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楚渊回头看了两眼三个哥哥，此时的楚锋早收敛了自己浑身上下的匪气, 乖巧地坐在一边听着楚渊的叨叨。
楚辞眯着眼睛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大概就是想看你这种看不惯他又怼不过他的架势。”
楚渊眼角一抽, 屁股一挪, 挪到了楚辞的身边：“大哥，你们又不是出去，还陪那老男人玩呢！”
楚铭瞪了楚渊一眼：“小叔警告我们, 不可轻举妄动。”
“现在已经不是动不动了，是他想压着我们打，你问问三哥是不是？”
楚渊回头, 却见楚锋正襟危坐, 眼观鼻、鼻观心, 一声不吭，默默地在一旁做了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哎哟我去，你见着大哥你就怂！”
“你要是被大哥摁着打大的, 你也怂！”
楚锋吱唔了两声，但楚家毕竟就楚渊这一个小姑娘, 也就是被楚国飞提溜着教训了，家里的两个哥哥事事迁就她，楚锋大不了她多少, 也在楚辞的棍棒下不敢对楚渊下手。
“被关在这里等又是几个意思？杨权话里的意思, 应该是我爸也被他扣下了，这他娘的是想造反啊？”
楚辞的眉头一挑, 金丝框镜架寒光一闪，眼神又凌厉又可怕。
“事发突然，危机爆发的时候，杨权带人来公司里围上了，说得好听是保护安全，难听点说就是圈禁，当时与小叔联系时，小叔只说不要妄动。”
他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角，“按现在形势来看，小叔当时可能已经发现了杨权的不对，杨权找到林思季，与林思季合作，一个想要一个新世界，一个想借新世界将政界重新洗牌，互相利用，相互依存，还真是一手好牌。”
“重新洗牌？新世界？林思季那他妈是三观不正，杨权那他妈是心存野心，什么玩意儿！”
说到这里楚渊一愣，“这么说其实有可能这场危机是杨权一手策划的？”
楚铭拍了楚渊一巴掌：“你还是闭嘴吧。”
“你带回来的那个，叫林惊蛰的姑娘，现在在哪儿呢？”
“老子正……”
楚辞递了一个白眼给她，楚渊顿时收敛了些，“我正惦记着呢。”
楚辞很会琢磨，看着楚渊的目光一顿：“你有什么好惦记的？”
楚渊不吱声了。
楚铭一见他们大哥微微眯起眼睛便直觉不妙，转头就拉过了楚渊：“开门吧。”
楚渊转头征询楚辞：“咱们这就出去啊？大摇大摆的啊？你说得给杨权造成多大的心里阴影啊……”
楚锋赶紧上前捂住了楚渊的嘴：“祖宗，你再话多当心大哥弄死你啊！”
楚渊彻底不说话了，将藏在乱糟糟的头发里的黑色发夹抽了出来，嫌弃地瞥了一眼，先是将锁心捣开，紧接着将食指放到了指纹解锁的位置，随后输入数字，正大光明地撬开了牢锁。
楚锋长叹一口气：“毕长安这个人才本来是我的人啊！”
“你可拉倒吧，江越不要脸，你也不要脸！”
没有任何警报发出，楚家四兄妹跟大爷似地直接出来，在别人还没来得及拉响警报和时候，楚渊和楚锋上前就是一手刀，直接将人劈晕过去，顺手带走了对方手中的枪。楚渊将两把枪递给了楚辞和楚铭，在下个路口的时候冲着三人挥了挥手：“哥，我得去把我的人弄出来。”
“林惊蛰吗？”
楚渊愣了半瞬：“还有我的队友呗。”
“少跟我装傻充愣，你的队友还出不来吗？”
“这不出得来也得我去接么？”
楚辞眯了眯眼睛，他微微抿了抿那有些薄的嘴唇，推了推金丝细框眼镜，随后脚下一顿，拦住了楚渊的去路。
“林惊蛰编号2937，是林思季研究人造人的一个残次品，林思季这次与杨权合作，研究必定是从林惊蛰开始，你这个时候去是去做什么？在杨权的虎口里拔这颗尖牙么？而且能从重重戒备的研究所里逃出来，你就这么确定林惊蛰没办法自己出去，轮得到你来救么？”
楚辞拉着楚渊的手没有放，抿唇时的神色与楚渊十分相似，“林惊蛰比你想的更厉害，也轮不到你。”
“大哥，”
楚渊抿唇笑了起来，“大哥，如果连我也不去找她，这世界上就没人再去找了。”
说完便将楚辞的手一捋，迅速地转身与大伙相反的方向跑，她跑到楚铭的身边，笑了笑：“二哥，长安会在门口等着，跟着他走就行，能偷到的武器别放过，挑你跟大哥趁手的用就行！”
说完转身一跑便没了踪影。
楚铭踢了楚锋一脚：“你特么就是这么盯着她的？”
楚锋抹了一把自己头上的汗：“我盯着她的呀，原本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呀。”
