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的吩咐,没想到青春期都过去这么久了,他突然就叛逆起来了。
麦导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对太子爷这么粗暴,简直是往死里作。他怒道:“那小崽子呢,叫他过来,我狠狠揍他一顿!”
岑晚告完了状,神清气爽地说:“不用了,我就是跟您说一声,让他别再乱发酒疯了。”
他带着小刘走了,听见麦导摸出手机来打电话,怒气冲冲道:“干什么……揍你。皮带给你准备好了,给我滚过来!”
小刘悄悄冲岑晚比了个大拇指。岑晚两眼一弯,感觉特别过瘾。
小刘小声说:“还跟岑总说吗?”
岑晚道:“你缺心眼儿啊,跟我爸说干嘛?说了他又要问东问西的,各打五十大板,说我也有错之类的……单方面让麦导收拾他就行了。”
唐浚生脸上的淤青还没退干净,去片场给B组导演看了一眼。导演伸手按了一下,说:“不疼了吧?”
唐浚生感觉没那么疼了。导演说:“那就能上妆了,让化妆师给你拿粉底遮一下试试。没事就给你安排下午的场次。”
唐浚生答应了。上午九点多钟,化妆室没人了。唐浚生坐在椅子上,给化妆师打电话,把他从A组叫过来。对方说:“稍等哦,这边有点忙。”
唐浚生便坐在椅子上发呆,片刻闭上眼打起了盹。这时候他听见旁边的道具室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鞭子抽在人身上似的,其间夹杂着男人的闷哼。
唐浚生一怔,顿时想到了都市灵异怪谈、又或者是什么不可描述之调/教.avi之类的东西。他好奇的不得了,悄悄朝那边走了过去。
道具室的门掩着,唐浚生探头看了一眼,见实际情况跟他想象的有些差距。
总导演拿着皮带往地上抽了一记,严厉地说:“你知道错了没有?”
麦峥贴墙站着,一个铁塔般的大汉,被他爸制的服服帖帖的,一脸憋屈的模样。
他低声道:“我昨晚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
他爸觉得他态度又臭又硬的,根本没从内心里反省,怒道:“我看你清醒的很,你是不是活得太舒服了,飘得不知道姓什么了?”
麦峥有点烦躁,憋了半天,忍不住嘲道:“不是姓岑吗?咱们家都是靠他们家开工资养活的。您是他家的人,我自然是家生的奴才。做奴才的怎么能触怒主子呢?”
他爸气得不行,大怒道:“你说什么?”
麦峥低声道:“我说你没骨气,有这一身本事,为什么总看别人眼色过日子?反正我是受够了……上赶着拍马屁都要被嫌弃。我掏心掏肺地对他好,他有正眼看过我吗?”
麦导气得扔了皮带,手捂着胸口开始喘气。唐浚生有不好的预感,麦峥还在抱怨:“我也是个人,我有感觉的。我事事顺从他、照顾他,他总觉得理所当然不说,还老是嫌弃我,他想过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麦导的胸膛剧烈起伏,开始咳嗽。麦峥也感觉不对劲了,上前道:“爸,你没事吧?”
他爸一把推开麦峥,怒道:“你有脾气了,谁说也不听了……那你走吧,我是管不了你了。”
麦峥想说什么,他爸吼道:“给我滚出去,我看见你就生气!”
麦导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麦峥挨了打心里也委屈,紧抿着嘴唇,负气大步出去了。唐浚生听见门响,立刻往旁边退了一步,躲在了大量的纸箱子后面。麦峥头也不回地走了,并没有发现他。
唐浚生松了口气,觉得这里不能多呆,准备回去化妆了。正在这时候,他听见道具室里传来扑通一声,仿佛有东西栽倒在了地上。麦导嗬嗬地喘息,就像风箱拉不动的声音。
唐浚生感到情况严重了,他冲了进去。麦导倒在地上,一只手按着心口,另一只手伸出去,一个劲儿地发抖,离他不远的地方滚落着一瓶硝酸甘油。
唐浚生知道他是心脏病犯了,连忙倒出几片硝酸甘油喂给他。麦导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艰难道:“救……我……”
唐浚生道:你放心,我带你去医院。”他说着把他背了起来,撒腿就跑。他背着麦导去了最近的诊所,进门喘着气说:“医生,快,他心脏病犯了!”
医生接了诊,唐浚生在外头等了一会儿,医生开了单子让他交钱拿药。
唐浚生说:“他没事吧?”
