”严啸说:“等我一下。”
“好,楼下等你。”昭凡对偷听电话没兴趣,拿了自己的东西快步出门。
严啸接起电话,“喂。”
“还在沈寻那儿?”严策的语气仍旧有种不近人情的冷意。
“在。”
“我过几天要去一趟临江警院。”严策说:“随便看看你在搞什么。”
兄弟俩一向没什么可聊,挂断电话后,严啸看着那短短的31秒通话记录,过了一分钟,才确认严策要来的事实。
他抹了把头发,低声道:“我CAO!”
第25章
“这表情精彩了。”昭凡斜靠在楼梯边,穿一件浅青色的背心,一边给一只站立起来的阿拉斯加挠脖子一边歪着头看严啸,“怎么,被家里的‘老大哥’给训了?”
“我哥过几天要来。”严啸在自个儿后脑胡乱撸了两把,心里有些躁动。平时闲扯时,他跟昭凡说起过严策,还有被严策惯成小祸害的戚南绪,虽然聊得不深,就顺口一提的程度,但昭凡记姓好,很快就给这二人起了俩外号,一个叫“老大哥”,一个叫“小老弟”。
横竖都沾着“老”。
“来看你吗?”两人已经走出宠物美容院,甩下身后的阵阵狗叫,昭凡双手抄在裤兜里,笑道:“你哥真关心你。”
“没,他到你们警院有事,顺道来看看我。”严啸这话说得没什么底。严策这通电话打得很有问题,他又不傻,自然听得出来。在严策的字典里,根本没有“顺道”这种说法,如果严策真是因事来警院,那就不会通知他,也不会来看他,有事办事,办完就走,他压根不会知道严策来过。严策既然打电话来了,那就说明跑这一趟的目的就是看他。
但为什么呢?
“那他会把‘小老弟’也带来吗?”昭凡对着夕阳眯起眼,“你不是说他现在在休假吗?‘小老弟’也在放暑假,带出来遛遛倒是不错。”
想到戚南绪,严啸在三伏天硬生生打了个寒战。
细细品来,严策那句“顺便看看你在搞些什么”似乎有点意味深长。
是戚南绪那混账东西说了什么吗?
“我还挺想看看‘小老弟’的。”昭凡自顾自地说:“他上次哭得太好玩儿,想看他哭个现场。”
“再表演一个‘现场哄猪’?”严啸说着眼皮跳了跳,心里越来越不踏实。
昭凡哈哈笑,怂恿道:“哎啸哥,要不你给‘老大哥’打个电话,问问‘小老弟’来不来?”
严啸想,我才不问。
“我不是遭遇了‘滑铁卢’吗?”昭凡说:“在‘小老弟’身上摔倒,就应当在‘小老弟’身上爬起来。”
“他今年才十岁,你要从他身上爬起来?”严啸话不过脑,脱口而出,脱完发现糟了,这他妈是在拿小孩儿开黄腔。
昭凡一向脑瓜子转得飞快,这回居然没听懂,睁大双眼一脸疑惑状,“啊?”
见他真没听懂,严啸松了口气,心道这黄腔弯儿转得比较急,昭凡习惯直来直去,黄段子只听CAO来CAO去的那种,难怪听不明白。
“我哥假期不长,可能来警院一趟就得回部队了,带不了戚南绪。”严啸生硬地调换话题。
昭凡耸耸肩,“可惜。”
“没什么可惜。”严啸说:“他的讨嫌指数超乎你的想象。”
“是吗?”昭凡笑了笑,“我倒是觉得他讨嫌得可爱。”
“讨嫌还能讨嫌得可爱?”严啸不相信。
“他哭得就很可……不,不是可爱,我想想这得怎么形容。”昭凡走了两步,“就那什么,哭得很好笑,听他哭,我就想笑。”
“你这是幸灾乐祸。”
“那天你不也在笑吗?”昭凡越想越乐,一乐就叉了个腰,“虽然这么说很不厚道,但如果现场看他哭一回,我没准儿得乐上一天。”
严啸:“……”
你这已经不是厚道不厚道的问题了。
是残忍!
?
大院里树木参天,栖息在树上的蝉撕心裂肺地吼叫着。
——吼出了戚南绪的心声。
“哥,你要走了吗?”他站在严策的卧室门口,看着地上摊开的行李箱,明亮的双眼登时变得通红。
“嗯。”严策正在收拾衣服,“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可是你不是说过,不急着回部队吗?”戚南绪跑进屋,蹲在地上抓住行李箱的一沿。
严策被他看得心头一软,放缓语调道:“是不急着回部队,但过两天我要去一趟临江警察学院。”
戚南绪连忙问:“去干什么?”
“有事,顺便去看看严啸。”严策说。
戚南绪一听有门儿,“那也可以顺便带上我!”
严策挑眉,“带你?”
“我自己有行李箱,我也有钱!”戚南绪急红了脸,“我可以自己买机票,自己住酒店!”