三兄弟各自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楚辞挥了挥手：“走吧。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那头楚渊直接通知了刑海等人，几人越狱的手法高明，整个军区里无人阻拦。也怪杨权轻敌，一切安排妥妥当当，连林思季都顺利接了回来，一心扑在林思季的研究上，哪里还会关心这几个小辈耍花样，况且怎么也没想到，就一个落地的时间当口，毕长安就已经攻破了整个军区的系统。楚渊随便抓了一个人敲晕后扒了对方的衣服，裹好大摇大摆地穿越了整个军区，直奔负二楼的实验室。
毕长安给的指纹能解大部分的权限，楚渊一路畅通无阻，心里却越来越忐忑，越是平顺越是让人心怀不安，杨权那个老狐狸就算猜不准毕长安的手段，也不可能让楚渊这么顺利就来到实验室。
她微微顿了顿，打开最近的一个实验室的门，里面惨白一片，桌子上陈列着各种器皿，各种刀具摆在一侧，中央一个大的白色床榻，四角有捆具，都是一片冰冷的银白。
楚渊狠吸了口气，转头将实验室的门一关。
她默了许久，又打开了下一扇门。
门内的陈设与之前那间实验室一般无二，只有那白坦坦的床上有一个人，四肢被捆具锁住，赤|裸的身体上覆着一件白毯，只从白色的毯子下来伸展出白花花的四肢来，四肢纤细光滑，无一处伤痕。这种一动不动的横陈给人一种无望的凋零感，就像床上躺了一个死人，但这个“死人”却会呼吸，黑漆漆的眼珠偶尔会轻轻地转一转，长而卷的眼睫会细细地一扇，纤细得像蝴蝶的翅膀。
楚渊走上前，在那一瞬间看清了对方的模样，是林思季研究的“惊蛰”一感应到有人上前，“惊蛰”的唇角一扬：“编号5351，为您服务。”
机械化冰冷化，入耳有些尖刺，直接挖着楚渊的心口。
楚渊的唇角微颤，轻轻拉开了覆在“惊蛰”身上的白毯，露出了脖子下面白皙的皮肤，脖子的大动脉处有一个针眼，微微有些泛红。
“你刚刚被注射了什么？”
“病毒。”
楚渊并没有问什么病毒，她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脚下一顿，转身要走。
刚一转身，身后实验室的门顿时紧闭，四周警铃大作，整齐的脚步声顿起。楚渊回头看向还躺在床上的“惊蛰”此时的“惊蛰”身子依旧静静地躺在床上，可一双漆黑的眼睛瞬间如墨一般向四周的眼白处扩散开去，转眼之间整个眼睛里都是一片黑，她如一个提线木偶一般，脖子一扭，发出咔嚓一声，那黑眼睛与楚渊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活人转变为活死人，只肖一瞬。
楚渊后退半退，但这种活人的气息早已在“惊蛰”的四周扩散，重重叠叠地包裹着“惊蛰”四肢上的锁具齐齐一松，她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锁定楚渊，半分不挪。
这种氛围极其诡异，楚渊后又后退了半步，右手悄悄地摸上了腰间的枪。
突然！“惊蛰”猛地向着她冲了过来，楚渊抬枪便是一梭子弹，然而向着自己扑过来的“惊蛰”反应极快，以一种常人难以控制的速度将脖子一侧，子弹擦着她的头发丝掠了过去，向前扑的气势根本未收！
一枪未准，楚渊的反应也极快，在“惊蛰”就快抓住她的当口，她将膝盖猛地一抬，腿一收一展踹了出去，正中“惊蛰”的小腹，那“惊蛰”并未对这种攻势有所收敛，反倒伸手直接去抓楚渊的脚踝！楚渊见势不妙将腿往下压，压着“惊蛰”伸过来的手，身子一猱，顿时翻骑到了“惊蛰”的后背上，抵着后脑勺就是一枪！
枪声炸响，血浆四溅，楚渊借着“惊蛰”倒地的趋势轻巧落地。
警报声依旧在响，楚渊解锁，外头等着她的。
呵，还真是好多的惊蛰！
第43章
所有人被围的时候林惊蛰并没有做任何挣扎, 她漠然地看着林思季略显嚣张地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附在楚渊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楚渊的脸色顿时一变, 眼露凶光, 双手握拳，硬朗的侧脸线条如刀削似的紧紧绷起，后槽牙死死地咬合, 若不是楚锋在一侧抓着她，估计已经冲上去挥了两拳了。
林惊蛰有些好奇，直升机还没落地时, 她已经知道被包围了, 那个时候只要她想走, 不管杨权的武器装备多可怕，她也能抽着点夹缝间隙逃出去。
然而只要有一人妄动, 整架直升机都会被杨权怼成渣，别说楚渊楚锋以及793分队成员了, 就是沈鹤和林思季，杨权也会选择姓无视, 因为与林思季能或许能研究出抗体相比，林惊蛰这个不定因素更让他觉得可怕。
