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账吧,卡号给我。”
麦兜惊讶了,说:“你买这个干什么?”
岑晚笑呵呵地把包挎在胳膊上,说:“今年的巴黎时装周就挺流行中姓风的。你看这包,这么大个儿,不男不女的……”
唐浚生忍不住道:“特别合适你。”
岑晚:“……”
唐浚生意识到自己有点嘴欠,于是换上淘宝腔道:“特别适合亲的气质,走在流行最前线,带它出街你就是最in的呦。”
唐浚生一脸虚伪的商业表情,一点也不真诚。岑晚感觉花了一万八在跟他买气受,不过想到自己亲手划了他两个包,受这点气也不算冤枉。
岑晚给他转完了钱,唐浚生说:“亲,墨镜要吗?现在购买只要四千三哦,给你优惠二百哦。”
岑晚跟他聊了这一会儿,感觉被呕得上不来气,把包塞给麦兜,说:“不要了,你自己留着玩吧。”
两人穿过人群,头也不回地走了。唐浚生今天感觉自己运气不错,卖包加上林河给打的三万块钱,一共进账四万八千块。他坐了一会儿,觉得墨镜是卖不出去了,便收拾东西回了宿舍。他叫上舍友一起出去吃了顿羊肉串,算是联络感情了。
六月初,唐浚生毕业了。参加完毕业典礼,他把行李打包,准备坐明天的动车回家。他的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走了,剩下他自个儿待在宿舍里,感觉挺孤独。
唐浚生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手头那个墨镜也没卖出去,有点可惜。他觉得岑晚这段时间对自己还算不错,于是打电话问他:“你在哪儿呢?”
岑晚莫名其妙,说:“在学校呢。明天就毕业典礼了,我还得作为代表上台致辞呢。”
唐浚生说:“那今天有空吧?我去找你,两点钟左右到吧。”
他没等岑晚回答就挂了,然后出门坐地铁,一个小时后到了岑晚的学校门口。岑晚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他了。他头上戴着个鸭舌帽,穿着T恤衫和牛仔裤,说:“你来干什么?”
唐浚生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墨镜,说:“送给你的。”
岑晚打开盒子一看,笑道:“还没卖出去呢?”
唐浚生做人情的时候还是挺会说话的,说:“不卖了,特意给你留的。”
岑晚怀疑他吃错了药,脸色微红,迅速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唐浚生说:“我明天就回青岛去了,这个算是告别礼物。感谢你给我买车票,借给我棉袄穿,还请我吃过鸭血粉丝……”
岑晚听他连八百年前的旧账都翻出来了,连忙说:“都多久的事了,你还记着干什么。”
唐浚生说:“我说过,我不喜欢欠人情,不还夜里睡不着觉。”
岑晚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人欠人情就难受,以后要整他,就想办法让他欠自己的。
他戴上墨镜,冲唐浚生抿了个坏笑,显得痞痞的,说:“好看吗?”
唐浚生说:“挺酷的。”
他觉得没什么事了,倒退两步说:“我走了,拜拜。”
岑晚抬头看天,觉得今天的天气特别好,晴朗又不至于太晒,很适合出游。他说:“你有事吗?要不要出去玩啊?”
唐浚生说:“上哪玩去?”
岑晚道:“去游乐园好了,玩跳楼机,你上次不是跳楼未遂吗哈哈哈。”
唐浚生:“……”
岑晚拉起他就走,一边说:“走吧,死都不怕,还怕什么跳楼机。”
两个大男生去了游乐场,工作日人不多,岑晚戴着帽子和墨镜,没有人注意到他俩。
岑晚扯着唐浚生去坐了跳楼机。唐浚生很不喜欢这种自由落体的感觉,机器下降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炸起来了。岑晚倒是哈哈哈笑得特别开心,完全没有恐惧的感觉,跟神经搭错线了似的。
两人从机器里出来,唐浚生感觉自己的脚底下跟踩棉花一样,三半规管在他的耳朵里进行托马斯全旋。
岑晚笑道:“你该不会是吓尿了吧?”
唐浚生怒道:“没有。我在俄罗斯参加过生存挑战,还在教练的指导下高空跳过伞呢。”
岑晚怀疑他在吹牛,见他神色认真,于是说:“你去俄罗斯干什么?”
唐浚生说:“我在那里念的初高中啊,高考前才回来的。”
岑晚道:“我不信,你说几句俄语来听听。”
唐浚生叽里呱啦地说了一串乱码。岑晚满头问号,反正听不懂,也不能确定他有没有在骗自己。
他说:“你说啥呢,该不会是在骂我吧?”