医生道:“幸亏你来得及时,人没大碍。病人心脏不好,情绪不能激动,做家属的要多哄着些,别跟他犯拗。”
唐浚生心想:“这话你得跟麦峥说去,跟我说没用。”
他去缴费窗口掏出手机准备付账,发现化妆师打了个电话过来,自己都没注意到。
他打电话给化妆师,说:“我这边有点事,一刻钟后过去。”
唐浚生去病房看了麦导一眼,他爸躺在床上输液,已经在昏睡了。唐浚生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心想他身边没个人陪不行,但也不知道叫谁来合适。
他给岑晚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
岑晚十分惊讶,说:“他爸被气的犯病了?这么严重?”
唐浚生道:“是啊,麦峥那牛脾气不是盖的。别的不说了,总导演不见了,剧组的人不找他?”
岑晚想了想,觉得麦导被气病了,跟自己告状也有很大的关系。他不想把事情闹大,说:“你先别跟人说,我叫小刘过去照顾他。”
唐浚生道:“那就交给你了。”
他化了妆,然后去候场。岑晚也在,俩人见了面,打哑谜似的说:“小刘已经过去了。他刚才跟我打电话,说人没事了。”
唐浚生嗯了一声,又道:“这种事瞒不住的。”
岑晚也知道,但也怕吃皮带炖肉,只图多瞒一刻是一刻。唐浚生心想:“你爸肯定舍不得拿皮带抽你的,不过要使别的什么手段来整你就不一定了。”
两人在场边坐了一会儿,岑晚去拍戏了。唐浚生闲来无事,掏出手机来看,发现容婕给自己打了个电话。他随手打回去,容婕没接。
他发短信道:“去西湖了吗?看到断桥残雪没有?”
那边迟迟没有回复,唐浚生又道:“明天下午我请假提前出来,去杭州接你?”
容婕回了个短信,说:“不用了,家里有事,我已经回老家了。”
唐浚生十分诧异,片刻那边又发了信息过来,说:“帮我把留在横店的行李寄过来吧,我给你发地址。”
唐浚生答应了,容婕发了住处给他。唐浚生感觉她的态度很冷淡,似乎在生自己的气。
这也难怪,正在约会的男人抛下自己说走就走,换成谁谁也受不了。要是心气高的女生,还会把这当成奇耻大辱,说不定还要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容婕把这件事定姓的有多严重,唐浚生目前还看不出来,只能尽量顺着她。
唐浚生又发了一条短信道:“对不起,有时间我一定补偿你。”
容婕发了个微笑的emoji过来,唐浚生感觉那个表情好像是在嘲讽自己。尤其是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呆呆地盯着自己,仿佛在冷酷无情地说:“呵呵。”
第47章 审问
总导演不见了,半个剧组陷入了瘫痪。一群人来来回回地找麦导。岑晚在B组拍完了戏,听说A组的人群龙无首地闲了大半天,心里直发虚。
一群人找不到总导演,于是打电话给制片人。岑舫得了消息过来了,到处转了一圈,说:“人上哪儿去了?电话也不接,今天谁见过他?”
麦峥担心他爸,去道具室看了一回,没见有人。他不知道该不该坦白跟他爸吵架的事,岑晚先在旁边招了招手。岑舫过去了,说:“你知道啊?”
岑晚小声道:“麦导心脏病犯了,唐浚生把他送到诊所去了。”
岑舫登时严肃起来,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岑晚没说话,岑舫说:“带我去看看。”
岑晚叫上了唐浚生,两人一起带着岑舫去诊所了。麦峥在远处看着,不知道岑晚在他爸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什么,但是自己刚跟他掐了架,碍着面子也不愿过去问。
他看了他们一会儿,发现几个人一起走了。他便隔得远了点,也悄悄地跟过去了。
众人去了诊所,麦导已经醒了。小刘给他买了小米粥和馄饨,耐心地喂给他吃。麦导见了岑舫,立刻说:“岑总,你来了。”
岑舫见他手上还带着针头,知道挺严重的,连忙上前道:“没事吧?”
麦导道:“没事,还得多谢唐浚生。要不是他送我过来,现在我这个人可能已经没了。”
麦峥走进来,听见他爸这话,诧异地看了唐浚生一眼。唐浚生也注意到了他,什么也没说,平静地把目光挪开了。
麦导见儿子来了,又开始生气,捂着胸口开始咳嗽。麦峥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说:“好了我出去,您别生气了。”
麦峥退到屏风后头坐着,岑舫道:“怎么回事?”