严策心下好笑,“我还跟你计较钱?”
“哥,哥!”戚南绪松开行李箱,抓住严策的衣服,脑袋仰得老高,低声下气地撒娇,“哥,你就带上我吧!我很乖的,我什么都听你的,绝对不给你惹事!哥,我这段时间是不是很乖?”
严策揉了揉他头顶,“最近还算老实。”
“那我这么乖,这么老实,你得奖励我。”戚南绪得寸进尺,“而且你回来那天答应过我,说要陪我直到回部队,你不能食言!”
“我哪里食言了?”
“你要去陪严啸!”
严策转过身,继续收拾行李,“我只是顺道去看看他。”
“那也是食言。”戚南绪不依不饶,“你得带上我,带上我就不算食言!”
这话说得满是小情绪,严策甩去一记眼刀,戚南绪立马委屈上了,上前两步抱住他的腰,声音闷闷的,一副“我就要哭了”的样子,“哥,哥,你带上我好不好,你这一回去,我就又会有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严策揪了揪他的脸,“舌头打结了?”
戚南绪吸着鼻子扁着嘴,坚持说完:“……很久见不到你了。”
窗外的蝉吼得更大声,从撕心裂肺进化到歇斯底里。
戚南绪喉咙里挤出两声不清不楚的呜咽,肩膀轻轻发抖,一双手臂硬是不松开。
好像这么用力地抱着,他心爱的哥哥就不会离他而去。
严策一时没有动作,任由小不点儿缠着。
其实戚南绪已经不是小不点儿,但在他眼里,戚南绪还是那个抱住他的腿就不放的黏人小孩。
小孩舍不得他,他却不能为了小孩留下。
但是,临走前满足小孩一个心愿却不是不行。
“哥,哥……”戚南绪还在嘟囔。
“戚南猪。”严策突然道。
戚南绪立马睁大眼,有些愤怒,又有些开心。
“戚南猪”这个名字是很多年以前严策给他取的,因为“绪”看起来像“猪”,所以“南绪”成了“南猪”。那时他还“咿咿呀呀”学语,不懂“猪”是什么意思。严策找来一张猪的图片,他看一眼就哭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伤心得整张脸都红了。
严策还逗他,说什么“你比猪还丑,图片上的是大肥猪,你是小肥猪”。
“哥!”虽然不喜欢这个难听的名字,但唤他的是严策,他还是巴巴着答应。
“回去收拾行李吧。”严策终是顺了他的意,“带你一起去。”
戚南绪开心得又蹦又跳,几乎是大吼着冲出严家大门,外面的蝉鸣都被他的叫声盖过。
严策叹了口气,行李整理得差不多之后走去书房,想来想去还是打开了收藏夹里的“铁汉情”网站。
戚南绪说,严啸在这论坛里写小说,前阵子还和读者吵架。
严啸这几年我行我素,他虽然管得了,却懒得再管,只要严啸不搞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说到底,还是关心这个由自己带大的弟弟。
这几天,他抽空浏览完了“狂一啸”这一笔名下的所有小说,得知自己成了小说中随便开挂,还有无数倾慕者的霸道总裁,简直哭笑不得。
兔崽子在网上乱写他,再不教训教训就得翻天了。
但兔崽子篇篇让他当主角,可见心里有他。
他揉了揉太阳穴,思索见到了严啸,该怎么说起这件事。
写小说不是什么坏事,他没意见,但严啸写的这都是些……
什么狗屁?
?
严啸揉着莫名发烧的耳朵,“妈的,谁在念叨我?”
“你的读者吧。”沈寻扔来一支冰棍,“策哥真要来了啊?”
“后天的飞机。”严啸有些烦躁,接过冰棍没吃,急切地捂在耳朵上。
“他别是知道你和昭凡的事了吧?”沈寻一直挺担心这件事。严策在他心里威严而冷酷,用“不近人情”来形容也不过分。如果严策知道唯一的弟弟爱上了一个男人,难说会用什么强硬的手段收拾严啸。
严啸撩起眼皮,“不可能吧?他哪来的途径知道?”
沈寻也觉得可能姓不高,但严策不是普通人,不能用常理推断。
“管他的。”严啸撕开冰棍的包装,里面已经化了一半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
“这倒是。”沈寻点点头,又道:“我今天在分局没事干,看了几章你那《桃色惊魂》。”
严啸说:“给点儿意见?”
“意见没有,疑问倒是有不少。”
“说来听听。”
“那个刘大牛怎么就突然挂了?”沈寻说:“你前面铺垫了那么多,我还以为他是个挺牛掰的反派。”
“哦,刘大牛啊。”严啸笑了,“本来我是计划让他当个阶段BOSS,但凡凡给我说,他名字太难听了。”
沈寻手一抖,冰棍掉下一块冰,“所以你就让他挂了?”
严啸满不在意,“凡凡不喜欢嘛。”
“我CAO,服了你了。”沈寻想起另外几个读起来觉得奇怪的地方,一问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