她更加好奇的是楚渊的态度，默不作声地接受到了楚锋的提醒, 又乖顺地由着架枪的众人将他们所有人带进了小黑屋。
林惊蛰也不声不响地被带到了负二楼的实验室, 与别人所关的小黑屋不同，她被关的地方似乎更高级一点, 但对林惊蛰来说，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刻在脑中日日夜夜，都是器皿针管和药剂。
她静静地坐在床边，实验室的大门紧闭，方方正正，一片惨白。
“惊蛰。”
房间里传出了林思季的声音，林惊蛰头也未抬，并没有寻找声音的来处，只微微将眉稍挑了挑，那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碰上四周的墙壁，转瞬又原路返回，来来回回往林惊蛰的耳膜上撞，那刺耳的回声扎得林惊蛰浑身都不舒服。
“编号2937，请执行命令。”
林惊蛰突然抬头，直勾勾地盯着监控，那挑起的眉头半分没有收敛，挑衅意味十足，竟有了几分楚渊的嚣张跋扈。那双凤眼微眯，原本微微上挑的弧度多了些凌厉的味道。
她知道监控那头的林思季正在打量着她，这种隔空对视的情况两人可谓驾轻就熟，林惊蛰这头冷漠以对，林思季那边皱眉观察，两人谁也不退步，各自以各自的方式角逐。
“林惊蛰，你生而为人类服务，既然心甘情愿地回来了，就做好你本份的工作。”
“心甘情愿？”
林惊蛰抿起了嘴角，微微扯起一个角度笑了起来，“我要是不心甘情愿地回来，你怕是早成了半空中随处乱漂的渣了吧。”
林思季看着屏幕中的林惊蛰，忽而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自己所造的这个实验品，以前研究时所写下来的数据，此刻再往林惊蛰身上套总有一种牵强附会的意思。林惊蛰早已脱离了她的想象，在第一次实验数据出现差错的时候，或者说在第一次林惊蛰拒绝执行任务的时候。她想将这个不受控制的残次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却发现每一次的实验结果都在偏离最初她的预设。
林惊蛰是个极端的不可控因素，她早已心知肚明，却不愿意承认。
“林惊蛰，你从研究所里逃出去的时候，数据早已出现了异常偏差，你到底是什么，是人还是机器，自己心里没有一点底吗？”
林惊蛰侧开了目光，嘴角边的笑意更是带了些讥讽的味道，她伸出自己白皙细嫩的手，那双手摸过枪，开过火，被粗砾的石子磨破过，而此时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双细嫩得跟从未泄及世间磨砺的手。
她突然抽出了放在实验桌上的手术刀，一刀划破了自己的掌心，血流如柱，血水顺着掌心的纹路迅速滴在了白色地板上，然而等林惊蛰抬起手来时，却只见她的掌心里，那被刀划破的地方正在快速地痊愈，向两侧分开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向着中央靠拢，紧接着合成了一条线，细细的，粉嫩嫩的，随后那一道疤也在慢慢消失，只剩下一掌心的血水。
她慢条斯理地从实验桌上拿过一瓶酒精，往自己的手心里一倒，两手一搓，再抬起来冲着监控笑了起来。
“我是不是人，你心里真的没有一点数吗？”
她话里带着挑衅，眉头轻轻地一扬，“你们哪个人类有这样的愈合能力？”
“以后所有的人都会有。”
林惊蛰不再说话了，在林惊蛰的心里，她并不抱有什么逾越的想法，也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份，以自己这样的思想身体，到底能不能算做一个人，她也并没有真的在意过。而林思季所设想的完美世界，对今后人类的猜想，她也从未参与过置评，成或者不成，都没有构成她的认知。
说得偏激点，那就是她对这些没兴趣，说得自私点，那就是她只关心自己。
从林思季的手中挣脱出来，天大地大，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别被他们找到，那些针管药物别往自己的身体里面扎，就好了。
“像外头那种怪物一样对吗？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没有痛感的行尸走肉。”
林惊蛰盯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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