麦导道:“那熊孩子,最近越发不像样,我管教他几句,他就不服气,非要跟我顶嘴,气死我了……”
岑晚怕他把自己告状的事说出来,连忙道:“爸,麦叔叔身体还不好,咱们别跟他说话了。”
岑舫嗯了一声,从小刘手里接过饭,说:“我来喂吧。”
他跟麦导是多年的老朋友,彼此不见外。其他人觉得待在这里妨碍病人休息,便纷纷站起来了。小刘先出去了,唐浚生拉了岑晚一把,也都出去了。
麦峥站在走廊上,默然无语地看着他们。岑晚不想跟麦峥说话,唐浚生跟他也没话说。小刘觉得场面有些尴尬,说:“你们吃饭了吗,我去买饭?”
岑晚摇头道:“没胃口。”
麦峥沉默了良久,走过来站在唐浚生面前。唐浚生感觉他的气场很浑浊,难以判断是敌是友,做好了跟他动手的准备。然而麦峥踌躇了片刻,开口道:“谢谢你救了我爸。”
唐浚生觉得挺意外,没想到他居然肯领自己的情。他说:“不用谢,应该的。”
麦峥又转头看岑晚,岑晚立刻把头扭过去了。麦峥闷声闷气地说:“对不起,我最近脾气不好,把这一圈的人都带累了……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岑晚也没想到他竟然肯当众向自己道歉,想来是他父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给他的冲击不小。他没说话,麦峥又说:“对不起,你就看在咱们这么多年朋友的份上,原谅我吧。”
岑晚觉得他爸被气病了,跟自己也有关系,有些心软了。他沉默了片刻,这才说:“没关系。”
麦峥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随即道:“能不能请你去跟我爸说一声,说你不生我气了。要不然他总惦记着这事,我怕他养不好身子。”
岑晚就知道他在这儿等着自己呢。可岑舫还在里头,他要是进去说了,无异于跟他爸招认了自己跟这事也有牵连。他含糊道:“等等吧,我爸还在里头呢。”
麦峥挺心急,没考虑那么多,就想先哄他爸别生气了。他说:“你就说一声,又不费劲,拜托你了。”
岑晚不想挨自己爹的揍,假装没听见,摸出手机来开始上网。
麦峥见他又开始装傻,心里急的难受,又不敢再得罪他。这时候岑舫从屋里出来了,他看着走廊上的几个小辈,点了点头。
他说:“都在,很好,省的我一个个去叫了。”
岑晚有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往唐浚生身后躲了躲。岑舫已经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原委跟麦导问出来了,他对岑晚道:“你先给我过来。”
他带着岑晚去了隔壁一间空病房,坐在椅子上,对岑晚道:“说吧,给你三分钟时间,坦白你的错误。”
岑晚也不知道他爸知道多少,遮遮掩掩地把自己告状的事给他爸说了。岑舫显然已经知道了,说:“麦峥为什么扣着你不放?”
岑晚道:“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发酒疯吧?”
岑舫沉下脸来,要发作了。岑晚打了个寒战,只得招认道:“我跟唐浚生约饭不带他,他生气了。”
岑舫道:“只是这样?”
岑晚道:“就这样啊,我就说他发疯的点也太奇怪了吧……我就只能跟他好,还不能搭理别人了?”
岑舫觉得儿子在避重就轻,说:“你跟唐浚生的关系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岑晚小心翼翼地说:“之前你不是说,我可以跟他来往的吗?”
岑舫道:“你们俩不对劲。”
岑晚被他爸审视的目光盯着,心里像打鼓似的,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强撑着反问道:“什么不对劲?”
岑舫懒得跟他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那孩子的出身你是知道的,只有父亲没有母亲。你觉得他出自这样的家庭,对恋爱和婚姻的看法是怎么样的?”
岑晚沉默了片刻,觉得不能这么被动挨打,要不然父亲一眼就看出自己心虚来了。他皱眉道:“你这么说不公平,同姓恋又不遗传。你是在歧视人吗?”
他这么说果然很有效,岑舫浑身怒张的刀枪剑戟一下子都收回去了,本来是审判人的立场,忽然情形调转,变成了被谴责的对象。
岑舫觉得有趣似的,换了个坐姿说:“你替他委屈?”
岑晚道:“对,我就是替他打抱不平。他从小就受这方面的歧视,他做错什么了?”
岑舫觉得儿子的正义感咄咄逼人,让他有点接不上话。
岑晚又说:“我跟唐浚生就是普通朋友。要是有问题,那也是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