唐浚生简直拿他没办法,说:“我是在说你很有趣,是不是吃可爱长大的?”
岑晚眨了眨眼,忽然笑了,说:“你怎么知道,我妈就经常这么说。”
唐浚生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去,说:“我就是客气客气,这是夸人的套路话。”
岑晚跟上他,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冒出了无数问题:“你家挺有钱的吗?为什么那么小就出去留学啊?俄罗斯的姑娘挺好看的吧?你跟外国人谈过恋爱吗?”
唐浚生道:“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只回答一个。”
岑晚想了想,说:“那……你跟外国人谈过恋爱吗?”
唐浚生刚要回答,岑晚又道:“算了反正是过去式了,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出国念书。”
唐浚生仰头想了一会儿,说:“这事说来话长……”
他说完这个开头,陷入了沉思,就没再说后面的内容。
岑晚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对他的好奇心更浓了。
两人坐了海盗船、过山车、激流勇进、碰碰车,最后坐了个旋转木马,温柔轻缓地结束了一天的激情。
岑晚一直在各种设施里哇哇哇和哈哈哈,唐浚生的鼓膜都要被他吵裂了。天色渐晚,两人从木马上跳下来,已经七点多钟了。唐浚生说:“饿了吗,我请你吃饭。”
岑晚笑道:“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我怪不习惯的。”
唐浚生道:“要工作了,手头有钱了呗。”
两人去了游乐园里的一间简易西餐店,点了两份牛排,饭后又要了两杯奶茶。两人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外头来往的游人。摩天轮在远处缓缓地旋转,小丑在给小朋友发气球。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生活还是挺美好的。
岑晚道:“你还没说呢,为什么出去读中学?”
唐浚生道:“告诉你可以,但你得保证不能跟别人说。”
岑晚嘬着奶茶说:“我向灯保证。”
唐浚生还挺明白的,说:“那不行,灯关了就不算数了。”
岑晚笑道:“好吧,反正我保证不说出去就是了。”
唐浚生就把自己小时候跟人打架被开除的事告诉他了。岑晚听完了,感觉意犹未尽,说:“没了?”
唐浚生说:“没了。”
岑晚失望地说:“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不就是问题儿童吗,我看你现在改造的挺好的。看来还得感谢俄罗斯人民接纳你。”
唐浚生觉得他话里带着刺,皱了皱眉头。岑晚对他的留学经历挺感兴趣,说:“跟我聊聊你在国外的生活吧。”
唐浚生知道他跟别人一样,认为战斗民族的日常就是跟北极熊搏斗,开坦克耕地,不带氧气瓶深海潜泳一万米。不过他没逗岑晚,就说了些日常,小到每天吃什么、每个月的开销多少,大到出去跟同学滑雪,遇上了雪崩,差点就没命了。幸亏救援队的人及时赶到,把他给挖出来了。
岑晚听得心惊肉跳,说:“那时候你多大啊?”
唐浚生说:“十五岁。雪下来的一瞬间我就想完蛋了,我还没跟我爸亲够呢,就这么死了太对不起他了。”
这件事他都没敢告诉唐峰和林河,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告诉岑晚了。他感觉吐出了一个大秘密,心里有种轻松的感觉。
岑晚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的罪受完了,以后就全是好日子了。”
唐浚生笑了,说:“借你吉言了。”
岑晚想了想,又说:“我怎么老听你说你爸你妹的,都不提你妈呢?”
唐浚生被他问住了,表情有点僵硬。岑晚以为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觉得自己多话了,有点后悔。唐浚生笑了笑说:“我爸妈都挺好的,不过我跟我爸更亲一些。”
岑晚松了口气,心想:“幸亏没踩雷。”
八点钟,唐浚生准备坐地铁回去了。岑晚回头看着远处的摩天轮,说:“我想坐那个。”
唐浚生迟疑了一下,说:“下次再说吧。”
岑晚道:“下次?”
唐浚生觉得以后可能也没机会跟他一起这么疯玩了,便说:“要不就去?”
岑晚见他老是看表,说:“你急着回去吗?”
唐浚生说:“宿舍有门禁,十点钟就不让进了。”
岑晚道:“你不是已经毕业了吗,还怕受处分呢?”
唐浚生一想也是,感觉自己是被老师骂怕了。他说:“你明天不是要毕业致辞吗?要是晚了进不去怎么办?”
岑晚大大咧咧地说:“稿子让同学带过去就行了。”
俩人跨越了半个游乐园,跑去摩天轮底下,抬头仰望巨大的钢铁怪物。岑晚说:“少年,准备好拯救世界了吗?初号机神经元连接,人机同步——”
唐浚生发现他中二起来比自己还地道,忍不住笑了。管理员从CAO作间里出来,拿着链条锁准备锁门,一边说:“下班了,下次再来玩吧。”
岑晚道:“不行啊,我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上次坐摩天轮还是五岁呢。”
管理员忍不住笑了,岑晚扯谎道:“今天我过生日,大叔,让我坐一次吧!”
管理员觉得他挺有意思的,于是又回到CAO作间说:“为你俩人开一次,赔本了。”
岑晚欢天喜地的拉着唐浚生进了一个红色的游览舱。俩人对面坐着,摩天轮咯吱咯吱地升起来。唐浚生抬头看舱顶,不安的说:“这上面是住了个啄木鸟吗?怎么咔咔咔咔的一直响啊?”
岑晚趴在窗户上看远处的北海,说:“摩天轮都这样吧?你看这夜景好不好?”
北海上浮着月光,十分宁静。随着摩天轮缓缓升起,大半个北京老城区出现在视野里,大量的古建筑飞檐斗拱,沉浸在夜色里,显得古老而神秘。
岑晚说:“我觉得咱们好像要穿越了,坐摩天轮跌入时间的空隙,你说这个小说的开头怎么样?”
唐浚生感觉头顶的噪音越来越厉害了。他没心情跟岑晚讨论这些有的没的,说:“我觉得这玩意儿不太行。”
他话刚说完,就听喀喇一声,整个舱体倾斜了过去。
岑晚哇地一声叫,整个人摔到了唐浚生那边。舱体晃晃悠悠的,似乎随时都会脱落下去。
两人都懵了,没想到这种小概率事件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岑晚说:“怎么回事?”
唐浚生说:“不知道,可能是顶上的螺丝崩了。”
第16章 毕业了
唐浚生把窗户推开一道缝,探头出去张望了一下。发现其他舱体还好好的,就自己这个舱歪着,显得岌岌可危。
CAO作员大叔也发现了异常,立刻扳停了了摩天轮,冲着上面大声喊:“千万别动啊,我叫人来救你们!”
两人的游览舱距离地面有二十来米高,自主逃生是不可能的,只能老实等待救援。
唐浚生慢慢地挪回去,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说:“这种情况下跟我在一起,你感动吗?”
岑晚发自内心地说:“不敢动不敢动。”
他安静了片刻,埋怨道:“肯定是你,万年小学生体质,走到哪里都出事。”
唐浚生皱眉道:“你不是说我遇完雪崩就没事了吗?都是你非说要穿越,现在可有穿越的机会了!”
岑晚坐在地板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他掏出手机,想发个自拍,说:“要是有个万一,这就是我最后一张照片了。”
唐浚生皱眉道:“你别这么晦气行吗?”
岑晚道:“你要跟我合影吗?以后还能当个灵异事件的主角什么的……都市传说之一,晚上九点钟的红色摩天轮不要坐,否则你会发现舱里多出了两个英年早逝的帅哥。”
唐浚生真是服了他了,说:“你能安静一会儿吗?在危险的情况下多保存体力,不行你就祈祷吧,有信仰吗?”
岑晚还挺听话,喃喃道:“阿弥陀佛……真主保佑,哈利路亚,萨瓦迪卡……不行……我紧张,我想我妈了。”
唐浚生觉得他这样怪可怜的,叹了口气,握住了他的手,说:“别怕,我陪着你呢。”
岑晚对他这么温柔感到有些意外,缓缓地把手握了回去。两人攥着对方的手,感觉有了依靠,心里没那么慌了。
过了一刻钟,救援人员来了。唐浚生听着下面乌乌泱泱的,一群人在围观。救生员提着喇叭喊道:“上面的游客还好吗?”
唐浚生把胳膊从玻璃窗里伸出去,挥了挥,示意非常OK。
救生员说:“坚持一下,我们搭云梯救你们!”
片刻云梯升了起来,跟他们的游览舱无缝对接。救生员打开舱门,把安全绳索套在岑晚身上,然后又要拴唐浚生。
两人打了个照面,救生员说:“我怎么看你眼熟?”
唐浚生也觉得他眼熟,忽然想起来了,这是上次把他从楼顶上拽下来的那个消防员。
消防员认出他来了,说:“怎么老是你?”
唐浚生有点无语,说:“可能……最近倒霉吧,这次不能怪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